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卜算子身体不住地发抖,空气中充满血腥,让他头昏脑胀。
“你别碰我!”见那明昭想要抱住自己,卜算子一个激灵,向后退去,嘶声叫着,“你、你果真杀了皇上!”
“那又如何?”明昭握紧拳头,这卜算子,竟然怕自己!
“你会遭报应的!”卜算子一个脚软,坐到地上,“会遭报应的啊!”
“报应?”明昭也俯□,直视着卜算子的眼,“这难道不是你的预言么?”
“!”卜算子抬了头,震惊的望着明昭,“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明昭握了卜算子的肩,“你就是那预言之人。你以为,本王不知道?”
破庙中,乌水镇,继州煌山,大理,京城。
不是巧合,是注定。
卜算子低下头,微喘着。
“王爷是什么时候就知道了的?”
“前几天。”
就是你开始昏睡的日子里,你并不晓得,在我们别院上空,出现了兽状黑云。等你一醒过来,黑云就莫名消失。
而且,恍惚间,我也梦到很多情形,只是醒来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果然,我还是瞒不过王爷。”卜算子苦笑,抚了心口,“这也算是,应了天意罢。”
“既然是天意,我要是不顺应,就是更大的罪了。”把卜算子从地上拉起来,“闭眼。”
卜算子迷茫了一下,顺从的把眼闭起来。明白过来明昭是不想让他看见那些血腥。
“皇上,”卜算子犹豫了一下,开口,“皇上要来杀你?”
“他不杀我,我自然不会杀他。”明昭抱了他,小心走过那些尸体,离合已经拿了火折子,跟在身后。
“还是因为那预言……”卜算子心里不知是悲还是喜。自己的那个预言终于发生了!但是,却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你既是通晓天机之人,自然也就不必为这事烦恼。就算没有你的预言,依着明昕那个多疑的脾性,我被他盯上,也是迟早的事。”明昭来到门外,老管家早就把车赶到门口。
“卜算子,跟我在这别院也闷了一个月了,想不想去看看更开眼的东西?”明昭仿佛刚喝完茶一样悠闲。
“什么更开眼的?”卜算子头脑发昏,刚刚从沉睡中醒过来,身体虚弱不说,又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想让脑袋转得快一点也不可能。
“本王曾经许诺过你,只要你想要,就是这天下,也尽管拿来给你。”明昭抱卜算子上车,“虽然你不曾想本王要过,不过,这天下,本王还是想拿来给你。”
“王爷——”卜算子有点惊异,这个意思,难不成?
“你早就知道了,何必再猜来猜去?”明昭微微一笑,“你且看这本王如何做这皇帝!”
皇帝?
卜算子睁圆了眼睛,马车晃动了起来,明昭抱了他,捏捏身上,“你瘦了。”
卜算子看着明昭,明昭的脸颊也有凹陷下去的痕迹。想必自己昏睡的这三天,明昭也是过得不安生。
无声的往明昭怀里再靠一下,卜算子忽觉鼻头有点酸。
皇上为什么要杀明昭?他已经猜得差不离了。
肯定是和自己有关。明昭既然知道了自己是那预言之人,皇帝耳目众多,怎么不知?
明昭为了自己,可以救人,也能杀人!
为了自己……
罢了,去皇宫么?那就去吧,只要是和明昭在一起,随便什么地方都好。
天已微亮,七月初八。
不过还有,七天而已。
明昭,你为我做这么多,可是我一点也不能回报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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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合在马车开动之后,将火折子扔到别院中。霎时,火光冲天。
像是有什么玄妙,那大火越烧越旺,苍王别院,加上里面的几十条人命,瞬间成灰。
☆、14
“你好象有什么话要说?”明昭看着卜算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爷,真要进宫?”卜算子问道。
“你现在才说这个,有用么?”明昭敲敲车窗,速度慢下来。
“王爷?”离合出现在窗边。
“暂时行到这里。”明昭吩咐道。
卜算子不由苦笑。刚刚才说没用,却又把车停下。
“你说。”明昭靠在车板上。
“我是想,”卜算子小心开口,想着应该怎么说,“王爷要以什么理由登基?”
皇帝刚刚驾崩,一向不问政事的苍王爷就登基,而且皇上的龙体还没找到。
明昭当那些大臣都是吃干饭的?
明昭听了,拍手大笑。
“卜算子,我还真当你是睡糊涂了,原来你脑袋还是很清醒的!”
“王爷!”卜算子颇为不悦的看着明昭。
“你当我明昭是那等糊涂之人?”明昭轻笑,“那皇帝难道就不能病他几日?”
卜算子眼神一亮,明白明昭想说的话。
假借皇上龙体染恙,待风声过后,明昭以七皇子的身份登基,顺理成章。
毕竟在皇上之下,除了明昭这个七皇子,也就只剩一个常驻边关的九皇子,大臣们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爷打算病几日?”
“你说呢?”
“七日。”卜算子竖起指头。
七日之后,不管天下变成如何,不管明昭能做明君还是昏君,不管明昭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皆与他无关。
生平就是要任性这么一回,老天,你又奈我如何?
“好。就依你所说。七日。”明昭说完,忽又醒悟,“七日之后,不是鬼节么?”
“那就更妙了。王爷,到时就让草民帮您圆这谎,如何?”卜算子笑道。
“好!”明昭眼光暗动,“本王就等着预言再次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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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京,”微哑的声音从帐后传来,陈宇京顿觉心头一凛。
自从小福子得宠,自己就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皇上了。今儿一大早,便有宫女去传了他来,说是皇上召见。匆匆换了衣服,陈宇京慌慌张张的赶到养心殿。
早就听说皇上最近龙体欠佳,所以当他见到的只是帐中人时,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皇上有何吩咐?”陈宇京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半年前,自己因赌博赌红了眼,偷偷拿了那已经失宠的琴妃的花瓶,准备偷出宫去当掉,换几两碎银,也好重新翻本。谁知被那小福子看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在他许诺给小福子好处之后。虽然避免了被向皇上告发砍头的命运,但最终还是被小福子寻了个借口,远远的将他调到了洗衣房,做了个山高皇帝远的洗衣总管。
“陈总管,我这是为了你好,免得你手脚不干净,再犯点什么事,我就保不了你了。”当时小福子这么笑嘻嘻的跟自己说时,陈宇京虽然在心里恨得牙根疼,恨不得将他脸上撕下层皮来,无奈有把柄落在小福子手上,也只好跟着小福子一起笑,嘴上还得说着感谢话:“多亏了福公公。小的以后如果有什么好事,绝对忘不了公公。”
之后自己去了那洗衣房,虽比不得在皇上面前来的好处多,可是还适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洗衣房的宫女们为了讨好自己,三天两头的塞给自己的孝敬,也够自己过着那花天酒地的生活了。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谁知今天一早竟然被皇上叫来!难道是小福子向皇上说了自己偷花瓶的事了?这卑鄙无耻的天杀的狗东西!陈宇京身上早就出了一身汗,在心里把小福子骂了个百遍。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