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蒙王朝》分卷阅读50

    唐修意偏过头来,饶有兴味道:“这不是太凤玺印之匣,皇儿,竟舍得把这个位置,给我这个无德无行的歹毒之人吗?”

    “父皇慧心,飞霜殿中弥留之际,还不忘下个套儿骗我这个儿子,真正的遗诏,藏在飞霜殿的匾额后,如今群臣共见,儿臣,岂能大不孝?”羽良夜将凤印放在桌上,伸出两根手指,推到桌子中间。

    唐修意却并没接过,而是转头,仰首看着屋顶的装饰,凤君居住坤宁宫,屋顶有龙凤交飞的富丽装饰,慈安宫的屋顶,却是凤栖梧桐的金饰,隐然是种暗示,入住这座宫殿的人,剩下的日子,也就只有安居梧桐,颐养天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给我。”

    “以母君之能,纵然困在深宫,想必也知道朝堂之事,儿臣又何必徒劳挣扎呢。”羽良夜轻轻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印玺,唐修意转过头来,面露疑惑:“这不是太凤的金印。”

    羽良夜从里面拿出水晶雕琢的凤印,摊平手掌,让印玺躺在自己掌心,露出上面的印文。通透的水晶下面,是通红的两行共八个字:“真假遗诏,相差不大,鉴别真伪,全赖真遗诏上,有父皇飞霜殿私印,只是这印上铭文,儿臣愚钝,还请母君解释。”

    “清角吹寒,飞霜铃音。”唐修意伸手接过水晶印玺,一字一字读出印文,眼前之景,如流水倒回,重见旧日,那时天空苍蓝,鸿鹄孤飞,飞霜殿清廖矗立,他和羽云阙坐在宫墙头,执手望着飞霜殿。

    “若是飞霜殿挂上铜铃,清角吹寒,白霜铃音,定会更美。”

    “我若为皇,会在飞霜殿挂上一千二百九十六个铜铃,和你一起聆听。”

    两行泪滴,落在水晶印玺上,沿着边缘,滑过通红的印文,落在地上时,如鲜血一般。

    “母君的命,是父皇保下的。”羽良夜站起身来,俯视唐修意,不是施舍,也不是憎恶,而是平淡陈述一个事实,“两份遗诏,都立我为新皇,母君就算能鸩杀亲夫,毕竟也和父皇龙凤合鸣三十余载,该知道父皇心意瞩谁。如今逝者已矣,母君还请为了生者,好好活着。”

    “人,当惜福。”羽良夜踱步走到门口,半偏着头,四个字说的语重心长。

    唐修意却站起身来,捧着水晶凤印,来到殿门口,和新皇并肩而立,遥遥望着飞霜殿:“惜福惜福,珍惜现有,切莫贪图,良夜,我终究养了你十八年,今天有一句话,不知你还愿不愿听。”

    “母君要说什么,良夜心里知道。”羽良夜微微侧身,面对唐修意,抖落袖子,双手伸在身前,一手指着飞霜殿,一手指着水晶凤印,双掌平平,如同衡量轻重:“不坐上那张龙椅,不知道什么是孤家寡人,不坐拥这天下,不懂父皇寂寞。”他缓缓握紧手掌,紧紧扣拳,“左手江山,右手佳人,不可兼得。”

    “你已经有了一位佳人。”唐修意看他双拳,话外有音。

    “哈哈哈哈!”羽良夜摇摇头,像是听到一个笑话,朗声长笑,走出慈安宫,笑声惊起了慈安宫梁上一只飞鸟。

    云京紫禁,天又垂暮,西边金黄,头顶蓝澈,碎碎寒星,初皎明月,晚风飒飒,有如哀鸿。

    羽良夜穿过慈安宫前宽阔广场,又穿过重重宫墙,来到皇宫内湖太湖边沿,湖水深深,黄昏中滚动着烂红波光,他沿着一条宽达三米,无遮无拦的木桥,向着湖中心的九层高楼走去。

    太湖造型奇异,形如半个阴阳双鱼,水为阴,天一楼就建在太湖阴鱼的极阳之眼上。而太湖岸边,便是御花园,恰是个阳鱼造型,武库浩淼阁,便在极阴之眼。天一楼藏天下经典,浩淼阁收九品武学,以天下正气,为极阳之眼,以天下武罡,镇极阴之眼,这两座楼,正是紫禁城风水眼所在。

