《一段修真生活》分卷阅读10

    阿尘忙完,回头就见田三单手把球球按在地上,球球肚皮露着使劲蹬腿,模样凄惨极了。阿尘都懒得管他们,喊了一声:“走啦。”田三才笑呵呵地松开手,任球球飞一般蹦到阿尘怀里。

    回去时,两人驾着飞剑并肩同行,秋日的天那么蓝,好像背景一般,而田三一偏头就看到这蓝色天幕之上最美丽的风景——阿尘标志的五官,挺秀的鼻梁、花瓣一样的脸庞,再想到最近夜里时常会做的梦,田三忽然就感到面上热腾腾的。他总梦到阿尘是怎么回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还好很快就回到了小院,田三暂时将这些抛到脑后。陈汉也回来了,跟田三一块动手做饭。中午通常是三个菜一个汤,也不费事,自己做比在膳堂吃要省得多。阿尘闻油烟味好咳嗽,田三就不让他在厨屋多待,吃过饭连碗也不让他洗,说油腻腻的摸着不舒服,真把阿尘当小少爷了。阿尘没争过他,不过他喜欢打扫庭院,隔一两天就扫一回,院子里是看不到一片杂草落叶的。

    最近又加上个喂乌龟喂鸟的活。田三从珍兽庄的王师兄那要来了几只小小的碧玉龟,每个都只有铜钱大小,外壳绿莹莹的,十分讨人喜欢。阿尘就请了一位懂土木的同门帮忙在院里挖了个三尺见方的小水池,池底铺了一层漂亮的鹅卵石,周围还用青砖砌了一圈矮墙,而后将碧玉龟养在了水池里。光养乌龟似乎没什么意思,他又向纪朗讨了两只斑斓花尾雀,养在鸟笼中。这鸟生得五彩斑斓,尾羽也十分艳丽,还能够制符。碧玉龟壳也可以用来炼丹制药,都是可以卖钱的,所以阿尘喂养得十分精心。

    很快冬天来了,门派也放了年假,许多弟子都要回家过年。阿尘当然也不例外,虽然他平日也时常会回家,过年时候还是要在家里长住。沈东听说儿子要在家里住一个多月,高兴得不行,给阿尘那屋添置了许多东西,凡是儿子喜欢的都预备到了,跟接新娘子似的。阿尘把他的两只斑斓花尾雀也一道带了回来,还丢不下他的灵田和小院,隔个三两日就要回门派一趟。沈东见儿子总是往门派跑,忍不住埋怨了几句,叫阿尘别那么操心,大过年的也不好好歇歇。嘴上这样讲,还是珍重地搭了个架子给阿尘放鸟笼,觉得修真界果然不一般,连鸟也比旁的俊些。

    阿尘回家没两天,庄上人时常上门来,都想看看阿尘如今可会了什么神通。甚至都有媒人来说亲,弄得阿尘直发愣。沈东这会儿倒不拒绝了,想着阿尘已经十五岁,虽然还不算大,但可以先定门亲事,就乐呵呵地任媒人来走动。同时还问儿子,在门派里可有见到什么好看的姑娘。阿尘正好有事要问沈东,就说:“阿爸,我有梦见一个很美丽的姑娘。”

    都梦见人家了,那阿尘对这姑娘肯定是喜欢到了极点。沈东顿时乐开了花,急切地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多大年纪了?”

    阿尘想了想,回答说:“年纪我不知道,二十左右吧。人我也不认识,只是在梦里见过,她穿着白衣裙,很美,跟仙女一样。”顿了顿,阿尘又加了句:“我一梦见她就觉得心里很惆怅,阿爸知道她是谁吗?”

    沈东一下子愣在那里。他的神情既震惊又矛盾,渐渐的,又带着痛苦和纠结。迟疑了半晌,沈东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低着头缓缓说道:“你梦见的,该是你娘……”

    ☆、第三十三章 误解重重

    沈东这辈子见过的美得像仙女一样的姑娘就只有阿尘的娘亲了。在他的记忆里,阿尘的娘亲就总爱穿一身白衣裳,一听阿尘那样说,沈东就禁不住想起了往事。讲完又觉得似乎有些草率,犹豫了半天,沈东进屋去,从柜子底下翻出幅画轴,展开来低声向阿尘:“你梦见的……可是这个样貌?”

