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私奔吧》分卷阅读27

    “好,你路上小心。”席衍秋一边说,一边打开床边衣柜,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

    谢容淮没有急于回答,将衣柜最底层的箱子挪到一旁,接着依次掀开底板,地毯和一块石板,露出一条台阶,通往漆黑的地道。

    席衍秋明若秋水般的眸子眨了眨,露出浅淡的微笑。

    谢容淮已跨到台阶上的脚缩回来,抬手抚上席衍秋的脸颊,轻轻的吻在他的唇角,“乖乖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共度春///宵。”席衍秋神色柔软如流水,声音低沉慵懒足以魅惑人心。

    谢容淮捏捏他脸颊,嘲笑道:“如今是夏日,傻瓜。”说完,挥挥手,滚下地道去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席衍秋的脸色随之恢复淡漠,墨色越发深沉。他默默的将一切复原,关上柜门,脚下无声的来到地坪窗边,顺手摘了一支开得正好的荷花。

    香气清雅,花瓣娇嫩鲜艳,他轻笑一声,一瓣一瓣的扯下,随意的丢进池中。

    粉白的花瓣像是失去生机的蝴蝶,轻飘飘的跌落在碧色池水上,无声枯败。

    对面走廊下,赵元瞧见这一幕,瞪大眼睛,挥舞着手臂,大叫道:“衍秋公子快住手!国舅爷会杀人的!”国舅乃是惜花之人,绝不允许他人破坏池中一叶一花,这要是给国舅爷看见了,非得……他缩起脖子。

    席衍秋没抬头看他一眼,随手将光秃秃的茎杆掷出。

    只见半空中绿光一闪,差点晃花了赵元的眼,等他明白过来,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那支茎杆竟是深深插///入木柱子里,他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再废话。

    此时谢容淮揣着大半家当,举着烛台,慢悠悠的走在狭长的地道里,丝毫不知正有人毁他的莲池。

    密道很长,他很有耐心。

    大约快半柱香的功夫,谢容淮才来到密道尽头,从怀里摸出钥匙打开门,门后是一间石室,布置的十分

    简单,一张石床,一个上锁的木柜,再没别的东西。

    锁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谢容淮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钥匙,宁静的石室里响起细微的“咔哒”声,锁应声而开,偌大的柜子里只放了一样东西,一块系着红色穗子的玉牌,确切的来说是半块。

    镂空的吉祥云纹玉牌,通体莹润,毫无瑕疵,虽只有半块但拿到市上去卖,亦是价值连城。

    谢容淮拿起来直接揣进怀里,仿佛那只是一件毫无价值的玩意儿。

    接着,他推开另一扇石门,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这次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尽头。

    门外,是一件寻常布置的房间,空无一人,隐隐可听见窗外鸟鸣。

    谢容淮关上机关,让密室的门隐于架子之后,随后推开房门,绕过屏风,只见一锦衣华服的男人正坐在窗边,对镜束发,姿态如同姑娘家似的,还翘着兰花指。

    谢容淮对此见怪不怪,坐在那男人对面,慢条斯理的倒茶喝。

    “唉哟,国舅爷,您怎的这么早就来了。”孟小柳插好玉簪,起身给谢容淮行礼,“您看,我这都还没收拾好呢,让国舅爷见笑了。”

    “这不是不影响你晚上做生意么?”谢容淮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对面,“别废话了,带我过去看看吧。”

    孟小柳收起银票,笑得比阳光还要明媚,拿起扇子给谢容淮扇风去热,“好,国舅爷您这边请。”

    谢容淮闻着随风飘来的浓浓脂粉香气,斜眼瞪孟小柳,“你下次再涂抹这样的脂粉,别怪我把你丢进粪坑。”

    孟小柳讪笑,领着谢容淮出去,走过一条走廊,再左拐,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此时正有十数名各色打扮的少年一字排开站在屋子中央,个个微垂着脑袋,规规矩矩的站在,不说话。

    谢容淮轻车熟路的坐在首座,面含温润平和的笑意,而少年们依次从他面前走过,自报姓名,年龄和身世等等。这些少年,有的温文尔雅,有的活泼可爱,有的清冷孤傲……总之高矮胖瘦,不带重样的。孟小柳笑着陪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着新培养出来的小倌。

    随着等候的少年越来越少,谢容淮眼中的笑意渐渐淡下来,脸上犹如罩上一层霜气,苍白中带着令人惊惧的冷峻。

    当最后一名少年退到一旁,一直以亲和温柔形象示人的国舅爷变得让人觉得陌生

    。

    深沉的翠眸仿佛寒冬里的湖水,薄唇紧紧的抿起。

    孟小柳神色不改,有条不紊的让紧张的连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的少年们出去。

    一名紫衣少年偷偷抬头看眼国舅爷,忽然一个箭步扑到他脚下,眼中含泪,神情凄切,轻轻的扯住谢容淮的衣角,哭道:“大人,我什么都会,请您带我走吧!”

    谢容淮似是没了知觉,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孟小柳暗骂一声,亲自上前揪起紫衣少年,顺手将帕子塞进他嘴里。

    少年心知面前这位大爷绝对不会带他走,自己再挣扎下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乖顺的跟着孟小柳离开。

    安顿好少年们,孟小柳静悄悄的回到屋子里,将事先准备好的茶水糕点放在谢容淮旁边的小几上,也不说话,站在旁边装哑巴。

    谢容淮喝口茶,沉声问道:“孟老板,你与我认识有二十多年了吧?”