    此时九重天一楼最顶端,站着一袭白衣,遥遥望着慈安宫方向,听到登楼声音,才收回视线。

    “皇兄。”羽歌夜背着手,身后的窗子投来暮光,让羽良夜只能看清他一个剪影。

    “看到了?”羽良夜从窗户望出去,刚好能看到慈安宫的景象。

    “看到了。”羽歌夜走到屋子中央,天一楼九层,都是绝世孤本,更有圣师四书五经手稿,因而只在屋子中央,放着一个台子,上面摆着面直径一米的雕花铜盆,里面盛着清澈太湖水,中央一朵连在盆底的铜雕莲花,羽歌夜伸出手指点亮莲花中的灯芯,灯光映着水面,把光明投到屋顶,昏暗的天一楼,立刻布满荡漾的波光,波纹浮动,如若满室澄金。

    羽良夜却伸手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书:“《异兽宝鉴》?”

    “如今臣弟封为悦王,自当领会皇兄恩旨,努力让自己做个快活人。”羽歌夜身无外物,乌黑长发垂在肩头后背,身上白衣如若轻云,挨在铜盆旁边,迎着莲花灯盏,水波反光,幻影般微不可渺。

    羽良夜放下书本,抚摸着书皮:“《异兽宝鉴》中说,兽人有名器三十二品,周身上下皆有妙用。而雄性却只论那一条雄根,只得九品,尤以虬龙槌为最。”他慢慢向着羽歌夜走来,“这书里的主角,就是少见的虬龙槌,眉长而锐,鼻直而隆,耳垂圆而若珠,发如丝而暗香,很像歌夜。”

    他伸出右手挑起羽歌夜一缕黑发,指尖缠绕,放在鼻端,深深嗅闻,然后缓缓吐气:“暗香袭人。”

    “臣弟俗人一个,当不起暗香袭人的雅赞。”羽歌夜忍不住微微躲避,却及时伸手抓住了旁边铜盆的边缘,苍白的手指沁在冷水里。

    “当年你那侧室弄断你一缕头发,我珍藏多年,如今,都没这般香了。”羽良夜靠近羽歌夜,鼻尖和头发若即若离,呼气都落在羽歌夜的耳垂上,“我好想知道,这耳垂,是不是也像书里写的那么美好。”

    “皇兄自重。”羽歌夜的手指紧紧抓住铜盆,骨节苍白。

    羽良夜靠近羽歌夜的耳朵,再近一分,嘴唇便能碰到羽歌夜的耳朵,被呼气温热,羽歌夜的耳廓却并未泛红,反而变得浅淡,如同失血:“我若碰了你,是不是你我之间,这辈子都毁了?”

    羽歌夜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看着羽良夜:“左手江山,右手佳人,不可兼得。”

    “歌夜法力,竟到如斯境界。”羽良夜微微退开,“想要把你握在右手,越发难了。”此时回头,羽歌夜才发觉,羽良夜竟已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不知何时晒得肤色变深的身体,□的部分,在散开的金黄衣服中,十分明显。

    羽良夜距离羽歌夜尚有半步之遥,他挑起羽歌夜的头发,放在鼻端,深深嗅闻,甚至用嘴唇含在嘴里,亲吻舔舐,另一只手前后律动,他把羽歌夜的头发紧紧绕在指尖,却并没让羽歌夜觉得一丝一毫的痛楚,然而若有如无的**鼓动之声,衣衫颤抖的摩擦之声,让羽歌夜清楚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出一刻,羽良夜闭上嘴,发出沉闷呻吟,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浓郁的腥檀味道散逸开来,他松开羽歌夜的头发,把左手放进铜盆,羽歌夜如触电一般猛地松开手来,丝丝白浊落入铜盆,像是轻烟般丝丝絮絮,这满室的水光都似乎变得**。

    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声,羽良夜走近一步,又一次温柔撩起那缕头发:“真是好发质,绕了这么久,竟连个弯儿都没有。

    “多谢皇兄,疼惜。”羽歌夜咬着牙,惊怒,厌恶,庆幸,隐忍,悲哀,五味杂陈。

    “十八年之愿,近在咫尺,哥哥表现不佳,让弟弟见笑了。”羽良夜松开羽歌夜的头发,鼻梁抵着羽歌夜的后颈。

    羽歌夜猛地回身,**的左手顺着回身的动作,手背啪地扇在羽良夜还带着潮红的脸上。

    羽良夜却挑衅地看着他,笑容邪气,伸出手指抿着脸上水滴,把手指含在嘴里。

    羽歌夜转身噔噔走下天一楼,步履之重,直欲把楼梯踏破,羽良夜站在楼顶,看着羽歌夜走上木桥,只余一个模糊白影。

    渐深夜幕中,天边只剩昏黄的余光,九层天一楼和木桥,都只剩黑色的剪影,两个人,一在楼上,一在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哥哥,你真的好变态好变态!小爷鄙视你!

