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分卷阅读15

    趁着老树皮在黑板上写字,飞快地回头瞥一眼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果然!

    彭小北的头发从来都是剪得短短的,斜刘海刚过眉,泛着天生的褐色很柔顺地贴在她脑瓜上。今天它们像是被精心打理过,头发都被用发蜡细致的抓出了形状,该翘立的地方张扬的翘着,该蓬松的地方很可爱的蓬松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帅气了。

    是的,也更有型了,从前只是衣服姿态性别不明,看五官还是看得出来其实是个挺好看的女孩子,但是如今她头发一抓,张扬帅气的发型和她漂亮的五官放在一起,居然真有了几分美少年的感觉。

    …想不到她还有这手。

    男生里有james那样坚持小平头才是爷们本性的,也有余韶、蚊子他们这样天天都要拿个发蜡发泥对着镜子在自己脑袋上一阵狠搓的。都是定型,可他们抓出来的那些都没有彭小北脑袋顶着的这个有感觉……毕竟都是爷们儿,余韶他们突出的总是比她多出许多阳刚,而彭小北无疑很了解自己的气质,她确实非常男孩子气,可是内心毕竟始终也有着女孩子的那一面。

    不过她眼下这副清秀白皙眼镜美少年的德性,估计吃亏上当的还都得是无知小姑娘。不然,我怎么今儿开学头一天一大清早就看见她那后宫里的队伍又庞大了呢?听may和舒婕八卦说,连隔壁班挺好看的那个童璧都被她收房当了小十六了……

    ⊙﹏⊙汗……又走神了……最近走神越来越严重了,腹诽也远比开口说话来得自然流利,长此以往,我会不会走向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从此彻底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危险……而且,这分明又是一段接着上一次走神的崭新的走神……

    “……简略的说,就是按照咱们学校的惯例,这个学期结束之后,高二要按照文理从新分班,”老树皮呈双手交叠圣母状,环视我们,“在座的各位之中许多也许只剩下一个学期做同班同学的缘分了,还希望大家在这个学期找到学习重点努力学习的同时,和身边的人好好相处,珍惜这一个学期相处的时间。”

    “轰……”,如果我心里的画面可以画成一幅画,我不仅能看见那座叫作“无计可施”的黑色大厦正在倒塌,我还能听见它倒地时砖瓦轰鸣的声音……我解放了!文理分科是个好东西,它把我从历史、地理、政治这三座大山下彻底解放了!我的枷锁也找着钥匙眼儿了!以后我只要把历史、地理、政治的时间匀出来,我的学习压力就立刻减轻了一多半!

    “哈利路亚!妈妈咪呀!god save the penfrey!oo!”

    后面传来彭小北领头一众人跟从的欢呼声,我旁边的may更险些激动地扑到她后座去和彭小北那厮激情拥抱一个才能表达她的喜悦。嘿嘿,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再受这三座大山的荼毒与剥削啊!

    下意识地想瞥一眼舒婕,想看看她一贯云淡风轻,总是一片温柔恬静的脸上此时此刻会是怎样一个表情,却没承想,她望着彭小北抽风时候一贯扬起的温柔笑意没看见,反而看到了她微微皱起的眉和狭长双眼里已经有些掩饰不住的焦虑。

    怪了……凡是中国要参加高考的学生都是通晓文理分科这码子事儿的,她这是因为不知道该学文还是该学理很难抉择而焦虑么?

    仔细想想也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缺少文科细胞缺成了那个德性,以至于一说到地理、历史、政治张口闭口就被彭小北鄙视然后直接无视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她彭小北一样,理科基因缺失缺成了那个德性,以至于物理、化学二位大神一碰头张口闭口都拿她当问候语和结束语……

    “哎呀早啊卢老师,今儿有彭小北她们班课啊?”

    “可不西(是),”宽面条泪淌啊淌,“也不鸡(知)道她今儿能不能给个面纸(子)睁睁眼……沈老西(师),她在你课上也这样纸(子)?”

