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私奔吧》分卷阅读31

    ☆、险境

    九月初,夏末暑热还未消散。一辆青帘马车趁着天刚亮,阳光不算燥热,轻快地奔跑在官道上。

    谢容淮舒舒服服的斜靠在铺了软垫的位置上,吃着温热的包子。外面车辕上,赵元一边驾车,一边哼着不成调子的乡间小曲,看上去和出远门做生意的小商贩没什么两样。

    “老爷,前面有家茶寮,需要过去喝口水不?”赵元掀开帘子来问。

    谢容淮掀开帘子,前面不远处有个小茶寮,专门为沿途赶路的商客提供茶水和简单的吃食,此时三三两两的坐着些客人。

    光吃包子喝冷水确实不舒服,谢容淮点头,“好。”

    马车在茶寮前停下,七八张桌子毫无章法的散乱摆放,也亏得地方大,又没别的摊子。

    左手边两个江湖人打扮的魁梧汉子,正在吃肉啃馒头,手边搁着寒光锃亮的大环刀,刀柄上系着红绸,在晨光微风中颤抖。中间一对年轻小夫妻,不知丈夫在妻子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小娘子清丽的脸颊上飞霞一片,掩嘴轻笑。他们旁边是一个盘腿坐在凳子上的老妇人,一身洗的发白的蓝布衣衫,许是年纪大了,后背佝偻,手里的布几乎要贴到脸上方能看清细针和花纹,她一面颤颤巍巍的绣花样,嘴里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赶紧绣,赶紧绣,绣不出来要饿肚子了。”

    谢容淮与赵元这对主仆的到来,只引起店小二的注意,热情的跑到跟前招呼道:“客官,要点什么?”

    “上一壶好茶。”赵元引谢容淮到最边上的桌子,用衣袖擦擦面对官道的凳子,傻笑道:“老爷,您请坐。”随后,他在旁边的位置坐下,高壮的身形恰好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谢容淮放眼望去,其余三桌人皆无异样,店小二在冒着滚滚热气的灶台边,手脚麻利的忙着泡茶。

    官道的另一边是一条小河,沿着这条河一路往东,到霓江码头,再换船,十日内可到达惠河郡,谢老太师就住在惠河郡附近的桃源镇。

    “二位客官,茶来了。”店小二笑呵呵的搁下茶壶,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谢容淮低头喝茶,眼角愉快瞟向其他人。赵元将一枚银针探入茶水中,待确定无毒后,飞快地收起银针,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碗。

    没有人表露出异色。

    帝都中,席衍秋乔装易容成他的模样,对外宣称因偷漏税银一案

    被惊吓的旧病复发,养病在床,不宜见客,蒙蔽所有明里暗里关注他的人,然后他与赵元两人快马加鞭前往江南。

    尽管已掩人耳目,但谢容淮沿路仍非常小心,生怕一个意外让他“死于非命”。

    谢容恺若是知晓他无缘无故的突然前去找祖父,必然会半路截杀。

    因为谢老太师的手上有一样关乎谢容恺性命的东西。

    他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奔赴江南,不仅是为了解决谢氏一派在江南的势力,更重要的是拿到那样东西——对付谢容恺有捷径可行,他才不会绕远路呢。

    “救命啊——”一声惨叫忽地打破清晨的宁静,众人齐齐望过去,只见一人浑身是血,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扑倒在茶寮前的尘埃里。他顾不得身上脏污不堪,扯住桌边魁梧汉子甲的裤腿,惊恐的大叫,“前面,前面有抢匪,大爷救我!”

    谢容淮与赵元对望一眼。

    店小二热心肠的扶起那人,汉子甲粗声粗气的喝道:“本大爷可从来不知此地有贼匪。”

    “大爷您有所不知,”店小二解释道,“往前四五里地,从前几日开始,有一伙贼匪占道抢劫,害了不少人。官府派人去捉拿,可惜这群人神出鬼没,异常狡猾,官府的人全是无功而返。”

    “啊?”刚才还在害羞中的小娘子惊叫一声,缩进男的怀里。

    她相公焦急的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前面只此一条路可走,这可如何是好?”

    老婆婆停下手,呆滞的望过来。

    “客官莫急。”店小二递了条干净的帕子给伤者,“您往前走一点,有个小渡口。你花几个铜板,顺河乘船越过抢匪出没的地段不就行了?”

    汉子乙忽地站起身,操///起大环刀,刀背拍打的桌面“啪啪”响,陈旧的桌子眼看着就要散架了,“一看就是你这厮故意演戏,骗船钱!”

    店小二差点给两个汉子跪了,哭求道:“这位好汉,小的哪里敢骗您呐。”

    伤者用帕子捂着伤口,喘着气道:“这些贼人功夫好,心够狠,我趁着天黑,他们没主意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店小二指着伤者,“你看你看,我至于为了几个铜板,把人砍成这样吗?你不信就算了,我带人找大夫去。”说完,店小二自顾自的牵出驴车,带着伤者往不远处的县城去,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老爷,怎么办?”赵元明白此刻是前有虎,后有狼,“要不我们回县城再住一日?”

    谢容淮搁下茶碗,低语道:“若是真有什么,躲得了今日,明日呢?”

