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栗之杜康》分卷阅读5

    苗苗是个性格温柔的姑娘,体贴善良。除了平时监督杜康喝药、吃饭之外,还有其余的工作要做。阳光正好,苗苗正要挎篮采摘一些果实。可以储存的植物并不多,大家还是尽量现吃现摘。

    杜康也是百无聊赖,便打定主意随苗苗一起去采摘。

    此时的时节,正是清荷、扶柳摇曳的时候,也是麦子已经收割彻底的时候,只不过田地里还剩余一些尚未收割干净的麦粒。

    杜康蹲□,拾起被遗落的麦穗,黄灿灿的霎时可爱。一下午的劳动,还有晒得暖洋洋的身体,不仅使得他身体舒展。

    心情好起来的杜康吃的多了些。他散步消食兼纳凉,闻着荷香,听着蝉鸣,竟生出几分天长地久的情意。便不由的想起榆罔晚间起来猛灌凉水的事情,心情有些烦躁,想着造出一些止痛的东西才好。

    坐在石凳上,托着腮苦思冥想如何造才好。眉头皱在一起,竟是百思不得其解其法。万般焦灼之下,打眼看到几粒麦穗,便放在手里把玩。不慎几粒投到水里,不想污了清水,遂拿过瓢取出带麦粒的水,久久想不到好计,无奈之下只得睡去。

    而在杜康安眠的时候,战场上的厮杀才刚刚开始。

    夜晚的这个时候,云把榆罔邀出来,说要商量些许事情。

    明月之下的云挺身玉立,的确是翩翩英雄。只不过榆罔对他是百般看不惯,论理来说,云并未得罪与他,实在是不该摆些臭脸。只是心中有股怨气罢了。榆罔从远处走到云的身边,不禁想起上次不欢而散的事情,也不知这次他又要讲些什么扫兴的话。

    云看着榆罔粗狂的长相,不是很明白为何杜康看上这个莽夫,语气也就带上了些微轻视。

    云侃侃而谈的一些关于自己将要接过部落的事情,希望提前给榆罔打个招呼避免到时候两人弄得尴尬。

    榆罔说实在地,并不怎么看中部落首领之位,舞枪弄棒的他更喜欢厮杀的酣畅淋漓;培植药草的他更喜欢陪在爱人身边,一起在静静的时光里慢慢老去。只不过,母亲希望自己能够抢夺首领之位,而有些谣言也是母亲放出来了,不过这些自己都未在意,对母亲行为的不阻止只不过是一场弥补。而此时的榆罔绝没想到正是一次一次的不阻止,使得这小小的流言,竟成为与爱人阴阳相隔的缘由。

    云的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希望消除彼此间的隔阂,说好听点就是共同兴建部落。他们都看到部落快速发展下的浅礁,平静下的波涛暗涌。云在意榆罔的态度也是无可厚非,毕竟榆罔的号召力很是不浅。

    ☆、古战场

    折戟沉沙铁未销,硝烟弥漫古战场。

    少典命令云带领三路军队堵截敌方的去路。他自己带领着大部队正面进攻,还准备了800面夔牛大鼓。

    牛角吹起长鸣的号角,“呜… 呼… 呜… 呼…”士兵扯起绣着图腾的旗帜在前面狂奔。

    两方陷入混战,有熊氏族的士兵,一字排开,围成密不透风的壁障,拿起兵器,口中嚎叫。战鼓擂动,双方兵器相击,火星四射。手举尖棍,嘶喊着插入对方的身体。不停的有人倒下,有人鲜血止不住的涌到外面,染红整个战场。

    好战的士兵已经如同疯魔一般,血腥铁锈的味道充溢着每个人的鼻腔。漫天的黄沙,卷起带着血珠的土,风吹动血珠沾到衣服上,脸上。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的倒下,体内的杀意正酣。

    “杀、杀、杀”,士兵们的武器或已经折边,或已经钝化,抛开兵器,赤膊上阵,掀、踢、拽、扯……种种毫无章法的打法发泄着体内如同兽人的杀意。惨烈的、悲怆的呼号声,置之死地,绝不独活的信念支撑着最后的战意。

    混战下的士兵体力不支,已经消耗掉所有能量。而双方的首领开始大战在阵前。两边的士兵迅速分好队伍,不停的嚎叫着,“杀杀杀……”汹涌的、淋漓的战意冲向被卷起的黄沙。

    少典与部落联盟推出来的首领分站两边队伍,摆开阵势。只见少典兵器在手,有如活物般灵巧,掀、缠、铲、绕,各种姿势使得人眼花缭乱,竟舞的密不透风,使得对方刀枪不得入。而敌方首领也不甘示弱,怒睁双眼,抡起板斧,左右拼杀。双方擂鼓震响,黄沙翻滚,士兵助威,两人是越战越勇、越战越猛。在双方士兵的助威下,大战了几个时辰后还是未能分出胜负。