    “还不如您呢,她倒没全睡,”化学沈老师是我们学校出名的美女老师,后来更是发展成为了所有理科男生的梦中情人,所有文科男生可望不可及的女人,彭小北在她课上偶尔睁眼看她,“可是她老愣磕磕死盯着我发呆,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嘛……”看见了吧,也只限于睁眼看她,然后盯着她而已。

    “唉……她高鹅(二)会考可怎么办呦,愁死人了呦!先肘(走)了!说什么也得逼着她期末及格!”

    “嗯!努力!”

    两位老师就是这样分道扬镳,然后在第二天重复一遍同样的对话的,乐此不疲。

    也鉴于此,我和彭小北高二的时候说什么也不会在一个班了,这么一想,还真有点舍不得呐。

    舒婕(8)

    “彭小北,把爪子伸过来!”

    上午第二节课后的眼保健操时间过了有二十分钟左右的空闲,几乎所有接下来上第三节课的任课老师都会抓紧时间提前进班,即使不讲课,也会逼着全班温习他那一科的知识,天天如此,偏偏周四这天例外。

    因为周四这天上第三节课的是政治大妈,成天把学习效率挂在嘴边的无敌政治大妈,好像多跟我们班待二十分钟就影响她专时专用教育理念的无敌政治中年老大妈…╭╮…二十分钟不长不短,玩儿不爽睡不够的…害得我只能把它充当为喝水补水,抹护手霜养手的,呃,不知道叫什么时间好的时间。

    一想到彭小北给政治大妈起了个无比贴切的绰号叫“油饼”,我就绷不住想笑,笑就笑了,却害得我“扑哧”一声淑女形象全无的同时,护手霜也挤多了………

    “彭小北!叫你爪子伸过来没听见啊!”哼……惩罚你!不像往常一样善良体贴又贤惠地帮她把油挤手背上再帮她抹匀,谁叫她害得我浪费护手霜的!不理她那个手心不沾护手霜在内的所有护肤品的别扭怪癖,直接执起她手,扯过来,把我手上多余的油都蹭在她爪子上……

    瞪什么眼!显摆你眼睛大是不是!坏家伙……居然还敢跟我瞪眼睛,气得我在她手背上就是一拧……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彭小北现在被掐得已经到了只要我捏起她皮来就会嗷嗷鬼叫的地步,更别提这回我是真的掐她,“妞啊,你搞什么啊,又谋杀亲夫啊?”

    “谁、谁让你害我话说第二遍的!”切,才不能让她知道是因为“油饼”这个名字害得我没留神把护手霜挤多了的缘故……

    “……那是我错了,行了吧?”彭小北怕我还要掐,赶紧把两手缩回去低头服软认输,然后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的手背,马上又被谁踩了尾巴似的嗷嗷叫开了,“嗷嗷嗷嗷嗷嗷,这什么味啊这个!桃子!”她把手伸到我面前,“桃子!你就毁我吧,你成心的!我又哪儿招惹您了我的媳妇大人?”

    “啪”地把她手打开,心里暗暗憋笑,哼,说的没错,就是成心的!至于你哪儿招我了……你自己想去吧……

    彭小北正一脸哀怨地看着我笑得一脸得意,may突然扭过身来,张嘴问的简直破天荒了居然还是有关学习的事儿:“婕丫头,你政治黄皮练习册写完了呗?借我,快!”

    …自从彭小北把我妈妈叫我“婕丫头”这个事儿透露给了全宿舍,我们宿舍的妞儿就全成了我妈妈那一级别的了,张嘴闭嘴“婕丫头”……

    “政、治、黄、皮、练、习、册!”我把练习册丢给may的同时,彭小北踩了电门一样“蹭”就立了起来,“这节课查?”