    这正是幅女子的画像。许是画像的缘故,画中的少女不如阿尘梦里的那般美丽,但眉眼都气质像极了,能看出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对比着画像明显能看出,画中人和阿尘也有几分相像,只是阿尘自己作为当事人不大能察觉,要换个人来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了。阿尘仔细看过,点点头,沈东忍不住长叹口气:“那就是了……”感慨完,他却又沉默起来,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些往事,不知如何跟儿子提及。

    阿尘心里满是疑问,但看到阿爸那样难受,再多的问题也问不出口了,只是安静地等着。娘亲这个词,对阿尘而言是有些陌生的。自他清醒以来,沈东从没向他提起过他生母的事。阿尘有时候也会胡乱猜测,比方说他娘也许是哪家的小姐呀,阿爸就是那家的家丁,两个人私奔出来,生下他以后娘亲又被家里抓回去关了起来,或者被迫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阿爸才不愿意提起。其实庄上人也多是这么猜测的,有时候背着沈东还有些爱打听的妇女变着法地向阿尘套话,阿尘对这样的人从来是不搭理的。

    那些过去沈东早决定要烂在心里的,告诉儿子也是徒增烦恼,此刻很是为难。过了好一阵子,沈东才结结巴巴地对阿尘说:“你娘在你一岁多的时候就不在了,你那时候还没记事呢,不知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梦见你娘……”

    这当然不是真相,沈东人老实,一说起谎话来脸色都会不自然,阿尘心里跟明镜似的,很是不满:“阿爸,我都十五了,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阿爸不是想瞒你……”见阿尘一直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沈东终于敌不过儿子这般专注的眼神,心绪复杂地和阿尘说起那段过往:

    “那时候,你阿爸还不住在这儿,跟着一群人来往西南西北间做骡马生意。有一年,我们到了苍凌雪山,我就在那里遇见的你娘……”

    那时候沈东已经二十好几了,做着这种走南闯北的生意,家里没个老人,他人又过分老实了点,所以一直没有成家。那年,就在雪山附近,他碰到个孤身一人的姑娘。姑娘美得跟天仙似的,好看得不像话,穿着打扮都像是哪个大户家的小姐。可是人似乎有些呆,什么也不懂,差点就叫个地痞骗走了。沈东替她解了围,又问她家住哪里,家中有什么人,谁想这姑娘一概不知。显而易见的,这姑娘怕是脑筋有些毛病。沈东带着这姑娘跑遍了当时住的镇子也没找着她的家人,又实在不好把人丢街上,到后竟认了她做妹子,把人一路带回了家乡。姑娘也没有名字,他就给人起了名叫沈雪,随他的姓。

    后来才发现,沈雪人不傻,就是好像不曾在外面生活过一样,不大通人情世故,许多事情其实一教就会,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事很快就做得比沈东强了百倍。她温柔安静,生得又美,很得人喜欢,沈东当然也不例外。沈东一直觉着自己是配不上沈雪的,可沈雪一点也不介意,对其他人的示好更是从来不往心里去。后来他们就在一块了,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沈东的好运。沈东也不再去贩骡马,拿出积攒的一点钱买了几亩地,过上了安稳的农家生活。

    又过了一年多,他们有了阿尘,这大约是沈东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沈雪在生产后身体虚弱了许多,沈东很体贴,给她请来当地名医,买了许多药材,只当调养段时间就好了。可是他没有发觉,沈雪时常会在无人时难过地望着小小的阿尘,眼中满是担忧:她有个很大的秘密--她并非凡人。

    她乃是千年灵花孕育而生,但许是一花双生的缘故,灵花中所有的法力都被她的双生子哥哥占去了,她天生没有任何神通,和凡人并无二致。所幸她并不羡慕法力强大的哥哥,她更喜欢过平淡安静的生活。她的哥哥野心勃勃,不断招兵买马,想要称霸魔界,她却偷偷来到了人间。人间也很复杂,幸好她遇上了沈东。她没有法力,从未有人察觉她的身份,她也渐渐将自己当成了寻常的女子。可她没有想到,因为凡人与妖魔血脉的混杂,小阿尘生来神识便有着缺失。她没有法力,却能够清楚感应得到,她的孩子活不过三岁。

