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父》分卷阅读3

    “我该回去了。”现在庄里的人一定找他找疯了。

    “为兄送你。”

    “不必……”六月开口转身,蓦然惊讶道,“龙天刑!”

    “你要叫我夫君。”

    竹林外白衣翩然,不知何时,龙天刑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宋瑀抱拳道:“楼主。”论武功,他虽不敢自认为武林翘楚,但也不是泛泛之辈,竟未觉察到龙天刑的出现,听闻龙天刑武功极高,从未想过竟如此之高,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龙天刑没有理会宋瑀,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六月。

    六月低着头挑眼看了眼龙天刑,嘴上羞怯地叫道:“夫君。”心下将龙天刑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龙天刑向他伸出手,以命令的口气道:“过来。”

    宋瑀看着六月怯生生的走向龙天刑,心里不是滋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

    六月踌躇了一下,抬手放进了龙天刑的掌心,随即惊呼一声,被龙天刑带入怀里,冰冷的唇贴上他的双唇,他吃惊的瞪大了眼,脑子里轰的一声炸成了空白,而龙天刑的眸子陡然紧缩。

    宋瑀瞿然膛目,握紧了拳头,黯然低头。龙天刑这是在警告他,她是他龙天刑的人,不要自不量力。

    忽略心中的疑惑,龙天刑抱起气喘吁吁的六月离开:“宋公子的马已备好,龙某就不送了。”

    004章

    六月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开门,一阵风似地冲进房间,恼羞成怒的瞪着跟进来的龙天刑,指着龙天刑的鼻子大吼:“你你你……为什么亲我?”

    他是个男子,活了十七年还没有牵过女人的手,亲过女人的嘴,生命里的第一个吻却被一个大叔夺走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气,可恨!攫起桌上的水杯砸向杵在门口的龙天刑。“你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那张臭脸。”

    龙天刑指尖轻轻一弹,水杯完好无损的又落回了桌面,六月吃愣,骂人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你还是凌月楼的楼主夫人,要懂得检点,不要做出格的事,若让我知道,决不轻饶。”

    龙天刑拂袖而去,转身却不悦地凝起了眉头,娶妻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事了了,他会允她离去,又为何会说出如此令自己感到匪夷所思的话?那轻浅碰触的余温还留在唇上……

    “啊——!龙天刑,我讨厌你!”

    他回身看去,就见房里的六月扯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桌脚又踢有踹,凌厉的眸子眯起,终于露出本性了。

    端木睿一脸凝重的等在院外,见龙天刑出来,上前递上飞鸽传书。“楼主,枢密堂的消息已经送来了。”

    龙天刑看过传书,字条在他的掌中化成了齑粉,他的眸色更冷了几分。

    端木睿单膝跪下:“属下没有想到六月他……是属下大意,请楼主责罚。”

    龙天刑说道:“责罚的事以后再说,韩箫回来了吗?”

    端木睿回道:“回来了。”

    龙天刑点点头,举步离开,端木睿看了眼面前的院子,随龙天刑走了。

    入夜,三更锣响,一袭夜行装束的六月悄悄溜出房间,守在门外的两个婢女早已经被他迷昏了,倒在门口睡的香甜。六月飞身跃上屋顶,按照地图上的标注避开巡逻的家丁,摸到了山庄后面龙天刑居住的清苑,藏身在暗处观察。

    清苑是啸月山庄里的禁地,没有主人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靠近,更不可以打探。清苑里清雅幽静,只栽种了青竹,龙天刑的房里亮着灯,窗上隐隐错错映着三条影子。院子中间是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把精致的玉壶,一只玲珑玉杯,映在月光下泛着清幽的光芒。极品的白玉玉壶玉杯,价值万两,看的六月生痒,盘算着待会儿顺手捞了去。

    就在六月盘算着顺手牵羊时,两条黑影跃出夜色,直奔他而来。六月弯起眼梢,朝两条黑影打出手势。

    龙天刑伸手拿下灯罩,烧掉手上的书信,边道:“太子那边的事先不要管,就让他们先斗着。”

    韩箫问道:“皇上那边怎么交代?”