    来不及等我和may回答,她自己也已经知道了答案,然后脚底抹了油一样冲出了教室的大门。不用问,准是跑隔壁班找已经查完作业的借练习册混差事去了。呃,简直,服了。五体投地那种。

    彭小北回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和政治大妈闹了个前后脚,前脚她一脸好事得逞的臭屁表情走回我旁边坐定,后脚政治大妈卷着一本薄薄的教科书就迈上了讲台,应铃声开讲。

    彭小北桌子上那本练习册上赫然写着“童璧”两个字,我想了想,回想起may跟我说过的八卦,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个高挑纤细,清纯可爱的女孩子的身影。

    真该和彭小北说说让她好好学学别再吊儿郎当的了,四处混人家女孩儿作业说出大天来也不是长久之计吧?偏连我都开始为她着急她却还老是一副吃喝玩乐乐天知足的样子……

    上班上学的都知道,每天早起都是最忙的,打仗似的,可是每个人早起打仗似的忙些什么却又都不尽相同。

    譬如james,他早上起来除了刷牙洗脸,还要做二十个俯卧撑,左右手各五十个5kg哑铃拉伸然后洗澡穿衣服才能吃饭、骑车、上学。

    譬如阿米,她早上被闹钟吵得睁开眼之后要先给她男朋友戴大维打电话叫他起床,自己才能穿衣服刷牙洗脸吃早饭,然后她还要找个安静地方躲起来听英语磁带背单词背古诗才能踏实去上课。

    再譬如我,除了刷牙洗脸穿衣服和大家一模一样的不表,已经养成习惯的无所不用其极地把彭小北从她那很难称之为被子的纺织物与棉花的混合物里挖出来然后陪我吃早饭的行程揭过去不说,最近我居然又添了一项新任务……给彭大少抓毛。

    自打庙会那一次,彭小北着实结结实实地粘了我几天,居然还美其名曰是要检查我的寒假作业,呃…可是作业一天不到就抄完了,两人见天腻在一起,又都是女孩子,还能干点什么?折腾呗摆弄她穿我的衣服她又不愿意,于是我只好折腾她那几根毛。

    看着潮流志上那些男孩子们嚣张的头发,我早就好奇到手痒了。奈何james一直是规规矩矩的小平头,奈何james就是剃成了秃瓢,我也不能像带彭小北一样,光明正大地把他领到家里来。唉……瞥一眼彭小北看起来就柔软服帖的短发,长度正好,这不正好满足一下我的恶趣味么?于是到楼下711买了发蜡和定型喷雾就把她按到了梳妆台前面。

    彭小北其实是很随和的人,再加上庙会那一次实在是把她吓着了,虽然后来我没再详细交代她也很体贴地没有问,可我知道她心里能猜个十七八。从她的角度看,我一定是受了重创,事实上也确实是,所以本来就随和的彭小北越发让着我,拼命对我好,仿佛和我一起看见那一幕是她的错一样,仿佛应该弥补的人是她一样。

    所以我把她的头发狠狠蹂躏了一把,莫西干、punk、颓废风……能试的都试了,拿她的头发发泄过,洗了n次之后我又重新给她吹蓬松,用发蜡抓的凌乱有致,精心打理,喷雾定型,动作不知不觉地就变得温柔,然后得到了由我决定的,她的最终发型。

    看着镜子里彭小北那被富有凌乱美的头发衬得越发俊俏的五官,我忽然发现那几天本来呼之欲出却无人倾诉的难过悲伤都被我给她料理头发时候的专心致志驱赶到了心里很角落的角落。梗着,还是会疼,但是没有那么不容忽视了。

    我想有一天如果我能把这个郁结着的伤拿出来和谁谈谈,当然不能是james,比如彭小北什么的,它也是可以痊愈的。

    不过……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而为什么要过一阵子,我也不晓得。眼下,我喜欢我给彭小北抓过之后她越发好看迷人的外貌,而向来以自恋为荣的彭大少当然也对镜子里的自己一如既往的很满意。

    “哎呀,老婆,怪不得你是我老婆堆里no1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呢你说没有你相公我可怎么办啊……求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啊……以后也要天天给我抓毛让我帅帅的出门啊……”

    鬼知道我怎么就应了个“好”,以至于现在每天早起也都还要给她彭大少抓毛扮帅…扮帅了还是出门去勾搭别的无知少女…尤为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发现致使我早起像打仗一样的三件事里居然有两件都和彭小北密切相关……