    果然,阿尘两岁多了还不会说话,人也呆呆的,身体也不好,总爱生病,沈东不免有些发愁。沈雪知道,是自己害了儿子,心里很难过。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这么小就失去生命,即便那要以她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直到一天夜里,沈东梦见妻子难过地同他告别,还说她其实是叛逃的修行者,一直以来隐瞒了沈东,而今她不得不再次离开,全是她的过错。沈雪终究没将真相告诉沈东,她编造了一个谎言,只希望沈东永远当她是凡间女子,将阿尘当做寻常小孩那样养大。

    醒来后,沈东发现妻子果真不知所踪,他在家中等了数月,沈雪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段时日,沈东只觉得天地仿佛都塌了,他不敢相信,一向温柔文静的沈雪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幸好还有阿尘在,他才没被这样沉重的打击所击垮,他还得好好活着,把儿子带大。又过了一阵子,忽然又有修者前来他们居住的村子,告诉他们这里很快会发生战争,希望村里人都尽快搬到别处。沈东一狠心,带着儿子远远地搬到了沈家庄,决心从此忘却那些过往。

    “你娘只说,她是叛逃的修者,她甚至没有留下真正的姓名。阿爸只是不知该如何向你说起这些事,你不要怪阿爸……”沈东并不知道事情真相,心里如何能不怨呢?他没法告诉儿子,他的娘亲是多么狠心地丢下了他们父子,他也说不出那些愤恨的话,于是只能选择闭口不谈。

    阿尘听了,心里仍有些不解。他的娘亲是叛逃的修者,所以之前是娘亲在给他托梦?可他觉得并不是那样,而且他还梦到了一名花朵变出来的男子,那又是怎么回事?阿尘明智地没有将这名男“花妖”的事告诉阿爸,直觉告诉他,若沈东听到这件事肯定会愤怒至极,在没弄清楚之前还是暂且不提了吧。

    ☆、34

    第三十四章离家出走

    可是看阿爸老半天都不说话,神情变得那么惆怅,阿尘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良久,他过去拉了拉沈东的衣袖:“阿爸,别伤心,你还有我呢,以后我孝顺你。”

    多贴心的儿子呀,看阿尘这样乖,沈东不免露出了笑脸:“好,阿爸还有阿尘,等阿爸老得走不动道了,就靠我们家阿尘给我养老。”

    “那是当然。”

    话虽这样说,沈东的心情仍旧低落得很,阿尘看在眼里,特别努力地想让父亲开心起来。可他哪里擅长这种事呀,就会着急地围着沈东转悠。阿尘这会儿真是后悔,要是自己没提起这事不就好了。他也不免埋怨起那个狠心抛下丈夫和儿子的娘亲:有什么天大的事,能叫人一走十几年不露面?他阿爸实在可怜,将来自己好好孝顺父亲。

    沈东看儿子那紧张的小模样,心里也软成一片。想到这十几年跟儿子相伴的岁月,他也算把阿尘教养成人,等再过两年给阿尘说个贤惠的媳妇,那就真的功德圆满了。这会儿他也有很多事要做,要多腌点咸菜给阿尘带去飞星派,可没多少空闲搁这惆怅。

    过了几日,临近除夕,这天薄暮时分,外面落了点雪,到处都安安静静的。沈东把小火炉搬到屋里,煮了一砂锅的骨头汤,汤里还放了许多菜,有羊肉,还有木耳、冬笋之类的蔬菜,热气蒸腾,既省事,吃着也暖和。骨汤锅子得煮一两个时辰呢,这会儿阿尘就坐在一旁用驯兽棒逗球球玩,沈东后来养的那只小黑狗也怯生生地跟在后头,明明体型大了那么多,还总一副唯球球马首是瞻的模样。

    玩了一会儿,球球突然耳朵一动,而后闪电般冲到院子里,也不知瞧见什么了,在那儿嗷嗷大叫起来。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田三那熟悉到不行的呵斥声:“叫什么叫,我又不来找你的,边儿去。阿尘,我来啦!”