    忽然间,天气突变,狂风大作,天昏地暗。狂风呼啸,沙尘飞扬。少典见准时机,利用风向,命士兵点燃火种,焚烧敌方。

    敌方首领见形势十分不利,速命全军立刻撤退。

    这时,少典把手一挥,800面夔牛大鼓一齐擂呜。这种夔牛大鼓,可以声震500里。敌方军队被鼓震得耳聋眼花,溃不成军。少典命六路大军,借鼓声威力,发起总攻,借此要一举把部落联盟全部消灭在此。

    首领且战且退,见大势不妙,慌不择路的带着残余士兵仓皇逃脱。

    战场上的战将劝说少典乘胜追寇,一击必胜。而云带领的队伍不足以取胜。在众人苦劝下,少典不可不命榆罔带领他的那只队伍捉住溃坝之军。

    榆罔领兵应下,带着队伍紧紧跟进敌方部队。远远瞥见,敌方进入瘴林,毒气缭绕。榆罔命众人现行歇息,为营扎寨。自己带着几个人先行潜入。

    榆罔和几个共患难的朋友用纱巾紧紧捂住鼻子,躬身潜行,不知不觉中天已变暗,而几个人中除了榆罔尚有体力,其他人已经是筋疲力尽。榆罔让他们先行离去,在离去路途上顺着方向做下记号,以便于更换替班。

    轮番几次后,榆罔仍旧坚持要继续找下去,直到查找到地方的驻扎地点。

    却不料狡诈诡异的敌人滑不留手,而大本营深藏在何处的疑惑,让他们这批队伍愈发好奇。这般行事之后,却不料竟用了几天时间才最终确定敌方躲藏的地方,而此时的他们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形象,幸亏榆罔有赭鞭可以辨别食物与药草的毒性,否则他们早就已经毒发生亡了。

    紧紧的跟在地方的身后,却发现与他们想象的有着极大的出入。榆罔猜测部落联盟背后一定有着神秘的事情和阴谋。榆罔把这一想法讲给同伴听后,大家深感其意。又过了几天之后,终于跟到一个高山上,而此时的敌方也已经陷入疲敝,警戒也就相对松弛。榆罔和伙伴偷偷的侦查,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确定好他们的地点,并且发现了秘密,这让榆罔他们一行人兴奋不已。他们一部分人留守,一部分人小心行事,偷偷的沿原路返回。而这时已经是离战争发生第一次回合作战的第七天。榆罔的同伴只把敌方位置的消息传给大部队。在知道大部队围剿成功,端了地方的老窝,捣毁敌方的后营后,榆罔直接带着剩余部队回部落。至于那个惊天秘密榆罔打算等回部落后再报告。

    榆罔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会传出自己已经被敌军杀死的消息,并且已经传回部落。而将要发生的悲剧榆罔也无法阻止,只能沉醉在自责中度此残生。

    ☆、误会生

    部落里传回这个消息的时候,杜康正在试验着如何制造止痛的东西。听到此处,手中拿着的器具啪的一身掉在地上,腿发软的竟是一刻也站不住,苗苗搀着脸色苍白的杜康,泪水滴落在土地上,啪嗒啪嗒,一刻钟杜康竟生出心如死灰不复温的感觉。

    食不下咽的杜康看着忙碌的苗苗和自己的“母亲”,她们小心的劝着,低眉中显露的愁绪极力掩藏着。只是这时的杜康已然沉浸在爱人已失,孤鹤独活的悲痛中,一时间不能理会。

    苗苗与杜康的“母亲”小心的劝服杜康吃下药剂才离去。

    夜晚是这般的清凉,月光温柔的过头,竟然是这般的狠心,人悲伤时,它是如斯温柔;人欢喜时,它依旧如斯清淡。

    对着月亮,泪水不知不觉流满脸颊,呜咽声音有谁能懂。天凉时,天寒时,有谁还会记得给你加衣。不能再继续想下去。剧烈的咳嗽似乎好像是从身体的深处发出,把心和肺一并咳出,手心中的鲜血在月光下竟平添几分艳丽妖娆。

    哈哈哈,狂笑着、苦笑着流着泪。杜康已经不能再想。

    跌跌撞撞的趴在水缸旁大口大口的灌着凉水,似乎身体与心的疼痛一并治愈、消失。杜康呆呆的注视着水里的倒影,形销骨立,病入膏肓的模样。

    压抑的细碎哭声从口腔里传出,呜咽,哽咽,声声泣泪、落血。

    舀过的凉水里竟然还有几日前残余的麦穗,唇齿间留着涩然的感觉,杜康不停的灌着、灌着,竟然昏睡在水缸旁。

    次日,苗苗才把醉了的杜康叫醒,却发现他的手中有着干涸的血迹,而眼角边更是布满血丝。苗苗正待劝说时候,杜康却是一副已经从悲痛中抽身的模样,让苗苗大安的同时还有着淡淡的担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杜康把所有的思念都埋进一个祈愿。许下的诺言便是他最后的支柱。

