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缘》分卷阅读91

    果不其然,众人还未看清,甚至尚未反应开来时,凉潇已被一股巨力扫至一边,重击之下肋骨竟断了几根,泗酆射出了长箭亦成了粉末,就连一丈之外的锦熠和凉潇亦被强烈冲击之力震伤了肺腑,而镜殊周身八个法阵亦湮灭不存……

    众人回头一看,镜殊仅是抬起了一只手,噙着冷笑看着她们,眸中闪着忽明忽灭的幽光,隐隐散发着俯瞰众生的傲然之势。

    泗酆见此,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镜殊的功力竟是这般的强!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反观自己这方,晗笙武艺不济,柳缨雪灵气不继,能战者,不过凉潇、锦熠同她而已,看来仅能拖住镜殊,让天启灵石将她的真气全部吞噬,她们才有一分胜算。

    想到此处,泗酆即刻抽出腰间长刀,立马冲上前去与镜殊缠斗起来,招意只守不攻,在镜殊身边四处游走,试图缠住镜殊,争取更多的时间以让灵石吸取镜殊真气。

    而凉潇锦熠亦立即会意,从地上一跃而起,双剑刺向镜殊,但并没有全力相击,反而有着车轮战的意味。

    过了二十余招后,镜殊察觉到了异样,适逢她将众人逼退的那一招她虽耗力不大,可是灵石吸取的真气却多得惊人!之后与凉潇等人拆招之时,她竟感到有几分乏力。

    于此,她暗地里冷笑了一番,瞬时身法一顿,运气于周身要穴,忽的以她为中心爆发出一道无形劲气,劲力凌厉非常,就似绝世刀锋,凉潇一行人见状急退,纷纷持兵刃抵挡。

    可是镜殊全力的一击哪里是这般好应对的,气劲波及之处,离得最近的凉潇三人立即被风刃割出无数伤口,五脏六腑猛然一震,即便她们为仙魔之体,也不免被伤。

    而晗笙和柳缨雪尽管在远处,但可惜武艺实在太差,内功底子薄弱,若不是晗笙及时拉着柳缨雪躲过风刃最重之处,只怕她二人便会血溅当场了。

    只是晗笙身法虽佳,依旧难以与风刃疾速匹敌,堪堪避过之后,晗笙和柳缨雪仍旧被带过的气劲重伤,直直撞击在铁壁之上,无力再战。

    凉潇和锦熠见晗笙受伤,不禁大怒,立刻变了守势,全力攻向镜殊,哪知镜殊对她们竟不理不睬,顾自冲向泗酆,乍一运气,一双气剑并指而出,不过一息的时间,镜殊便对泗酆刺出了数十剑,剑剑都有夺命惊鸿的气势。

    泗酆和镜殊斗了数百年的岁月,对她武功再是清楚不过,可镜殊抖露出的这一手她亦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于是她只得横刀硬接镜殊气剑,一轮攻击过后,她手中长刀已然遍体鳞伤,不堪大用了。

    泗酆咬了咬牙,向镜殊掷出那柄长刀,趁镜殊分神之际点足向后疾退而去,然反手握弓,猛的一挽弓,长弓上却不见箭矢,只见泗酆长喝一声,指间忽而凝起数道劲气,弓弦一动,气箭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离弦而去。

    不过镜殊练气之术比泗酆精深许多,数只气箭能奈她何?她气剑一挽,便现出无数剑花,那数道无形箭矢在镜殊剑气包裹之下纷纷碎却。

    众人见此无不大惊失色,不待她们醒转过来,镜殊径直向泗酆冲杀而去,那般的神速,令人惊叹。泗酆尚未作出应对,顿觉左臂火辣辣的烧灼,而后是锥心刺骨的痛。

    镜殊居然一剑斩断了她的左臂!

    “泗酆,本座就教你这辈子都无法弯弓射箭!”