    龙天刑说道:“不需要交代。”

    端木睿接在龙天刑之后说道:“皇帝手上握有影卫,朝廷里的举动瞒不过皇帝的耳目。”

    韩箫说道:“太子的亲卫里有人被二皇子收买,要不要通知太子一声?”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楼主不是说了不要管太子了吗。”端木睿举起扇子对准韩箫的脑门敲。

    韩箫抓住敲下来的扇子,板起脸说道:“哎!我说你就不能把你这喜欢用扇子敲人的毛病改改?当心哪天一个没留神敲出祸水来。”

    “我还真想瞧瞧祸水是个什么样……”端木睿正说着,嗖的一声一只飞镖破窗而进,插在了他的玉扇上。

    韩箫大喝一声:“什么人?”夺窗而出。

    端木睿瞧着扇子上的飞镖,呐呐道:“好功夫,险些破了我的相。”

    韩箫飞身跃上屋顶,话无半句多,同两个黑人交起手。

    龙天刑淡淡瞥了眼窗外,起身走进内室。

    端木睿问道:“这就歇了?不看看吗?”

    “我对这些没兴趣。”

    门上珠帘一阵叮当,再回首已不见龙天刑的身影。

    端木睿老神在在的摇着扇子,瞧着屋顶打的不可开交的三人,心绪回到了二十年前初见龙天刑的那天,那年他六岁,龙天刑也是六岁。作为皇子的伴读进宫那天恰巧三皇子的母妃淑妃突然暴毙,景夏宫里乱成了一团,自然无人有心顾及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孩子。

    那日,整个景夏宫似乎都哭了起来,他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溜到了淑妃的寝宫,扒着窗沿偷偷的往里瞧。跪在地上的宫人都在哭,唯独站在床前的孩子没有哭,冷冰冰的像个瓷塑娃娃。

    后来皇上来了景夏宫,为故去的淑妃惋惜,追封淑妃为孝义皇后,三皇子年幼,暂时搬到天禄宫由太后亲自照顾。

    当时的三皇子淡淡的问了一句:“她死了吗?”

    端木睿一脸沉思,扇子戳着下巴。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死心塌地的随了他呢?幻想着打开三皇子的心扉,看到他的笑颜,后来却发现三皇子是天生的冷淡,于是只好放弃,做个忠心的部下。

    端木睿举起扇子敲了一下脑壳,嘀咕道:“得得得,跟都跟了,还想那些没用的作甚?”他是选择了就不会变的人,一条路走到黑,是善是恶都无所谓。

    “端木睿,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快上来帮忙。”

    黑衣人的武功不弱,算得上武林高手,若是与韩箫一对一绝无胜算,一对二下韩箫显然难敌二人。再不出手,韩箫怕是要吃亏,思即至此,端木睿飞身上了屋顶。

    水清廉见端木睿上来,与吴铁手对视一眼,虚晃一招便转身而去。

    端木睿拽住欲追上去的韩箫:“穷寇莫追。”

    韩箫说道:“这两个刺客似乎有些古怪。”

    “我想他们并不是来行刺,而是来……呃……”端木睿话道一半,瞿然吃愣,整个人往后直挺挺的倒去。

    六月的眸光在黑暗中闪烁着狡黠的光。端木兄,劳烦你就睡上两天吧!谁叫你多管闲事。

    韩箫攫住倒下去的端木睿,跳下屋顶,靠在他怀里的端木睿双目紧闭。伸手拔掉端木睿颈上的吹箭,箭上泛着蓝幽幽的色泽,显然淬过毒,他不由得怒火中烧,霍地抬头,黑人就在屋顶。

    水清廉冲藏身在暗处的六月使了个眼色,虚张声势道:“他中的是一日断魂散,解药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就来拿。”