    “是。”孟小柳应道。当年他还只有十岁,跟随家人前往帝都,不想半道被贼匪截杀,幸得刚巧路过的谢容淮搭救才侥幸活命,后来谢容淮将他托付给一位好友,可是意外再次发生——他被人贩子拐走,卖进了汇贤楼。

    等再见面时,谢容淮是皇长子身边春风得意的陪读,而他已改变许多,不愿离开汇贤楼,多年后,谢容淮便助他成为这里的老板。

    他有今日富贵地位,全赖谢容淮所赐。

    谢容淮顾不上孟小柳身上的香气,招招手让他靠近些,认真的问道:“你觉得这些年,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说,某段时间不太正常。”

    孟小柳苦着张脸,“我汇贤楼里什么样的人没有?偏就没一个被国舅爷看上的,您说正常不正常。”

    他冒着被国舅爷揍死的风险,大胆说出埋藏心中的抱怨,正等着被揍,确定旁边那人喃喃自语:“……确实不正常。”

    “您没事吧……”孟小柳忧心道。

    谢容淮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胸口,眉头紧蹙,“你还记得我十五岁时因何而病?”

    孟小柳壮着胆子,伸手探探谢容淮额头,待确定正常后迅速的缩回手,“那年冬天冷的要命,河水都结冰了,您跑河面上想溜冰,结果冰裂开了,不慎摔进河里,救上来的时候都快没气儿了。谢老太师震怒,将您关在别苑里许久。”

    “你看见了?”

    孟小柳摇头,“后来听谢家下人说的。”

    “你去看我的时候,没觉得我像病坏了脑子?”再问。

    “没有。除了病歪歪的,吃喝拉撒睡读书写字认人样样没问题。”孟小柳觉得奇怪,国舅爷没事儿咋提起多年前的往事了?

    谢容淮拿起茶盏,喝了两口,压住浮叶的茶盖遮住他半张脸。

    待半杯水下肚,茶盏搁回小几上,谢容淮又恢复了往日温雅柔和的神采,他微笑着拍了拍傻愣愣的孟小柳的肩膀。

    “今后,不用为我准备这些了。既然寻觅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不如不去想。”

    这折腾的日子总算到头了!孟小柳差点给他跪下,感谢他十八辈子祖宗了。

    “国舅爷,马车早在后门给您备好了。”孟小柳兴高采烈,不停的给谢容淮扇风,“我带您过去吧。”

    欢欢喜喜的送走国舅爷,孟小柳回到屋子喝茶吃点心,半晌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他一直以为谢容淮不过是想挑个合眼的小倌处一处,就是眼光和口味上异于常人的独特,因此多年来没个符合的,可是谢容淮刚刚说实在寻觅一个答案……一群没身份背景的孩子身上,能有个什么?

    孟小柳百思不得其解。

    谢容淮坐马车又来到祯元楼,这次他没去包下的那间屋,直接来到园子最深处的听雨楼,不同于主楼里的热闹喧哗,今日的园子宁静的没有人烟。这两天,席衍秋帮他送出去十封信,每封信里注明不同的时辰和地点,分别寄送给谢家的人。

    谢容淮推开屋门,屋内坐着一名老者,见到来人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二伯父,许久不见。”谢容淮和善的微笑,为了把人约出来,他自然不会用自己的名号。

    谢淳耀有点坐不住了,起身想走,谢容淮“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响声惊得他顿时停下脚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谢容淮,像是生怕他忽地变成老虎,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谢容淮姿态从容的走到桌边倒茶,“二伯父何不坐下喝杯茶,侄儿想与您说说话。”

    谢淳耀戒备的看着谢容淮的一举一动,这个长年不出现在谢家宅子里的嫡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多少听说过些,特别是从大侄子那里听到的,让他不得不

    小心谨慎。

    茶香四溢,白烟袅绕,缓和了房内紧张的气氛。

    谢容淮再次开口,“二伯父一定认得这样东西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枚云纹玉牌,纤长白皙的中指勾住系线,半个巴掌大的玉牌在谢淳耀眼前轻轻摇晃,流转绝世光华。

    “这,这……”谢淳耀不敢置信的指着那块玉牌,随后望向谢容淮的眸子中再不见戒备与怀疑。

    “好吧……”他长叹一声,所有人都以为谢老太师会将家主的位置交给谢容恺,可到头来象征家主身份的玉牌居然在与家人最疏离的谢容淮手中。

    “希望二伯父能理解祖父的意愿。”谢容淮收好玉牌,“我身为家主,自是与谢家同生共死。”

    谢淳耀睁开眼睛,冷静的问道:“你想怎样?”

    “忠于家主便好。”谢容淮气态优雅温和,整洁的青衫不染半点尘埃,宛如湛湛秋水中的美玉。

    谢淳耀低咳两声,“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他望着谢容淮翠眸中泛起柔和的涟漪,觉得这样的人该是本性善良的,但是他知道世上有种人,叫“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以家主的身份第一次见面,自然得备下薄礼一份。”谢容淮打开从家里带来的木盒,随意从中抽出两份文书来,“此乃我的两处宅子,三日之内带着这个过去,管事的会协助您办好接下来的事务,让宅子转到您名下。”

    谢淳耀惊讶,早就听说谢容淮的那些个宅子无不是价值不菲的。

    看来这位谢家嫡孙为了拉拢人心,打算下血本了。

    “二伯父不用客气。”谢容淮见谢淳耀不接,提高声音道:“一家人,礼尚往来。”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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