    镜殊狂傲笑道,一脚就将泗酆重踢至角落中,将她击昏了过去,无半分自保之力,好在镜殊准备大下杀手之时,锦熠和凉潇及时赶到,分兵两路的挑开了她的双剑。

    “晗笙,照顾好泗酆殿下。”

    锦熠呼喝过后,立即连连出招,试图将镜殊逼向它处,诚然,镜殊那般高深的武功,她本对此不报任何期许,谁知镜殊在她和凉潇联击之下,竟连连后退,仔细看来,显得有几分狼狈。

    原来使出这几招之后,镜殊仅剩下两成的真气,一时之间要从容应对凉潇与锦熠的联手,确实是有些勉强,若不速胜,恐怕就糟了。

    镜殊想到此处,然望向凉潇同锦熠,目光恶狠,气剑一扬,带出一道剑气,将凉潇硬生生的逼退死数丈,然她转向锦熠,迅雷般的一出手,竟扼住了锦熠脖颈!

    而锦熠哪里会是镜殊对手,被她制住,尽管挣扎了一番,依旧无用,全无还手之力,成了镜殊手下待宰之羊“你执意与本座作对,莫怪本座辣手了!”

    镜殊话音刚落,锦熠的身子犹被雷击一般的颤抖不已,两侧耳窝淌出一道鲜血,且锦熠面上流露出鲜少表露出的痛楚神色,镜殊究竟是做了甚……

    “哼,不过是蝼蚁。”

    镜殊说罢,很是轻视的将全身瘫软的锦熠掷于远处,然冷笑着望向凉潇,再无良策,只怕凉潇亦会……

    “锦熠,你怎么了?”

    锦熠恰好被掷于泗酆方向,晗笙和柳缨雪见锦熠受了重伤,且伤势不若往常那般自行愈合,即刻慌忙问道。

    “我被镜殊……捏断了仙骨。”

    锦熠见状微微皱眉,几乎细不可闻叹息一声,转头凝视着替晗笙,突然浅浅一笑,不紧不慢的伸手替她抹去额上鲜血,一直淡淡然然的眸子里突然亮起一线光芒。

    晗笙察觉出她眼中那抹决绝和释然,心里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于是她急忙拉住锦熠的衣袖,颤声问道:“锦呆子,你要作甚?你受了那般重伤,莫要逞强了!”

    锦熠反手握住晗笙搭在她袖口上的双手,动作有着反常的温柔,却又带着诀别前的宁静,抬头对晗笙严肃道:“凉潇还在与镜殊打斗,我岂能独善其身?没了仙骨,我还有两式剑招……”

    刚才看见晗笙使出那式剑招时,翩若惊鸿,恍惚间让她以为看见了贝妍,似乎是贝妍在冥冥之中指引着自己,让她忽然有了应对之策。

    柳缨雪闻言大惊,她先前见锦熠不停的望向阴罗阵本就感到有些不妥,如今见锦熠如此作态,亦明白她是要与镜殊同归于尽!想到此处她急声道:“锦熠姑娘,不可……”

    她吃力的想要站起身来,全身却像被喂了迷药一般软弱无力。

    她无奈之余暗自怨恨,现下她受了重伤,在这地宫之内,全身灵力全被抽去,只剩下这副无用的皮囊,帮不了锦熠分毫,如今看她执意赴死更是无力阻止,柳缨雪狠狠的咬着唇,却是徒劳无力。

    可是锦熠却淡淡的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正色,“镜殊是我仙界的孽障,虽有血缘之意,但却不共戴天,我定要亲手除之,岂能假手于人?再者说,你们是我此生好友,我拼了性命也要护得你们周全。”

    说道此处,锦熠强忍痛楚站起身来,极为艰难的向前方行去,她忽而听闻身后那阵低声哭泣,突然想起初见时的晗笙,嚣张霸道,一声红衣烈烈舞动,将她那娇蛮焰气衬得三尺之高……那明艳的笑靥,就这样深深的镌刻在她的脑海之内。

    在洛阳闻风阁,她看着憔悴消瘦遍体鳞伤的晗笙,潸然落泪,但即便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倔傲过人的小女子也没落下一滴眼泪。

    然而在这时,她知晓了自己的决绝之意后,居然会如此低泣。

    “姑娘,你怎可如此不识好人心?”

    “若你不嫌弃,从今以后,我司寇晗笙与你就是生死莫逆,割颈之交!!”