    ☆、98别无所求

    走时蔷薇尚未开,归时遍地已残花,大隆永乐年间,皇朝第一位王爷,悦王羽歌夜,只穿着一袭白衣,从夜幕中的紫禁城门口走出,如同一抹微云,从这片穷极富贵之地,不染红尘,洗尽铅华,孑然一身的走出。

    青衣水患,西凤入侵,北莽围京,景帝驾崩,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四皇子千里征尘却最终徒劳无功,皇太子名正言顺却出现两份遗诏,景帝盛年骤亡京城传说波谲云诡,羽歌夜被封悦王,封底不夜城,分明是让他做一辈子快活王爷,不许入京,就算自诩在云京混迹多年,已经看尽皇朝烽烟的老臣,也不敢在如此关头,轻下论断。

    而此时走出紫禁城的羽歌夜,无疑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景帝在时,年富力强,四位最有资格竞争皇位的皇子,本不敢轻举妄动。然而长皇子战死沙场,死因扑朔迷离,三皇子突然被贬,一日庶民,最后皇太子和四皇子的角力,也处处透出匪夷所思,四皇子如今已无翻盘机会,就连景帝遗诏都特意嘱咐新皇不可手足相残,然而身为皇家贵胄,自幼和太子亲厚的四皇子,又有谁敢于轻视他。

    种种复杂揣测,使得羽歌夜独自一人走出紫禁城,竟无一人亲近,无一人嘲讽,恍若路人。回首过去,暮色中的皇城如同蛰伏的巨兽,有多少人葬身其中,梦幻泡影,他生长了十多年的地方,如今,再不是他的家了。回过头来,只有水声淙淙,如同呜咽呼唤,秋风入骨,让人透体生寒。

    皇宫太湖引自浯河水,穿绕皇城而过,围绕皇城周围,玉带一般,本是美景。然而此时紫气东来门前,碧绿河水此时已幽暗不清,上面五座汉白玉“五气朝元”桥,只剩下和羽歌夜一样隐隐约约的白影。清寂得让人害怕。

    羽歌夜慢慢抬头,定住目光,天边只剩一抹极细的昏黄,又是一层浅蓝,便深入幽蓝的夜空,暮色之中,五气朝元桥像是黑暗的虹霓,静静伫立,只有上面一个孤单身影,手中提着一灯如豆,散发出晕黄光明。

    羽歌夜走上桥来,夜色之中,楚倾国散着长发,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身上一件深紫外袍,里面一件白色里衣,清雅俊逸,手中一盏八景宫灯,燃着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歌夜,我们回家。”楚倾国拂下凌乱发丝,笑容温和。

    羽歌夜伸手接过八景宫灯,灯火照亮脚下的道路,两个人并肩而行,瑟瑟秋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千里征尘,一败涂地。”羽歌夜自嘲一笑,眼睛看着宫灯中跳跃火苗。

    “是非荣辱,都过去了,无论发生多少事,总有一盏灯,一张床,一个家,等你回去。”楚倾国声音温润,淡然而温暖,羽歌夜浮躁的心,突然就感到很安静。他低声笑笑:“相识也有五年,如今,竟是你来安慰我了。”

    “天涯之大,都是羁旅,所以我最喜欢梁静茹的丝路。”楚倾国在寂寥夜色中,轻轻开口。

    “能唱给我听听吗?”羽歌夜伸手握住楚倾国的手,楚倾国抖了一下,并未挣扎,“我过去活的糊涂,听得歌不多。

    楚倾国挑起眉毛坏笑:“你活的还真是无聊,白白浪费了美好的网络时代啊。”,他有些羞涩的咳嗽一下,流水一般清澈的歌声静静在夜色里流淌,“如果流浪是你的天赋,那么你一定是我最美的追逐……爱上了你之后我开始领悟,陪你走了一段最唯美的国度,爱上了你之后我从来不哭,谁是谁的幸福,我从来不在乎,谁是谁的旅途,我只要你。”

