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私奔吧》分卷阅读52

    少年没有隐瞒身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自己的来历。

    少年乃是北齐国唯一的嫡皇子,其外祖父因拥护皇上登基有功,北齐皇上按照约定迎娶了其母为后,却并无感情可言。特别是自他降生,因目色不同于其他皇族而使他们母子饱受猜疑,尽管最后证明他真的是北齐皇帝亲生,可依然备受冷落。

    不久之前,少年的母后被嫔妃暗中毒害,接着又想对身为嫡皇子的他下手,忠心的侍从拼死保护才使得他安然逃脱皇宫,不想半路上被人认出,在一路的追杀中逃进端国。那些人没有停手,跟着溜进端国国境,并且加派更多的人手,使得他与侍从们失散,力竭不支而昏倒在荒林雪地中。

    可真是个棘手的人,他琢磨了许久,看到少年的幸存的侍卫一个个找过来,这些人身手不凡又能力不俗,于是决定留下少年,保护他避开来自北齐的追杀,没有在他这个没人敢惹的国舅爷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并取了新的名字为席衍秋,另安排了虚假的身份。

    北齐自开国以来数百年,皆是立嫡皇子为太子,他知道这个少年终有一天会回到北齐,成为九五之尊。

    单单凭这一点,便能为他所利用。

    从此,他和席衍秋朝夕相处了五年,结伴畅游在天地之间,一同行走过无数的道路,外表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人,虽同眠于一张榻上,可他们从没真的做过越礼之事。

    唯一一次,半路被不懂风情的皇上粗暴的打断。

    而今北齐内乱将起,席衍秋跟随信王前往边境——待北齐败退,北齐二皇子身败名裂,需要的人财物在他协助下早已准备妥当,是身为嫡皇子的他出现拯救局面的最佳时机了。

    “一路保重。”谢容淮最先伸出手,覆在席衍秋微凉的手背上,“今后,我再无办法保护你了,你照顾好自己。”

    见他只字不提今日见面的目的,反而这样关心,席衍秋故作正经道:“你不怕我毁约吗?我离开你,便如脱缰野马,不受你左右。”

    “我知道你不会。”

    席衍秋轻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色的锦帛交到谢容淮手中,“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你助我护我,我承诺我在位一日,北齐绝不侵扰端国疆土分毫,共建万世友邦。”

    谢容淮攥紧那卷锦帛,长长的叹息一声,这就是他五年来所求之物。

    边疆安定,互不侵扰,是无数端国人的梦想。

    有人来禀告:“信王已经出发,我们也该上路了。”

    席衍秋平静的眼眸泛起波动,握紧谢容淮的手,“容淮,你爱过我吗?”

    谢容淮含笑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你该赶紧走了,别耽误了路程。”他想抽回手,却被席衍秋攥得更紧,只能撇开头望着不远处一棵光秃秃的树,有几只喜鹊落在枝桠上,歪着脑袋回望,黑宝石般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

    “你看,有喜鹊,你这一路必然一路顺风。”他又说。

    只有呼啸的寒风理会他。

    谢容淮回过头望着席衍秋,看到那双一直沉静的眸子里泛起泪光,心头一紧。

    “容淮,”声调颤抖,带着满满的愁绪,“我知道你从未真心爱过我,你认为我们一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们唯一的一次……也不过是你在试探你自己。”

    席衍秋明白,谢容淮愿意留他这样危险的人在身边,一心一意的保护与善待,无非是看中他的身份,知道从他身上有利可图,图一个边疆宁静、国泰民安,而他那些骁勇的侍从也可以供谢容淮驱使。

    甚至不惜装作真心喜欢的模样。

    而他,其实同样也在利用谢容淮。凭借谢容淮的身份,让他有一栖身之处,避开敌人的追杀,可以好好的修生养息、韬光养晦。

    “可我十分庆幸,此生遇见你。”

    爱慕,是奇妙的,在从未感受过

    的无微不至的关爱中,无因无由中生长蔓延,在恍然发觉时,已满满当当的占据了整个心。

    因此,他甘愿遵守那个其实对北齐稍有不公平的约定。

    而他知道,以谢容淮的心性,他终有称帝一日的命运,他们是不可能有将来,所以从不奢求什么。在这一场不求回报的爱慕中,他只想尽心的付出,没有后悔便好。

    席衍秋注视谢容淮清俊的脸庞,虽然这张容貌早已深深的刻印在心底。他知道,今日一别,或许是相别一世,此生无缘再见。

    谢容淮叹气,手掌轻柔的抚过席衍秋的脸庞,擦去溢出的泪珠,愧疚的轻轻说道:“我辜负于你,对不起。”

    席衍秋笑着摇摇头,“与你在一起的五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谢容淮垂下眼帘,不知滋味。

    “容淮,”席衍秋深深的呼吸一口,平复了情绪后才缓缓说道:“我看的出,其实你心里藏着一个人,埋着一段情,你将他藏的很深很渺小,可仍是占据了整颗心,你却不知道,欢欢喜喜的以为早已不存在,可以去爱别人了。但是寻寻觅觅了很多年,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你再也爱不上任何人。”

    谢容淮猛然抬起头,一脸惊愕。

    席衍秋挤出一个惨淡的笑,“我还是挺善于观察的呢。”