    难以接受有什么用?星期五一大早,行程不变,给彭大少吹干刚湿过的头发然后抓毛定型。整套业务我已经做得和吃饭拿碗拿筷子一样娴熟自然,看起来挺复杂的一个发型,10分钟之内一定搞定。有时候我想,要是考不上大学,去开个美容院算了,我简直是天赋异禀啊……

    “小北,你是不是也该在物理化学上使点儿心思了……”与其我给她吹头发她只会掰着镜子看着我傻乐,倒不如和她说说正经事。

    “嗯?不、不用吧,”平时胡侃山侃从来不打磕巴的人一说起物理化学居然也结巴起来了,“没、没什么必要呀。”

    “没什么必要?这学期期中期末考试分数都是要做分班参考的,你到底怎么想的呀?”话说到这儿,手上捻她发尖儿的手就不禁使上了力气,捻得她马上咧起了嘴,却没有叫出疼。

    等等。

    高二重新分班是文理分开排名的,学理科的人自然凭自己的语数英理化分看高下,选文科的人当然也是凭借语数英历地政的排名寻找新组织了。彭小北的数理化早就烂到不行烂到姥姥家了,可是她历史、地理、政治可是半点儿不赖,尤其是历史,次次考试历史老李都是先问她的成绩然后再和外班的最高分比,按老李的话说,彭小北的历史要是都比不过人家老韩班里的最高分,那我们班别人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我早知道她文科比理科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可是我从来都没敢往文理分班她会选文科这事儿上想过……我知道,我家里都是希望我学理的。

    正用指腹给她后脑勺上的头发抓蓬松的十指一下就僵在那里,彭小北明显发现了我的异样,却没像往常一样紧张地开口询问。是啊,她当然知道我表现异样的原因,所以没有再开口询问的必要,真要问起来,高二分班这个事儿就不得不摆在明面儿上说了,那么,我的猜测也将被证实成真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我真的不愿意现在就想这些,还有一个学期呢,不是么?说不好,一切也都没成了定局呢……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又重新麻利了起来,然后脑海里忽然又有一个问题一闪而过。

    彭小北刚才没接我的话,其实她心里也是明白的吧?她想装糊涂到什么时候?分了班,大家在走廊里遇见了,扯着嘴角尴尬微笑的时候么?

    作者有话要说:刚写完就贴上来鸟

    penfrey(9)

    我知道舒婕最近有点儿不待见我,而且我知道舒婕以为我不知道…这话说的还有点正常人的逻辑不了?去他的,反正我思维混乱逻辑颠倒也都得怪那个背地里偷偷生我气的…唉…

    舒婕这个人,一直矢志不渝地在普通观众,尤其是正值好年纪的少男观众们面前维持着有礼貌、有教养、有气质、有原则的四有好淑女形象。生人面前表情极少,能见着的都是她早就得心应手的微笑,到头了再附送句你好,足够无知少男们烧高香了。熟人面前,她稍微活泛点儿,可也活泛的很有限,不信你去我们宿舍问问,除了雅蕾和may是和她初中本部3年一起升上来的见过的幺蛾子多了,剩下阿米、米雪瑞她们你问问,你看她们见过舒婕掉过一滴眼泪挠过一次墙么?

    雅蕾后来跟我说过,说她天生性子恬静淡然确实不错,但是却是越长大才越“淑女”的。我听了雅蕾的话之后就很狗血地觉得心疼,后来的更后来又更狗血地发现,隔三差五的,就总是这个妞害得我心疼。

    刚认识那会儿我总觉得,像舒婕这样的角色,我这样的人于她不过就是景色。

    可是被她好几个月如一日地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挖起来吃早饭,跟她上课、写作业、打发时间,连睡觉都在同一间寝室,甚至现在连跟她男朋友james约会也有了拽着我一起去的趋势……这几个月来见过了舒婕那么多不为除了我以外的那些别人所知的笑与泪,不可避免的,我就会一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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