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蒙王朝》分卷阅读61

    然而两对情侣,一对是西凤叛臣,一对是北莽叛臣,此刻被羽歌夜调了枪头,对付彼此的国家,场面反倒有些尴尬起来。尤其朔长绝和贺九皋同为当湖六局,莽红袖和杜铣却同在虞梅原门下学刀,这分渊源,也让两对人产生了比较之意。

    羽歌夜轻笑一声,敲破这沉默场面:“当湖六局,孔雀蓝许下凤霸局,想让西凤统一天下,最终却身死无名,贺先生定的是龙凤局,大隆西凤一起吞并北莽,可见贺先生虽是西凤人,却没有妄自尊大,知道西凤国力不足,如今能够攻打北莽,称得上得偿当年宏愿。朔国师许下蟒龙局,言明北莽会吞并天下。羽歌夜必须承认,若非侥天之幸,羽歌夜成就神使,引得国师来投,单凭当年北莽四秀闯入大隆连挑高手,更有灵感大王和国师两人镇压国运,北莽问鼎中原,还真不是一句空话。”在场人里,除了羽歌夜属于大隆皇室,便是莽红袖出身北莽皇族,虽然他是兽人没有继承责任,但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别人讨论灭掉自己祖国,心里当然不好受。羽歌夜实话实说,让刚刚面色有些不愉的莽红袖也好了一些。

    羽歌夜继续说道:“然而几位都是纵横谋士,当世奇才,也该知道,虽说人定胜天,却也有人力又穷的时候,天数如此,难以改移。就说那位许下玲珑局,一心搅乱天下,甚至祸害三国,连我都入了彀中的郭小山前辈,不也难逃天数吗?”

    此话一出,鱼玄机,朔长绝,贺九皋的脸色都变了。当湖六局,说起来是六人并列,其实他们都知道,当年乃是郭小山在大明湖畔摆下棋局,考验天下纵横谋士,他们五个人闯过关隘,见到郭小山,抒发心中想法,才被天下所知,可以说,他们五个人能有如今名声地位,甚至能有今日才学,都依赖这位老前辈的提携。所以无论郭小山多么阴险歹毒,乃至有伤天和,他个人智慧冠绝当世,甚至实力也堪称雄性法师中千年难遇的奇人,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羽歌夜一句难逃天数。就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羽歌夜拱起手向着京城方向:“几位匆匆赶来,想必不知道,我的亲外公,圣尊大祭司唐莲若霓下,和百花谷虞梅原老前辈,前几日在云京城外,双双逝世,死时法力斗气全都消耗一空,携手含笑逝去。”他放下手来,“几位老前辈的恩怨纠葛,我们小辈即使不清楚,也有点捕风捉影的见识。从我的情报网络看来,郭小山应该是先见过当朝陛下,才匆匆离京,然后便不知所踪。郭前辈历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结合我的外公和虞梅原祖师双双逝世这件事,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一个巧合。”

    无论谋士还是武将,这间帐篷里的人都是曾经身居高位的存在,能让天下法师魁首的圣尊大祭司,天下武道第一人虞梅原老祖,双双法力斗气告罄而死的,怕是只有郭小山这个人中恶魔,再结合两人逝世时“含笑”这个羽歌夜特意说出的形容,不难猜出,三人怕是有一场大战,郭小山生死不知,至少绝难干扰此刻三国战局。否则若是郭小山能够逃脱两人联手,那么天底下也没人能阻止他,他想让天下混乱,只需击杀三国皇室重臣,便轻松实现,他们再怎么反抗也没有意义。

    唯一一个脸上露出些微异色的只有沈听河,他为了保住羽歌夜在玉门关钉下的三百龙脊和西北雁南关的楚倾城,付出了很大心血,更按照羽歌夜的意思把魑魅魍魉四组密探放入了京城权贵的卧房,虽然最后他自身陷落,但是手中的人脉和情报在掌心楼都屈指可数,可是郭小山唐莲若虞梅原的情报,羽歌夜又是从何而来?难道他已经建立了另外一套情报体系,沈听河垂眉低目,他已经习惯隐藏在暗处,这里众多武圣高手,都没人注意到他。但是他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确有其事,偏偏觉得羽歌夜似乎看了他一眼。