    “卑鄙。”韩箫闻言更是大怒,玉箫化剑,直逼水清廉二人。

    六月望着三人没入了夜色之中,一日断魂散?亏二爹想得出来。韩箫也够笨的,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是假的,这世上哪有什么一日断魂。

    龙天刑房里的蜡烛还燃着,书案上叠放着文书、书籍,将石桌上的玉壶玉杯收进百宝囊,六月向房里看了眼,然后悄悄绕到屋后,摸到龙天刑的卧房窗下,手指沾了吐沫,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眼睛凑上去向里看。幔帐轻掩,地上扔着龙天刑的白袍,鞋子整齐的摆放在脚榻上,帐内隐约透着人影。悄悄将窗户拉开一道缝,将藏有迷烟的机关鼠放了进去。

    机关鼠咯咯哒哒在地上乱转,床上的龙天刑闻声起了身,撩开起幔帐,赤脚下了床,白色的睡袍松松垮垮的穿在修长健硕的身躯上,丝绸般的黑发披散着。他俯身拾起地上的机关鼠,机关鼠吱一声张开嘴,喷出一股紫烟,高大的身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六月纵身跳进屋内,走到龙天刑的身边蹲下,拿下蒙面的黑巾,伸出手指戳了戳龙天刑的面颊。“江湖上传的那么邪乎,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叫爷爷撩了。”

    龙天刑戴在手上的玉扳指,便是凌月楼楼主的玉印。六月取了玉扳指,方走了两步又顿住了,回头看倒在地上的龙天刑。就这么走了太亏了,夺了他初吻的帐还没算……算了,拿了他的玉壶玉杯,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美滋滋的拍拍鼓囊囊的百宝囊,他不仅偷了龙天刑的玉壶玉杯,来的路上还顺手捞了些玉器古董,都是上等的货色,拿到黑市上准保会大赚一笔。

    六月心满意足的离开,灵巧的身影直奔皓月。

    六月离开后,龙天刑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眸光在黑暗中蛰伏,凝望着月下雀跃的身影,形状优美的嘴角微勾,拿了别人的东西是要还的,六月。

    005章

    六月躺在颠簸摇晃的马车里,把玩着龙天刑的玉扳指,暖暖的,似乎上面还留着那人的温度。迷烟的效力不会很久,龙天刑此刻大概已经醒了,真想看看那张面瘫脸,在发现玉印不见时是什么表情?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好奇心。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也许是觉得太安静了,不甚习惯,驾车的崔大娘拉开了话匣子,真是稀奇,很少见到六月这么安静。

    六月懒洋洋的半身爬出车厢,趴在车板上,问道:“交货地点是在洛阳吗?”

    “是,已经飞鸽传书给雇主,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明天才会知道。”

    “大娘,他们要凌月楼楼主的玉印做什么?又不能拿出去卖,还得罪了凌月楼,不是自找麻烦吗?”

    崔大娘默了会儿说道:“江湖的天就是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如今江湖看似太平,实则是风雨欲来,那些个野心勃勃的,望的便是有朝一日一统江湖,号令群雄。”

    六月仰身望着夜空,马车颠簸着,头上的天也跟颠,摇摇晃晃的眼皮变的沉了,忍不住要阖上。

    “大娘,我不想将玉印交出去。”至从拿到玉印便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是觉得若是交出玉印,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马车行至扬州城外的五里坡茶寮,水清廉二人先后钻出草壳子,一脸的疲惫状,满身水漉漉的挂着草叶子,一身的狼狈相。崔大娘噗嗤一声,重新驾起马车。

    六月转着乌溜溜的眼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俩爹瞧了个仔细,伸手从吴铁手头上攫下一条拇指粗的死鱼,肩膀颤了颤,捧着肚子大笑。

    吴铁手的老脸骚的通红:“笑什么笑,没见过落水狗吗?”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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