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私奔吧》分卷阅读19

    “袁大人,您听我说完!”好半天,干涩的喉咙终于稍微活泛了些,太医令砸吧下嘴巴,继续说道:“谢大人身无武功内力,伤口又在心口附近,气息衰弱,脉象迟缓无力,本撑不住这么久,下官与其他太医给他灌了药汤,吊着命,解毒之法还在商量之中……”

    袁璟山追问:“还得多久!”

    老头子被吓的快哭了,叫道:“您听我说完呀!毕竟是奇毒,我们不敢乱来,得仔细研究。”他心里也没底儿,当世奇毒,哪里是一两个时辰内能找寻到解毒方法的,可是皇上、太子都在,他现在说出实话,只怕得陪伴谢大人一起走黄泉路了。

    袁璟山揪紧他的衣领,瞪视,“等你们研究完……”

    太医令缩着脖子,逼开灼灼逼人的目光,双手护在脑袋前,生怕左谏议大夫气急败坏的动手揍人。

    一直沉默的颛孙煦华平静的看着长子眸中泛起的泪光,语调毫无波澜的道:“放心,这世上再无毒药能取谢容淮的性命。”

    ☆、帝后定情物

    “诶?”事情转变的太快,袁璟山松开太医令的衣领,茫然而惊讶的望着皇上。

    颛孙毓猛地抬头望过来,露出欣喜的神色。

    太医令也傻愣愣的看着皇上,一副仰望神明似的模样。

    “皇上,齐老先生请来了。”这时,何公公扶着一个老头慢吞吞的走进来。

    太医令回头,看到那名老态龙钟、行走吃力的老人家,再次怔住,“大哥,你怎么来了?”

    齐老先生没理会他,转而向皇上作揖,“草民叩见皇上。”

    颛孙煦华虚扶一把,“齐老先生请去看看吧。”接着看向床边的长子,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毓儿,你过来。”

    父皇的命令不容违抗,颛孙毓看眼昏迷中的谢容淮,松开他冰冷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到父皇身边。

    太医令的兄长在何公公的搀扶下,迈着艰难的步子来到床边。

    太医令左右看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他上任太医署长官之前,太医令的位置是兄长的,后来因为兄长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二十年前就辞官回家养老了。

    论起医术来,他们兄弟二人不相上下,实在没必须老兄长出马。

    “刺啦”,烛火猛然跳动一下。

    太医令恍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谢容淮可不就是当时还是皇长子的皇上的伴读?被大家当宝似的谢家七少爷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太医去给瞧的,估摸着当年兄长给谢容淮诊治过,最清楚他百毒不侵的原因。

    那边厢,齐老先生向皇上拱拱手,“启禀皇上,谢大人体内的毒未扩散,还有的救,不过……”他在颛孙毓和袁璟山迫切焦急的目光中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草民需要一味药草,否则谢大人就算苏醒过来,恐怕今后也是个沉疴缠身的废人。这草药世上仅有一枝,在宫中。”

    “是什么?”颛孙毓抢着问道。

    只要能将谢容淮从阴曹地府拉回人世,不管是什么东西,他都要去拿来。

    齐老先生答道:“魂栖草。”

    颛孙煦华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旁边的袁璟山暗暗倒吸口气,魂栖草乃是一种并蒂红花的异草,据说有让游离的魂魄回归的奇效,通俗的说法就是能起死回生,在药行生意中是有市无价的珍宝——这草生长

    在端国西北边陲的云珀山上,只有在高达一千五百丈、常年积雪的山顶上才能采摘到,且不说这种草极其稀少,陡峭崎岖的山路、彻骨的寒冷加上一步不慎足以引发大雪崩的危险,非绝顶的武林高手,上去就是送死。

    当年,皇上迎娶先皇后时,皇后的陪嫁中罕见的有两枝魂栖草,因为云珀山被当地百姓认为是纯洁无瑕的神圣之山,所以生长于其上的并蒂红花草更有“白首不离、情深意笃”的寓意。

    先皇后去世后,一枝魂栖草随同棺木埋于地下,另一枝藏于两仪殿——这样做的意义,再明显不过。

    袁璟山正琢磨皇上肯不肯交出稀世珍宝的时候,就听旁边响起低沉的声音,“何谅,去将魂栖草拿来。”

    齐老先生松口气,又说道:“草民需要为谢大人施针逼出毒血,另外需要熬制汤药,时候恐怕要很长,请皇上、太子、袁大人到外面等待吧?”

    颛孙毓想上前帮忙,颛孙煦华一掌拍在他的肩头,按住他。

    “毓儿,让外面太医看看你。”

    “父皇,儿臣……”颛孙毓撞上父亲沉静的目光,后面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

    “老四,你别走,留下来帮我!”齐老先生把准备开溜的太医令叫住,打开身边的医箱,开始忙活。

    颛孙煦华的目光将内室中的人,颛孙毓、袁璟山和齐家两兄弟一一看过,冰冷的说道:“谢容淮百毒不侵之事,决不可外泄,包括他本人,谁都不可以泄露半个字!”