    阿尘推开门,就看到田三站在院子里冲自己灿烂一笑,一边跟球球和小黑打闹。阿尘心里很奇怪,这还没到年三十呢,按此地的风俗,一般是不会去别人家做客的,要到初一以后才会走亲访友。当然他跟田三关系不一般,也不讲究那么多,就一面问着:“你怎么来了?”一面将人领了进来。

    沈东看见来的是田三,也笑着招呼了起来,拿零嘴出来给人吃,根本没有问他为什么大过年的跑到别人家来。屋里暖烘烘的,田三蹲在炉子边烤火,颇为委屈地同阿尘他们抱怨:“在家待着实在没意思,都好几天没见着阿尘了,就想过来看看。我也想死沈叔的手艺,就让我来蹭几顿饭吃吧。”

    “这说的什么话,你跟我们家阿尘这么亲厚,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沈东见着田三这样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也觉得高兴,亲热地拉着人在凳子上坐下,回身又去厨房切了几样咸菜端过来。“来尝尝沈叔腌的羊蹄子。”都不是外人,也不讲究什么礼节,沈东拿了一个白白净净的腌羊蹄递到田三手里。田三这家伙可一点不客气,道声“谢谢沈叔”之后就乐呵呵地抓着啃起来。几口吃完了,又拿细长的骨头去逗球球跟小黑,绕着桌子跑来跑去,看得阿尘直斜眼。

    “沈叔,你瞧阿尘一直拿眼瞪我,肯定心疼我吃了他东西。”田三装出害怕的样子向沈东求助,说得沈东哈哈笑起来。沈东早看出来了,平日里田三这后生肯定事事让着阿尘,他便也笑着跟田三一伙去逗自家儿子:“阿尘别介意,阿爸那还留了一堆菜呢,让田三敞开了吃也吃不了多少,人家总归是客。”

    看这两人都快把自己形容成吝啬鬼了,阿尘黑着脸,没好气地反驳:“我没那么小气,就是嫌他闹腾。”他那爱较真的性子也听不出来人家只是跟他开玩笑。见阿尘这么一本正经的,沈东和田三更是乐得不行,弄得阿尘更生气了。

    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家里却一下子喜庆了起来,有田三在一旁插科打诨,气氛热闹极了。三个人一边吃菜闲聊一边喝着沈东酿的米酒,把一坛子都喝见了底。沈东瞧着有田三在一边劝说,阿尘都比前几日多吃了一碗饭,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对田三说:“田三啊,你这小伙子真不错,要不嫌弃沈叔,沈叔认你当干儿子吧!”

    田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给沈东磕了个响头,欢欢喜喜地喊了声:“干爸!”

    “好好。”瞧田三这爽快劲,沈东开心得合不拢嘴。这一会儿工夫又多了个儿子,他进里屋去拿红纸给田三包了些钱当见面礼。田三也没跟沈东客气,大声说着:“谢谢干爸!”一把就将红包接在手里,脸上的笑容也是半天都收不起来。从今往后他跟阿尘可彻底是一家人了!田三可高兴了,没多会儿呢又转过头得意地瞧着阿尘:“往后要喊我哥!”阿尘眼直翻,根本懒得理他。

    这一天闹到很晚才歇下,照例是阿尘跟田三睡一块。两人一起铺床的时候,阿尘看田三还在那乐呵呢,忍不住给了他一肘子:“有什么高兴的,再笑嘴都咧到耳朵根后面了!”

    “好小子,敢这么跟你哥说话!”田三老气横秋地虎着脸,把阿尘的脑袋当面团一样揉捏。没多会阿尘的头发就全散了,气得他回身跟田三打了起来。可阿尘哪里是田三的对手啊,就是球球和小黑一块来帮忙扯着田三裤腿都不成,几下就被田三捂在棉被里只出露半个头来。阿尘被捂得紧紧的,脸蛋涨通红,累得直喘气,单薄的胸膛也不住地起伏着。田三大笑几声,隔着被子压在阿尘身上,猖獗极了。他低着头,在这么丁点的距离里瞧着阿尘漂亮的眼睛,红艳艳的脸颊,忽然觉得心里痒痒的,脑筋一时也好像被鬼迷住了,飞快地凑过去,在阿尘脸蛋上亲了一口。亲完他就呆了在那里。

    ☆、35

    第三十五章夜不能寐

    “干嘛呀?”阿尘在被子里不舒服地扭了扭,说实话对田三的行为倒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得,他俩时常闹着玩的,只当田三这又是在逗他呢。田三占了“便宜”过后看起来比“受害人”还震惊,整个人都愣在那里,阿尘又喊了他一遍才回过神来。他“啊”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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