    那边,两名汉子骂骂咧咧的丢下些铜板,扛着大环刀往东边走去,隐隐的飘来几句“要真有贼人,看老子一刀砍死他们”,“大哥说的极是,碰上我兄弟二人,英雄变狗熊”之类的话语。

    一直透明状态的老婆婆收起手上的东西,挎着小包袱,拄着拐杖也来到谢容淮面前,眼中满是泪光,“老爷,请您也带上我吧,我家小孙儿在山那头等我呢。”

    老人家的模样实在可怜,谢容淮答应了。

    那对年轻夫妻原地踟蹰半晌,男的走到谢容淮面前,拱拱手道:“这位老爷,可否与我们一同搭船过去?”

    赵元警觉的握紧腰间的佩剑。

    谢容淮淡然笑道:“好的。”

    小娘子连连道谢,欢喜的握住相公的手,小声说着“正好我走累了,有马车坐坐,可以省些气力呢”。

    众人往马车走去。望着几人背影,恰巧一阵风吹起,谢容淮伸手接住一片碧绿的叶子,顺手收进衣袖,才快步跟上他们。

    走了快一里地,确实有个小码头,众人等了片刻,有船家过来了。船只不大不小,五个人加上船夫,仍有不小的空间,夫妻两个坐在靠近船头附近,卿卿我我、恩爱甜蜜。

    老婆婆坐在船中间,因为路途较长,她又拿出针头线脑,开始绣花。

    赵元坐在谢容淮身前,有意无意的注意四周动静,河的另一边是将近有一人高的芦苇丛,肆意的沿河长的铺天盖地,非常适合藏人,不得不叫人小心提防。

    谢容淮倚靠在船舷上,悠然自得的赏着两岸风景,轻风吹起他散下的发丝和衣角,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温雅笑意,和着青山绿水,一派风流恣意之态,引得船头小娘子和老婆婆不时看过来。

    约莫走了两三里,谢容淮摸出一支紫竹洞箫,自得其乐的吹起来。

    从飘逸悠然的《秋风流云》,紧接着时急时缓的《碧涧流泉》刚罢,曲调忽地转而变得嘈嘈如急雨,声声迫人心弦,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赵元不由地气息一乱,回头瞪向国舅爷。

    如此美景之下,哪里有他这般乱吹的。

    夫妻俩的目光也望过来,含着探究的意味。

    谢容淮不管不顾,更何况没有人出声阻拦,手指快速地在箫上起落,节奏愈急。

    一直全神贯注绣着花的老婆婆,手指猛地一颤,针尖扎进她的指尖,一点殷红在绢布上晕开。

    谢容淮放下紫□箫,起身坐到老婆婆身边,递上一方锦帕,“真是对不起,在下鲁莽了,这一曲《破阵》竟是让老人家心绪烦乱了起来,罪过罪过。”

    老婆婆低着头,掩藏住幽暗的眸色,轻声说着“没关系”,想接过锦帕,结果谢容淮没有松手。

    两两相望,僵持住了。

    “如花美貌,妙龄年华,掩藏在苍老面容下,实在可惜可惜。”谢容淮一声轻叹,满脸惋惜之色。

    此时,船已行至水面开阔处,日头高升,阳光明媚,两岸有鸟鸣不断,实实在在是一个泛舟郊游、安详平和的好时候,可惜小小船只上,杀气在无形中蔓延。

    老婆婆出手极快,但谢容淮更快,五指狠狠的在她脸上一扯,揪下来一张肉色面具,赵元如豺狼恶虎扑上前来,将她推到那夫妻俩身上。

    谢容淮拍拍赵元的肩膀,赞扬道:“你我越发的默契了。”

    赵元嫌弃的扭了扭肩,努嘴示意他去看船头那里凶相毕露的女子,“你还是看看现下该怎么办吧?”

    被人识破真面目的“老婆婆”目露杀意,冷冷说道:“既然被你识破,那我就在这里杀你好了!”话音刚落,她抬起手来,指间赫然多出数枚长针,针头泛出幽蓝色的诡异光芒。

    谢容淮抱臂,立于船尾,一副“你来呀你来呀”的欠揍表情。

    女子恼怒,不容多言,正欲出手,不想腰身猛地被人死死抱住。

    “小姑娘娇滴滴的拿着如此危险的尖利东西作甚呢?”背后响起一个浪///荡的男子笑声,那只大手不老实的向上游走,“快快放下,陪爷好好乐一乐。”

    一阵酥麻的感觉瞬时在女子的全身蔓延开来,指间长针落在地上,曼妙的身子也随之瘫软进身后男子的怀中。

    先前羞红脸的小娘子抿着嘴,乐呵呵的瞧着自己相公调戏其他女子。

    谢容淮和赵元双双背对这几个人,坐在船尾,天南地北的胡扯乱吹,另一头船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船上的骤变,早忘了划船赶

    路。

    “你们是什么人?!”女子喝问道,怒目相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上头交待的截杀对象。

    “咦?”小娘子惊讶,“原来江湖上还有人不知晓我们方氏夫妇的名号?”

    男的压在女子身上,淫///笑道:“那今个儿就让她知晓知晓。”

    “船家呀,麻烦你把他们仨丢岸上。”赵元有点忍不下去了,太黄太暴力了有没有。

    小娘子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这位公子,瞧您说的。虽然您家老爷送了我相公一份好礼,但也不能这样对待我们吧?那岸上可是有贼匪出没的。”

    “贼匪里说不定有年轻俊俏的男子呢。”谢容淮摸着下巴,““以方夫人的功夫,和那些贼匪斗一斗,可增加些情///趣。”顿了顿,他转头盯着方娘子,目光深邃而冰冷,幽幽道:“若是两位不想死的话,还是尽快上岸吧。”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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