    所谓过犹不及,自己从事情报工作太久,那天自己发自肺腑,想要和羽歌夜说说话,却不免还是带上了一些小心思,他沈听河对羽歌夜绝对是问心无愧,但是若说一片纯然毫无私心,他也没法堂堂正正说出这句话,此刻只能继续敛息静立,作壁上观。

    郭小山这个恶魔,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天下强者的头顶,一个实力强悍的法师不可怕,一个造诣惊人的法术研究者不可怕,一个智慧通天的纵横谋士也不可怕,但是三者集合一身,造就出的独一无二的郭小山,就十足可怕,他们知道羽歌夜这番话是让他们放胆去做,但是这确实是一颗非常有效也非常必要的定心丸。

    “远征西凤,有灵感大王和朔国师,兵临北莽,有我和贺先生杜将军亲自出兵,岳帐,您就坐镇中军,为我等后盾吧。”羽歌夜最终定下了人选,手掌撑着放有沙盘的桌子,看着眼前的沙粒所作三国全图,眼睛中是征服天下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喝了酒有点多,带醉写文,不知道有没有错,这一章其实是众多英豪聚齐的一张,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如果有错,大家大大留言吧

    ☆、115心潮起落

    “西凤国内,除了孔雀翎力压群雄,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存在。”贺九皋手指着北莽地图,直言不讳道,“但是北莽,却可谓人才济济,想要破灭北莽,还需要多做商议。”

    “当年北莽四秀来大隆挑衅,那时情景还历历在目。”羽歌夜伸出四个手指,“逐鹿弓宁如是,远攻高手,唯一一个法师威胁,补天针吴秾,北莽的情报密探,黑暗中的刺客,北莽刀客莽秀童,是灵感大王的徒弟,百花谷再传弟子,还有白莲枪仙吕箜篌,北莽年青一代,第一武者。”

    “秀童向我学习刀法,我们之间,却只论亲戚,不论师徒。如今我叛出北莽,和他情分已断,两国交战,他仍然是你不得不考虑的对手。”灵感大王莽红袖听到贺九皋的话,表情还是有些不悦,但仍然选择据实以告。

    朔长绝撩起袖子,露出手指,两指之间的空气变得非常模糊:“我和红袖离开北莽,便是吕家小子亲自送行,他的箜篌引,已经近于完美,若不是轻视我的实力,我还捏不住他的枪尖。”

    所谓送行,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朔长绝捏住吕箜篌的枪尖,自然也是为了保命。“两界大手印?”羽歌夜看到朔长绝指尖动作,便已经看出了他的本事,难怪唐星眸点评天下法师,将朔长绝也算在十大高手之中。两界大手印,一指阴,一指阳,一指天,一指地,两指之间,自成世界,有这对手指,他不是最强的法师,却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伤的了他。

    “莽秀童,交给我。”帐外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白衣胜雪,腰肋跨刀,来者正是虞药师。羽歌夜注意到,他的腰间,已经不是当年那把满月,而是一把白布裹住的长条刀型。

    “药师……”羽歌夜时隔三年,再看到这张脸,也不由几分激动,当初他和虞药师在玛士格雪山极阴寒泉春风一度,后来被唐星眸救下,更是曾一同奔赴北莽,也算是共过患难,然而他入了云京,被羽良夜欺压,虞药师却不知所踪,再没出现。他心中始终坚信,虞药师不是见利忘义,薄情寡恩的人,所以他一直想要亲自问一问,当年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虞药师眼神如古井无波,平静地看着莽红袖道:“百花谷前任谷主,因为剿杀郭小山而逝世,如今我已经继任谷主,为了祭刀,我本该亲自击杀百花谷逆徒杜铣,莽红袖,然而你二人现在也算分属大隆,我就暂且饶你二人一命,而百花谷刀法在北莽的传承,却非断不可。”

    他的一番话,除了刚开始确认郭小山确实是被虞梅原老祖联合唐莲若霓下一起击杀,让人稍微有些欣喜之外,剩下的都实在太过霸道,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虞梅原四位弟子,唐修意,唐清刀,莽红袖,杜铣,都算是他的长辈,他说出这番话来,杜铣没说什么,唐清刀都露出不悦之色,莽红袖更是越前一步道:“虞药师,当年你刚刚学武,哭鼻子的时候我还帮你擦过眼泪来着,现在倒是学会说大话,在长辈面前装样子了?”