    “这是一首让人学会坚强的歌,不只是爱情,生命里的任何事,只要拥有过就是幸福,珍惜眼前。”楚倾国回头看羽歌夜,天已经彻底暗了,天上有两轮月亮,细碎星子,反倒比黄昏时显得要亮了些,他笑得明朗,意有所指,“回家之后,还有惊喜等着你呢。”

    羽歌夜怎么问,楚倾国也不肯说,只是捡些家里蔷薇开了,他修剪得很好看,可惜羽歌夜没看到,他终于学会用古代灶坑了,不过只会做土豆丝,熬鸡蛋羹还熬糊了,府中仆人清理了不少,如今都是得用的,反倒比过去要清净了,絮絮叨叨的小事,在月色灯火中,像是飘起的云朵,偎着羽歌夜,让他冰冷的心,渐渐泛起温暖。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老仆白逢年亲自站在中门口等着,看到羽歌夜,苍老的手指抚摸着羽歌夜的头发,老泪纵横。

    “白叔,四爷回来了,天大的喜事,怎地哭了,让人笑话。”楚倾国含笑嗔怪,白逢年连连点头,用袖子擦着脸。近一年不见,这院子里变化不大,生人不多,都是惯用的老人,羽歌夜心里又生出一种,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是有根,有家的感觉。

    只是到了此时,他便有些困惑,忍不住问道:“希奇和听河呢?”这时他也看到出来的希奇了,不免诧异地说:“希奇……你胖了好多啊。”

    楚倾国有些黑线地推了他一下,羽歌夜费解地看他,十分困惑,眉毛都拧在一起,楚倾国咬着嘴,手指绞在一起,显然也觉得不知该怎么说。

    “主子怎恁地糊涂,希侧室这是怀孕了啊!”终究还是白逢年道破了天机。

    羽歌夜愣愣地看着希奇,两世一生,还是第一次有人怀上他的孩子,或者是他知道怀了他的孩子。男人为什么会怀孩子,怎么怀的,这些复杂的东西,他通通没想,不是惊喜,也不是厌恶,而是他无法理解白逢年的话,怀孕,希奇怀孕了,这是什么意思?

    希奇本来有些羞涩,伸手扶着自己腰,看羽歌夜面无表情,便有些慌乱。“你想什么呢!”楚倾国推了羽歌夜一把,“这孩子保住不易,好不容易才稳了胎,你还不多陪陪希奇。”

    羽歌夜来到希奇身边,双手舞来舞去,想拉住希奇的手,不妥,想抚摸他的肚子,不敢,想摸摸希奇,又觉得不对,动来动去。希奇伸手抓住羽歌夜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希奇健美的身形如今显得很臃肿,却并没有变丑,当羽歌夜伸手摸住希奇的肚子时,立刻感受到里面已经存在的,微弱的心跳,和希奇的相互呼应,比天底下所有声音都微弱,却仿佛天地都静了,只有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动着,似乎和他的心跳也协奏一般,咚,咚,咚。

    “刚怀上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怀孕的时候,若是雄性不在身边,本来很容易滑胎,幸而大家都照顾我,总算平安保了下来,如今再有一两个月就该生了。”希奇本来只想说一句,却不知不觉,就想把这么久的等待,思念,焦急,都对羽歌夜说出来,他说说说,突然住了口,脸色有些红。

    羽歌夜握住他的手,环视眼前的蔷薇院,看看希奇,看看楚倾国,看看白逢年,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我回来了。”

    希奇有好多话,说也说不完,他本来不是聒噪的性格,还一直有点孩子性子,粗手粗脚,但是此时怀着孩子,一举一动,却都小心翼翼,他躺在床上,手紧紧握着羽歌夜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说呀说,最后就住了嘴,静静看着羽歌夜。

    “怎么了?”这安静的氛围,让羽歌夜突然产生一种特别害怕的感觉,他怕眼前的一切,像是幻想一样突然消失了。

    希奇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抚摸着歌夜的脸:“希奇很笨,没有倾国大气,没有听河聪明,所以希奇也做不了什么,只想安安静静陪在爷的身边。”

    “那样就很好了。”羽歌夜握着他的手,捂在自己脸上,温和地看着他。

    希奇摇摇头:“爷,无论是我,还是听河,还是倾国,我们都没什么贪图的,只要爷好好的,就够了。”

    “恩。”羽歌夜点头,“兽人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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