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私奔吧》分卷阅读38

    ☆、勾搭

    “七郎,快去吃些点心。”桐叔来催,看到临水小榭里只有谢家嫡孙一人,他坐在台上,身子软软的斜倚栏杆,悬空的两条腿晃来晃去,脚尖踢着湖水,原本平静的湖面泛开一圈圈涟漪。

    “人世如湖面,何来平静。”谢容淮意义不明的叹一句。

    桐叔和蔼的瞧着他,笑道:“七郎年纪这么大了,还同小时候一样爱玩水。你不急着回帝都了?”

    谢容淮赤脚走在地上,裤腿高高挽起,有水珠儿顺着小腿淌下,“桃源镇风景如画,值得留上两三日。”言罢,大笑离去。

    谢容淮确实只待了两三日,天天游山泛舟好不快活。乌衣堂的杀手半个影子都没晃出来过,日子过得平静安稳,等有回程船只,他便告辞祖父,打算回去了。

    赵元指着码头上正与人拜别的薛观海,“老爷,您看,那是您老情……”那个“人”字堪堪将要出口的时候,差点被谢容淮踹下甲板去。

    谢容淮笑着威胁道:“再多说一个字,丢你到江里喂鱼。”

    “老爷不好意思了。”赵元蹲在角落里,暗笑。

    谢容淮没听见,因为薛观海终于摆脱纠缠,往船上来。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身形魁伟的薛大侠仿佛是立于鸡群中的鹤,一身朴素的深灰色袍子,腰佩宝剑,衬出他堂堂浩然正气。

    “小谢!”薛观海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谢容淮身边,“这些天过的如何?”

    薛观海一直被阅武山庄的人缠着,静山堂里来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一无所知,谢容淮说道:“四处游玩,十分惬意。”

    薛观海万分羡慕,“你过的逍遥自在,我呀,整天被几个兄弟缠着喝酒。”

    “回帝都之后,你我相处的时间更长。”谢容淮随口安慰道。

    一想到这个,薛观海的脸上扬起憨厚的笑,豪迈的一把搂紧谢容淮,不管不顾他人的目光。

    迎风而立,衣袂飘逸,仿佛这世上只余下他们二人。

    赵元一边往嘴巴里面塞吃的,一边摇头暗想:其实国舅爷和薛大侠挺般配的,无奈国舅爷现在像足了负心渣子。

    “唔……”谢容淮扭动两下。

    薛观海抱得更紧,“无耻”的说道:“好几天不见,让我抱会儿呗。小谢,我们二十年的情分啊。”

    “其实我想说……”谢容淮咳嗽两声,“你胡子扎的我脸疼……”

    薛观海愣了下,脑袋转到另一边,继续乐呵呵的抱着。

    这趟回程的船只,客人不多,一些个游山玩水、寻亲访友的,还有押送货物的商队,原先驻船的戏班看没什么生意做,径直去惠河郡了,于是船上有四成是谢容淮的人,对剩余的人进行严密的监视和暗中的搜查,并且借着临近郡县在搜捕逃犯的名头,另有官差对每个人身份做了核查,未发现有乌衣堂杀手,总算可以安心上路了。

    这日,江风徐徐,阳光正好,三层观景台上有一群年轻书生在赏乐品茗。七八个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有两人面前一琴一笛,正是要比拼技艺,最后选出一名最了得的……拜为大哥。

    一名白衣翩翩、明眸剑眉的年轻公子盘膝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轻轻擦拭他的琴。他对面的蓝衣公子刚吹罢一曲,放下竹笛,不理会一片赞扬之声,含笑望过来,眼底带着些许挑衅傲慢之意。

    “周兄笛声妙极妙极。”一人连连鼓掌,转而低声问身后的白衣公子:“罗兄,你胜算不高啊。”

    罗公子不甚在意,轻描淡写道:“胜何妨?输又何妨?”

    那人急了,“你就没点志气,压一压姓周的吗?”

    姓周的耳朵尖,已经听见两人对话,故意高声问道:“罗兄,你还要一比吗?”周围几个人陪着一起笑。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罗公子丢开帕子,将琴置于腿上,小试了几个音,便行云流水般的弹奏起来。

    姓周的挑眉,琴声并无出彩之处,安安稳稳的等着自己胜出。

    谁知罗公子的琴艺十分了得,众人越听越渐入佳境。忽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箫声如风似水不知不觉的渗入琴声之中。

    箫声若清风似落花,飘然萦回;而轻灵的琴声,给人一种悠然自得之感。

    琴箫合奏,配合的天衣无缝,意境深远,一时间观景台上寂静无声,唯有曲声绕梁不散。

    罗公子抬起头,看到吹箫的是一名坐在栏杆上的青衣男人,眉目清俊柔和,唇边噙着淡笑,和煦的阳光落得满怀,流转出淡淡光华,姿态潇洒随意,仿佛一支清雅的翠竹。

    曲罢,除余音缭绕,依然静默无声。

    罗公子起身走向那名青衣男人,全然不顾身后

    蓦然爆发出的掌声,微笑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谢容淮接着道。

    罗公子畅快大笑,向谢容淮抱拳行礼:“此曲有先生之箫声,锦上添花。在下惠河罗奕之,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谢容淮大大方方的告知:“我姓谢,名容淮。”反正船上没有乌衣堂的人。