    “所谓情分,不过身外桎梏,皮囊枷锁,心有所系,才会让你们的境界这么多年来,一直迟滞不去。”虞药师说的越发不留情,百花谷刀法,以情入刀,若没有一往情深,就难成就刀法极境,他这句话,岂不是自己拆自己台?

    “虞师叔……”楚倾国却在这时满面惊疑地走过来,虞药师名分上是虞梅原老祖的孙帐,却得虞梅原亲自教导,在辈分上,和虞梅原的四大弟子份属同辈,所以无论羽歌夜还是楚倾国都要叫他一声师叔。

    听到楚倾国迟疑的语气,羽歌夜心里一沉,有了个不好猜想。

    “小师侄……”虞药师看了楚倾国一眼,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露出惊愕,旋即变作深深的失望,“你怀孕了?”

    楚倾国绞着双手,这个消息连唐清刀都是第一次听到,他刚毅的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立刻扑了过来,握住楚倾国的手:“倾国,你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身为楚倾国姆妈,问出这么一句话,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语。楚倾国羞窘地低头,嗫嚅着说不出话。羽歌夜却望着虞药师。

    百花谷刀法至高秘传,名为太上忘情刀,千百年来,都无人修成。这一代,同时有两个天资卓绝的人物,选择修炼这一门刀法,并且为了探索这一门武道极限,选择了两条不同道路。楚倾国走太上之道,代天行罚,以自身为天道,所以他从不出刀,默然旁观,什么时候,他能够真的视万物为刍狗,便达到了刀法极境。楚倾国对羽歌夜说过,他之所以选这条路子,是因为自诩转世为人,必是主角,当然要选最厉害的功法,但是他自己也说,恐怕今生是达不到所谓太上境界了。

    而虞药师却走得是忘情之道,先入世,陷入红尘情障,再彻底忘却,便可视红尘万物为无物。相比之下,虞药师的路子,其实算是刀走偏锋,却偏偏被他走成了。

    没错,他以羽歌夜入情劫,又成功跳出,如今已经步入忘情境界,将太上忘情刀,推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若是能再进一步,就是真正的太上忘情刀。虞梅原击杀郭小山的那一招天罚之刀,便能成为他信手拈来的招式。不过即使没到最后一步,他也已经放下了凡俗情感。

    爱与不爱,只有身处其中的两个人,最明白,也最糊涂。玛士格雪山上的虞药师,面冷,心却热,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千万句话,只是说不出口。

    而现在,他的眼睛中,是真正的古井无波。在生死关头,两个人患难与共,在晶莹剔透的冰枣树下,他还能记得虞药师炽热的麦色皮肤在雪地上划出的痕迹,还能看到当时他眼中的动容。在青格尔草原上,两个人并肩作战,那是羽歌夜任何一个枕边人都没能做到的。可此时此刻,他已经把生命里唯一一段感情放下,就像拂去心头的一抹微尘。

    “我欠你一份人情,所以我帮你杀掉莽秀童。”虞药师用这句话,来解释自己的做法。

    只是一份人情吗?难怪极阴寒泉里,他一直没有露出兽耳,也没有出现兽尾,是因为,这只是一份人情。这只是一份属于凡人的感情,他终究要弃如敝履,然后追逐那渺茫的至高武道。

    当年情况特别,身处孔雀翎追杀之中,羽歌夜竟没来得及说一句温存,就带着他再次逃亡。但是他帮昏迷的虞药师穿衣时,特地在腰带上打了个同心结,那是有了那尔的兽人才可以使用的打结方法,作为他无声的誓言。他以为虞药师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之后去了北莽,虞药师的腰带便一直是同心结系法,而现在,却只是系了个平结。这是一生不会婚娶的人,才会使用的打结方式。

    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羽歌夜还没来得及给他许诺,他的心潮就已经不会再涌起浪涛。