    先前的试验与昨日的发现让他加快了进程,随着最终取得胜利的大军返回,杜康每日的试验也在不停的加重,而榆罔的药物也是由苗苗给他配给。就是这样的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全力以赴,在大军回部落的最后一刻,也就是酉日的这天,杜康止痛的东西在此时也已经发明出来,杜康把它叫做“酒”。涩涩的滋味,苦苦的滋味,压下药的苦与伤口的痛,喝得越多,醉的越厉害。当最痛时,灌下杯酒,便是人事不知。

    苗苗蹲□子,扶着流血不止的杜康,心也是酸痛不已。

    血从杜康身体里冒出,从他口中冒出,苗苗把一切可以擦拭的麻巾却也止不住杜康流出的血。杜康遥遥望着战场的方向,此生再也不能相见。手中的杯子滑落,酒从杯中泻出,血从口中冒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带着满心的遗憾。

    胜利的号角声吹响在整个部落,有熊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敲着“乐器”,跳着舞着,一片欢腾。

    而等榆罔紧赶慢赶回到部落的时候,却听到大家无比的惊奇,“榆罔,你没有死,太好了!”这种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死讯”让他愈发的不安,不知道杜康会如何担忧自己。榆罔拔足狂奔,推开茅草门,呆呆的站着,如何也不能相信面前的事实。

    杜康整个人浸泡在血水里,口中流出的鲜血淌满一地。榆罔颤抖着双手,发软的腿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涕泪四流,挪动着腿跪拜在杜康面前,不能自已。摸着尚有余温的杜康,榆罔吻上杜康流血的唇,泪水流过杜康的脸。榆罔口中喃喃自语,你快点站起来,我回来了。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好好生活的吗,为什么你还是抛下我一个人……

    榆罔抱起杜康把他轻轻的放在榻上,温柔的拿着麻巾轻柔的擦拭着杜康的嘴角,替他换下沾满鲜血的衣服,拿出一套白色如雪的衣服换上。“你那么爱整洁,我怎么可以让血玷污了你?”亲着杜康的脸颊,满眼是无边的绝望,深沉的眼眸里装满的无尽的哀伤,仿佛下一刻会有无数的悲伤从眼角流出。

    苗苗在一边不安的看着陷入魔怔的榆罔,焦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苗苗不停的说着劝解的话,却毫无办法阻止榆罔的动作。苗苗看着榆罔的眼睛流出了血,头发从发根处瞬间变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而洒落一地的酒水混入血水中独自发着幽香。

    榆罔抱起已经换上洁白衣服的杜康,温柔呵护着他的一分一毫,神情坚定、温柔,我们在一起,在地下相聚,在等等我,马上我就去陪着你,从此我们就可以再也不分离,好不好?

    我再也不会惹你伤心,答应我的这个祈求可不可以。抚上杜康的青丝,榆罔把头上的白发结在一起。

    榆罔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护着杜康的身体,稳稳的抱着他义无反顾的走向神山。我们马上就可以在一起,这次就是上天也不能分开我们。唱着悲歌的榆罔神情温柔的似乎能滴下水。

    苗苗的脸扭曲在一起,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明明不是他们的错,为什么上天偏偏不让他们在一起。跟着榆罔一起走,想要送别杜康的最后一程。苗苗怎么也不能相信杜康已经死去的消息,而榆罔的悲伤也把她潜藏的哀怨引发出来。

    而在榆罔抱着杜康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周围。部落的人脸色微变,本来是喜悦的庆贺变成悲伤的丧礼没有人乐意。

    占卜得出的吉日绝不允许任何人的破坏,即便这个人是多么的受人赞赏,为部落做出什么贡献,只要是上天的惩戒,那么就没有什么人可以违背。

    有熊氏的族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大声叫喊着,“烧烧烧……”脸色狰狞。很多人不明原因加入其中,同样大叫着。群情激昂的族人在这一刻似乎不是同伴而是敌人,苗苗的心中生出无限的悲凉。

    为何大家不理解,杜康明明没有犯任何错误。苗苗一遍一遍解释杜康没有任何的不是,然而陷入恐慌的族人根本听不下去,挥着手,舞着棍,一遍一遍的喊叫“烧烧烧”。

    榆罔紧紧的抱着杜康,不理不睬。

    有人想要上前想要夺过杜康身体,榆罔满脸的煞气,撕裂的衣服,红肿的眼,狰狞的伤口,如同野兽浑身散发着威胁。

    一步一步,族人眼睁睁的看着榆罔远走而不敢制止。

    步步滴血,染红了阡陌。

    烈阳还是这般耀眼,日光还是这般明丽,世间的悲怆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终会风消云散,任谁也不能记起那时,时光悠悠似乎嘲笑着世人。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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