    “咦?”罗奕之略惊讶了一下很快恢复缓过神来,再抱拳,“人生知己难寻,今日有幸识得谢先生。”

    谢容淮抱拳回礼,“客气客气。我家在帝都城南康弘坊,若今后有机会,寒舍欢迎罗公子光临。”

    身为调任去帝都的官员,罗奕之对于谢容淮的身份心知肚明,惊讶于他的平易近人,一时有些拿捏不准这位国舅爷的用意,但寻觅到一位可琴箫合奏无间的知己,激动掩盖过心头的疑问。他笑了笑,说道:“好,我一定会去找谢先生一叙。”

    那边一堆人在唤罗奕之过去,两人相互点头示意,便散了。

    罗奕之回到座位,有人问他那位吹箫之人是谁,被他含糊带过,未提起真名实姓。

    姓周的公子尴尬的咳嗽两声,向罗奕之拱拱手,“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

    旁边有人逗道:“周兄你怎么如此干脆?罗兄是有人相助,才赢的。”

    姓周的瞪他一眼,“先前我们并未说明不许他人合奏相助,更何况罗兄琴艺本就是珠玉在前,那人箫声是锦上添花罢了。”说完,他走到罗奕之面前,单膝跪地,“大哥!”

    见他已然甘心认输,其他人便不再计较什么,纷纷认罗奕之做大哥,很快几个人高高兴兴的玩闹起来。

    谢容淮下楼梯的时候,看到薛观海站在拐角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过来,有那么一刹那间他觉得那双眼珠子能看穿他的脑袋,知晓他的想法。

    刚才意外收获的喜悦像是风雨中的残烛,熄灭了。谢容淮觉得有些奇怪,不慌不忙的轻声道:“观海,你也来赏景吗?”

    “我见你久去不回,所以来找你的。”薛观海走上前来,用力握住谢容淮的手指。

    “哦。”谢容淮点点头,避开他的目光。

    薛观海握紧佩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保不准有人是易容的乌衣堂之人。我决定,我要寸步

    不离的守在你身边!”

    谢容淮知道薛观海是个很倔强的人,在某些事上认准了,便死不回头。

    “好。”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薛观海欢天喜地,仍旧是那个憨实正义又有点傻头傻脑的薛大侠,仿佛刚才被看透的感觉是一个错觉。

    事实证明,船上真的没有乌衣堂的杀手,几天后谢容淮一行三人平安抵达霓江码头。码头上依然熙熙攘攘,人入海潮来来去去,热闹又不失安然祥和。

    “你知道不,安平镖局前些天半夜被人炸成平地了。”码头上一个卖水果的对旁边包子摊的大妈说道。

    大妈惊恐道:“那个很有名气的安平镖局?死人了没?谁干的?抓到人了没?这么狠!”

    一连串的问题出口,卖水果的乐呵呵的想终于有人陪他说话打发无聊了,耐心的一一解答道:“甭提了,那场景……啧啧,可惨了!”寻常的五官皱成一团,似在回忆亲眼所见的惨烈,“上上下下近百口人,无一幸免!烧的都找不着尸体了。”

    薛观海不由地停下脚步,谢容淮假装对岸边往来船只敢兴趣,神色一片漠然。

    “这桩惨案吓得县令大人连夜彻查,结果一点线索都没有!”卖水果的继续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周边的街坊邻居,就没一个人看到行迹可疑的嫌犯。县令大人急的哟,一夜白了好几根头发。”

    谢容淮的注意力似乎仍在船只上,心里却道:我派出的人自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安平镖局在江湖上有点小名气,竟然发生此等惨案,薛观海忍不住问道:“真的连一丁点的线索都没?”

    “那可不是?”卖水果的乐于见到有人被吸引过来,“也不知道安平镖局和谁家结下如此大的梁子,遭了这灭门之灾。”

    “唉,真是可怜。”大妈哀叹道。

    薛观海转头问谢容淮:“这事儿,你怎么看?”赵元忙着在附近寻觅好吃的,是指望不上问一问的。

    谢容淮耸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我虽知道些江湖之人,可毕竟身在朝堂,黑白两道恩恩怨怨,我真搞不明白。”言多必失,有的事还是装糊涂为妙——

    比如说,顺藤摸瓜之下查出安平镖局实为乌衣堂老巢,他便派人寻了机会炸人全家的事情,他完完全全不想在薛观海面前提起一丝半毫。

    只要接下来回帝都的路,平安顺利就行。

    那边,俩闲唠嗑的人已经将话题转到临近县城附近有人拦路抢劫,十几天前死了两个壮汉上,薛观海见打听不到实质性的东西,于是和谢容淮离开,雇马车继续赶路去了。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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