    “臭小子,你竟然真的,真的!”唐清刀罕见至极的失态,甚至说语无伦次也不为过,他狠狠地拍了羽歌夜的肩膀一下,一如当年那个在唐府会用刀柄欺负他的人,但是这一下,却包含着太多的哀伤和欣喜。从来盼儿早长大,长大却便要成家,看到楚倾国终于成人,让他心中充满了这样又欣喜又疼惜的情绪。

    羽歌夜转头时,眼睛依然凝在虞药师身上,唐清刀一颗心都落在自己帐子身上,楚倾国的心思却都放在羽歌夜心思,看出了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姆妈……”楚倾国有些窘迫地喊了一声,此时唐清刀连“我也是要当祖姆的人了”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唐清刀却猛地收了表情:“倾国都怀孕了,你还出什么征,乖乖留在后面,和倾国一起保胎。”这话里似乎羽歌夜也要保胎一样,旁观者都忍不住有几分笑意。羽歌夜勉强笑笑,握住了楚倾国的手。

    他转头对唐清刀说道:“北莽四秀,我都曾见过,那位补天针,吴秾,我倒是有个人选。”

    沈听河看到他的目光,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莽红袖,杜铣乃至唐清刀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们意识到了墙角有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威胁,若是羽歌夜认为这个人有和补天针对抗的能力,那么他若是突然从暗处发出一击,以他们刚才的状态,定然会受重伤。虽然是因为身处羽歌夜的营帐才忽略了危险,但是也侧面说明,这个面容英俊,含着微微笑意的青年,在刺客一途,有着他们所不能比拟的成就。

    其实早在贺九皋提出北莽四秀必须有人应对的时候,沈听河就已经猜到,当年那位彩衣飞针,软语走线的吴秾,会成为他的对手。不过他心中却不免想到,究竟是羽歌夜对他有着十足的信心,还是此时他身边,只有自己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些钻入犄角,但是从独一无二的影子,走到阳光下,成为羽歌夜身边的“之一“,他就没办法劝自己不要那么倾尽全力,来抓住自己所剩不多的利用价值。

    只有利用价值,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多年来你为我在黑暗中奔走,于情报密探一途,可谓成绩斐然,但是在刺客暗杀一道,却还需要磨砺。”羽歌夜来到沈听河身边,直视他的眼睛,“掌心楼善于密探,补天阁精于刺杀,现在是用你之短,攻他之长,听河,你可有信心?”

    “只要你对我有信心,我就会有信心。”沈听河微笑如昔。

    “吴秾对于我们而言,不是最大威胁,所以你尽力而为就好。”羽歌夜转过头来,却没有说出沈听河想要的“我对你有信心”这样简单一句,沈听河眼底掠过一层阴影,却用无人看破的笑意遮掩了去,羽歌夜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弯下其中一根,“想要对付北莽的雷池大祭司,必须我亲自出手,不如就借此机会,引来那位逐鹿弓,毕其功于一役,所以唯一需要对付的,只有那位北莽枪仙吕箜篌。”

    “以你一人,同时对战北莽雷池大祭司和逐鹿弓,未免太危险吧。”唐清刀刚刚严令羽歌夜要陪着楚倾国安胎,他自己却也知道这只能是一时戏言,在这营帐之中,集合了大隆北莽西凤三国英才,绝强武者,盖世猛将,纵横谋士,却独独缺少能够独当一面,倚为最后手段的超拔法师。若是唐星眸没有闭关,此时和羽歌夜联手,那么北莽就必然是探囊取物,若只有羽歌夜一个,一旦他身死道消,那么这营帐里所有人的努力,都只是为云京那个安居龙椅的人做了嫁衣。

    “我倒是有个对抗吕箜篌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羽歌夜眼神悠远望向大隆方向,“今日便先议事到此,各位都是统领一方的人物,应该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我只想说一句,从这营帐中走出,便是三分天下重归于一,千秋史书又翻新篇的时候。”

    “说那些场面话有什么意思?”莽红袖不屑大笑,“好男儿,就该上战场啊,哈哈哈哈。”说完便率先与朔长绝一起出了营帐。

    “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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