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蒋雪儿咬了咬下唇,起身出门。
“等等。”
蒋雪儿推门的手僵住。
“没有本座吩咐,不要动他。”
蒋雪儿眼里似有不甘,她也没想到,那沈玉寒竟然是教中叛徒徐克的人,留在教主身侧,必是居心不轨。但此时也只得低声道:“是。属下告退。”
是夜,高寒抱着教主入睡。
待高寒睡熟,段长生睁开眼。他武功高强,夜能视物。
借着月光,颇有些贪婪地用眼神描绘高寒的轮廓。
他右手作爪,扣住高寒脆弱的脖颈。
然手下柔软,透过温热的皮肤传来的脉搏崩张,令他触电似缩回手指,迷茫地眨了眨眼。
高寒的感情来得那么快,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怀抱中去。
但他是那么好,令他不能自拔。
他想起桌上的那副字,光风摇动兰英紫,淑气依迟柳色青。
淑气依迟柳色青,柳青,
呵,他果然心里还是念着他。
段长生不知自己缘何心底泛起一阵阵钝痛,他明明并未受伤才是。
顿时,高寒微笑的样子,坏笑的样子,憨笑的样子,在脑海中闪现而过。
他一个都舍不得。
段长生将自己深深埋进高寒的胸膛。
他此生注定是陷入这样的魔障,寒若想要什么,便给他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快结束了,嘤嘤嘤!
☆、第十章
20
沈玉寒。
四年前,家境变故,一夕之间堕入烟花之地。
落魄凤凰难如鸡,沈玉寒的日子可谓苦不堪言。
青云派的大弟子柳青,人称妙手丹青,由一幅魏晋山水与沈玉寒结缘。
柳青为人坦荡,谈吐不凡,二人对书画都颇有造诣,便结为知己。
柳青知他身世,未曾流露丝毫鄙夷,反而有心帮他脱身。
沈玉寒却渐渐倾心于他,只苦于柳青只将他当作知己而无非分之想,便一直胸中郁郁。
谁知段长生偶然踏足此处,闻沈玉寒萧瑟琴音,只觉心中巨震。
他见沈玉寒倚栏长叹,风姿万千,竟当场动了绮念。
一连几日脑中全是那眉眼风情。
他便当真没用什么光彩的手段,将人撸了来。强行囚着,做了他的男宠。
甚至因着他怪异的性癖,沈玉寒更是受尽了神志上的折磨。
第一次他当着他发癔症时,竟让沈玉寒难受到发起高热。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他。
也难怪,他恨他入骨。
是了,那徐克找上他,助之篡位大计,沈玉寒参与其中也无可厚非了。
可是。
可是他总不肯相信,那些浓情蜜意竟是他一厢情愿。
段长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他想起蒋雪儿对他说,半月之后,乃柳青与倾城派大小姐邵婉茹大婚之日。广发喜帖,邀天下英雄豪杰届时到场。
沈玉寒当作何想?
莫不也要像他这般难受么。
腊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他部署好教中事务,对高寒说:“我带你去一处所。”
高寒挑眉,很是好奇,笑道:“好啊,老婆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段长生轻笑,细看却眉目含愁,“一去便知。”
说罢搂住高寒腰身,使出轻功,向柳家大宅疾驰而去。
高寒被他搂着,只觉风声呼啸,周身景色急速倒退,心中狐疑。
待双脚落地,站在一处喜气洋洋的宅邸门口,高寒依然纳闷。
这是哪家的在办婚事?
倾城与青云两大门派结姻,对于二派掌门来说,实是一桩名利双收的美食。
新郎与新娘均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柳家大门径自敞开,内里是全套的流水席。
来者是客,无论有没有份子钱,都可以进来讨杯喜酒喝喝。
高寒跟着段长生进门,眼尖的便有人叫了声“玉寒公子”。
正与人推杯问盏的新郎官柳青闻声快步赶来,喜道:“沈兄,你可也来了。”
高寒奇道这不是庙会在酒楼上遇见的男子,此时一袭大红喜服,手执折扇,喜上眉梢,俊美似谪仙。这等风流人物竟是沈玉寒的故知吗。
未免尴尬,高寒连连抱拳:“柳兄今日大喜的日子,小弟自然要来恭贺一番。”
柳青手中折扇一摇,大笑道:“在此谢过了,世事着实难料。我半年以前,怎能想到自己真会和内子成亲。”
高寒见他为人爽朗坦荡,心中也添了几分好感,真诚地说:“柳兄所言极是,世事难料四字,小弟这两年也深有感触。”
“还未说,沈兄怎的突然就失了音信?”
“呵,我亦找到了心爱之人,离别匆忙,柳兄海涵。”世事难料,是了,两年前的自己,又怎会想到,自己会和长生……
想到此处,高寒不由傻笑出声,下意识去找段长生身影,却不见其影踪,眉头便皱起来。
柳青见他如此,倒似半年前的自己,邵婉茹一直追他追得狠,但半年前却不再搭理他,他反而心下空落,总习惯性寻找那女子身影,方知自己早已动了心啊。“那真是与沈兄同喜,不知何时也能吃上沈兄一杯喜酒?”
“嘿,快了。”高寒在宾客中搜寻着段长生,“柳兄可见着适才与我同行的男子?”
“他见着你我说话便走开了。”柳青心中似有所悟,“沈兄,寻得一人心何其不意,无论他人如何评说,若沈兄与他两情相悦,必当珍惜倍加才是。”柳青笑眯眯说道。
高寒知他必是猜出他与段长生关系,也不避讳,郑重说:“多谢柳兄,那我便不再打扰你洞房花烛了。祝柳兄与柳夫人百年好合,早点生个胖娃娃给小弟抱抱啊。”
柳青笑意更甚,折扇一挥,“必当不辜负沈兄一番美意。”
“告辞。”高寒心中憋着一股冲动,恨不得马上见到段长生与他一吐为快。
他将这挺远寻了个遍,总算在屋顶上瞥见一抹白。
他站在屋檐下费劲地抬着头:“我的好教主,你跑那么高做甚么,真叫我一番好找。”
教主抱着个酒坛翩然落地,眼底有些充血,哑声问:“你怎的来了?”
不该与那柳青相谈欢畅么。
高寒轻拍他屁股一下,佯怒:“瞧你说的甚么话。”
言罢拉住教主微凉的手,白雪地映着红灯烛火显得很温柔,“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段长生浑浑噩噩地跟着高寒走出柳宅,高寒牵着他走至寂静无人处,轻道:“你可是又有心事瞒着我?带我参加者婚礼又是何意?怎总是这般不让人省心。”
段长生心下又悲伤又委屈,听着这话也有些急躁:“我知你是徐克的人,但我依然舍不得杀你,我想你开心才带你来见你心爱之人,这般也不行吗?”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