    “这不可能……”谢容淮艰难的说道,他不记得自己爱上过谁,可是心底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滋长,让他隐隐的头疼。

    席衍秋跳下马车,慢慢的靠近谢容淮,似乎是想亲吻他的嘴唇,可是最后却是擦脸而过,伸手抱住,“我会过得好好的。容淮,希望你能找寻回真心爱着的那个人。”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谢容淮不安的心逐渐平复。

    席衍秋松开手,后退一步,微笑相望,“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保重。”谢容淮抱拳。

    马车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中,谢容淮望着一地落叶,静静的站立了许久才转身按原路返回。

    皇帝尚未回宫,谢容淮借口皇后娘娘召见,在两仪殿偏殿找到早就相约好的何公公。今日皇上出宫,伺候在旁的是何公公的徒弟,因此何公公得个空闲陪着谢容淮。

    何公公支开其他宫人侍卫,带着谢容淮走进空无一人的正殿,边关门边说:“我也总觉得近来皇上怪怪的,找来太医瞧了,说是操劳忧思过重所致。谢大人,难道有别的什么问题?”

    谢容淮在正殿转悠了一圈,“皇上的饮食,你们都仔细检查过了?”

    何公公拍着胸脯,说道:“这个您放心,一向都是由我亲自检查的,无论是食物还是碗筷,我都

    一一验过,绝对没问题。”

    “这些熏香呢?”谢容淮指着殿中几个香炉,“也是由老何你亲自弄的?”

    “这个……”何公公摇头,“都是下面小宫女负责的。”

    谢容淮看他一眼,揭开香炉,取了些灰烬包在帕子里,又拿些用到一半的蜡烛和灯油,妥善的搁在早备好的盒子里,然后转悠进内室——皇帝一个人睡大觉的地方,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上次他看到的那个并蒂莲锦盒搁在龙榻枕边,这次没人阻拦,但他没心情去看另一颗珠子上刻的什么字。

    以他的直觉,肯定是先皇后的名字。

    “谢大人,您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何公公焦虑的问道,他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出了些头疼脑热的就够他担心的了,更别说谢大人悄悄与他讲起可能有人要谋害皇帝的事情了,差点让他发飙。

    自从皇上那几个不省心的弟弟死了以后,可再没发生过这类事情了。

    和皇上日常起居有关的东西,除了那些香灰、灯油之类,都没有问题,谢容淮想了想,“老何,你带我去趟清徽苑吧。”

    “诶?”何公公一惊,那可是除了皇上,侍奉皇上的两位小道长和他以外,谁擅闯砍谁脑袋的禁地。

    国舅爷吃了雄心豹子胆?!

    ☆、狭路相逢

    谢容淮用胳膊肘捅捅何公公,哄道:“圣上安危关系国家社稷,轻视不得。你带我去一次,我下次进宫给你带梨盛坊的梨花春,我家酒窖里可只剩一坛了。”

    何公公双手抄在袖筒里,哼哼:“谁不知道国舅爷不喝酒,您家里怎么可能会有酒?而且梨盛坊的酒千金难得,您个不喝酒的会花那钱?”

    “诶。”谢容淮扯何公公的袖子,“我不喝,不代表我家人不喝对吧?您也得考虑着皇上是不是?”

    何公公撇着嘴巴,左右为难。

    不带吧,就不能彻底查清楚皇上近来不适的根本原因。

    带去吧,万一被皇上知道,不光是谢容淮倒霉,连带着他的小命也得丢,而且……

    谢容淮跳到何公公背后,给他捏肩膀,巧妙的手法弄的何公公舒服极了,于是再趁热打铁:“你看,今天皇上难得出宫,我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回宫,机会实在难得。下次想要再去清徽苑,说不准还没等到机会,皇上就先……”

    他的语气阴森森的,激得何公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若是真的那么极不凑巧的给皇上发现了,我,”谢容淮拍着胸口,豪气万千的说道:“就算死,也会保全老何你!”

    “不不不。”何公公连忙摆手,“话可不能这样说!唉,我是看着皇上和您一起长大的,您的要求,我赴汤蹈火也得答应您不是?”

    谢容淮眯起眼睛,如释重负的笑起来。

    何公公先是派个小内侍守在宫门口,等皇上一到宫门口就赶紧去清徽苑报信,这才带着谢容淮走宫中隐蔽小路,避开宫人侍卫,来到清徽苑。

    清徽苑同往日一般清冷,两个小道士都在午憩,何公公光明正大的领着谢容淮走进来。

    从内室出来,何公公做贼似的小声叮嘱道:“谢大人,您请吧,得快点。”然后,抄着手到门外守着。

    这是谢容淮第一次踏进清徽苑内,对周遭的一切充满好奇,兴奋的东张西望,室内布置的古朴雅致,放置着前朝瓶瓶罐罐,虽然拿出去不值什么钱,不过胜在纹饰精细巧妙,还有些修剪精致、意境深远的盆景,他感叹皇上真会享受的时候,同时里里外外的搜了个遍,又顺手捞了些东西,将怀里揣得满满的,最后才在何公公的催促声慢悠悠的晃到神位前站定。

    何公公满怀期待的问道:“谢大人,如何?”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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