    气氛有些凝重,没人敢问一句“为什么”,该出去的出去,该救人的救人。

    外间早有人收拾干净,犹如压根没有发生过行刺,颛孙毓让太医诊过脉,琭桢又服侍他更衣,颛孙煦华和袁璟山免了君臣之礼,各自随意找了椅子坐下,喝茶。

    何公公快马加鞭的取来魂栖草,寂静了许久的内室终于响起齐老先生喘着气的笑声。

    袁璟山松开眉头,谢容淮总算有救。他看眼颛孙煦华,发现他无动于衷的望着门外,指尖无意识的抚摸着手腕。

    “皇上,时候不早了,请您早些回宫吧。”他建议道,这尊大神在场,所有人都得提着口气、缩手缩脚的,特别太子殿下保持着僵硬的坐姿已经好久,怪可怜的。

    颛孙煦华的指尖停顿住,目光飞快的掠过颛孙毓,“无妨,朕想看看魂栖草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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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璟山真心觉得无边忧伤。

    当暴雨停歇,天际曦微,齐老先生一声长吁,接着是太医令惊慌失措的叫声“你怎么了,快醒醒呀”,惊得颛孙毓跳起来,几步奔进内室,袁璟山继续跟在皇上身后过去。

    齐老先生歪在圈椅中,一脸疲倦之色,双眼紧闭,额头尚有未来得及擦去的细汗。太医令紧张兮兮的蹲在身旁给他把过脉,放下一颗悬起的心。

    颛孙毓奔到床前,谢容淮仍在昏睡中,不过脸色不似昨夜苍白如雪,唇上稍微有了抹血色,敞开的衣衫露出胸口,被纱布厚厚的包裹着,衣襟和身边床单上有星星点点的黑色血迹,床边的水盆里,凉水早已是污浊之色,到处是浓重的血和药草混合的气味。

    “容……谢先生?”他忙转头问清醒的太医令,“谢先生他怎么样了?”

    “毒血都吐出来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魂栖草果真奇异。”颛孙煦华叹道,转而又问:“太医令,谢容淮现在的状况是否适合挪地儿?”

    太医令摇头,“谢大人身体虚弱,最好别挪地方,起码要静心休养两月余。”

    颛孙毓手指微微用力的弯曲,父皇话中含义再清楚不过,他觉得臣下住在太子府,甚至就躺在太子殿下的床上,不合礼数规矩,想让人抬回谢容淮自己的宅子去。

    颛孙毓暗恨,谢容淮重伤如此,规矩算得了什么,他愿意就好!

    可为什么偏偏就有人要阻碍在他们之间?!

    颛孙煦华注意到长子微妙的神色变化,垂眼看看床上的血迹,“先让谢容淮在此养病。何谅,拟旨,中书侍郎谢容淮,英勇护主,忠心可嘉,赏……”他顿了一下,“免其早朝三个月。”

    袁璟山偷偷笑,就算赏白银万两,都不及休假三月对谢容淮的诱惑大。

    皇上还挺懂臣子的心。

    “是。”何公公半躬身,又问:“皇上,早朝的时辰快到了。”

    颛孙煦华定定的看着颛孙毓,“毓儿,随朕进宫。”

    “可是谢先生……”颛孙毓不由地反驳父皇的意思。

    在微亮晨曦中,颛孙煦华的身影仿若一尊神只,他一挑眉,“怎么?”

    颛孙毓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何谅,你送二位齐爱卿回府

    休息,各赏白银百两。”颛孙煦华转开视线,“璟山,你暂且留在此地照看。”

    颛孙毓十分嫉妒袁璟山,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他揪心的痛,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谢容淮身边,可是父皇轻轻一句反问,让他无力反抗。

    待皇帝大驾离开,袁璟山拍拍胸口,朝天翻个白眼,等侍从替谢容淮换上干净衣衫,又收拾过床铺,便搬了锦杌在床边坐着,削苹果吃,本来他爱吃梨的,但是想着梨音同“离”,意义不好。

    太医令留下一名太医,守在外间。

    吃完苹果,又吃了两块糕点喝掉一碗冰镇酸梅汤,看着一队官兵跟抄家似的把院子和外间搜查一遍,因一无所获而忧心忡忡的离开,袁璟山背着手晃到外间,在偷偷打瞌睡的太医脸上画上猫胡子,逗得趴在桌上吃面条的赵元“吃吃”的笑。

    一晃,日落西山。

    他百无聊赖的撑着脑袋,瞅着谢容淮。

    俊雅清秀的脸庞被病色笼罩,眼窝子乌青乌青的,仿佛白玉里的一抹瑕疵,眉间微微蹙起,睫毛轻颤,许是伤痛不能让他安睡,可是想醒又醒不来。

    鬼使神差的,袁璟山伸手挠了一下谢容淮下颚上的胡渣。

    昏迷中的谢容淮没反应,任他这么折腾,像只温顺的小猫。

    不对,袁璟山摇摇头,是只老猫。

    一般人在谢容淮这个年纪,早就儿女绕膝,大点的孩子过两年甚至可以谈婚论嫁了。

    但是谢容淮却孤身一人,从不说起娶亲的事情,他爹娘早年去世,有个祖父隐居在江南小镇,相隔甚远,所以没人管他催他,他曾笑说“如此一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乐得逍遥自在”,直到四年前身边有个席衍秋陪伴。

    袁璟山叹息,所以说谢容淮这个人是琢磨不透的。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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