    从最初相识,到如今撒手诀别,如烟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让她心酸得几欲落泪。

    锦熠回头笑了笑,那抹笑意显然已超脱了生死,她淡淡道:“生死自有命,不必难过,你定要和凉潇好好的……咳咳……”

    然她迟疑一下,又望向另一面,“柳姑娘,承蒙错爱,你对我的情谊今生我无以为报,你我就此别过。”

    说罢,她不再理会身后那两人,无论她们再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依旧不管不顾的向镜殊那儿走去……

    此时凉潇已然不敌镜殊,本想聚气朝镜殊斩去,试图与之鱼死网破,为晗笙锦熠等人拼出一个生机,但心有余而力不足,霎时她便被镜殊重掌击飞到了十丈开外的地方。她吐出一口鲜血后,勉力以剑支身,却没有分毫气力再同镜殊缠斗下去。

    眼见镜殊着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凉潇瞬时感到万分的不甘,她司寇凉潇何时轻易言败过?可是双方实力判若云泥,她此番不得不败了!

    “你的性情,倒是颇对本座胃口,若你跪地求饶,兴许本座能饶你一条性命。”

    镜殊指尖凝出一道无形剑气,比向凉潇脖颈,冷笑道。

    凉潇此刻虽浑身浴血,形若废人,但面色一如往日般的乖戾,淋漓鲜血将那妖艳的五官染得更加娇媚,媚态之中仍有几分傲意,她轻笑一番,说道:“我司寇凉潇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只可惜我学艺不精,不能提你头颅至我师叔衣冠冢前谢罪,报得她惨死之仇……要我向你求饶?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要杀就杀罢!”

    镜殊被她言语一激,砰然大怒,“这般的求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且慢,你若要杀她,就先问过我手中的紫瑛剑。”

    正当镜殊指间气剑快划过凉潇颈边之时,远远传来了一声清喝,凉潇回头一看,来者竟是锦熠。

    镜殊对锦熠还存有些许情分,才刻意放她一马,仅是断去了她的仙骨,令她无力再战,谁知她竟然如此的不知死活……镜殊本就颇为气恼,瞅见锦熠嘴角那抹笑意后,更是不悦,她轻蔑的哼了一声,长袖一挥,一股巨力立马将凉潇击至铁壁角落,凉潇受此重击,再也无法动弹了。

    “你再如此纠缠,莫怪本座不顾情面下手无情了。”

    锦熠被镜殊这般厉声叱喝,面色依旧不悲不喜,只是缓缓的举起了紫瑛剑,强行压下了喉间血气,淡然道:“你我,再战。”

    “战?”镜殊顿觉听到了一个笑话,不禁呵呵大笑,不屑的讥讽道:“你现在与凡人无异,还有甚资格与本座一战?”

    锦熠闭上双眼,轻轻摆头,左手并指弹击在紫瑛剑剑身之上,宝剑瞬时发出一声轻鸣,就似绝响一般久久不断,她忽的睁开双眸肃然道:“凭贝妍教给我的剑术,即便没了仙骨,我也能击败你。”

    语毕,锦熠将护在仙骨伤势的真气全部聚结在了紫瑛剑上,紫瑛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决心,剑身竟自行簌簌颤抖了起来。

    真气不继之下,锦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她用袖口擦去了嘴角鲜血后,很是勉强的立身作了一个起手式,反手握剑,剑气肆意夺势而去,锦熠要施展的这一招显然就是贝妍当年成名剑招,孤鸿一掷!

    当年贝妍在世时,一身剑技举世无双,单论武艺一门,镜殊与她二人曾切磋数次,数百回合后双方虽不胜不负,但镜殊心知贝妍武功略胜她一筹,只是她不愿当众拂了自己的脸面罢了。

    今日,锦熠的功力尽管大大不如当日的贝妍,且被断去仙骨一身是伤,可是她目光中的自信和坚定却带着难喻的震慑之威,让镜殊不自觉地谨慎起来,眼前这满身是血的人霎时让她感到危险万分。

    于是虽然晗笙适才施展这剑招时已暴露此招奥妙,可镜殊也不敢太过怠慢,肃了心神,暗自聚起已不多的真气,赫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锦熠呼出一口长气,长得就似要将胸腔里的空气全部吐出一般,就在这呼吸间,锦熠的身形已然成了一道疾光,道道剑气将她包裹其中,力道之强,竟然直直冲破了挡在镜殊身前的气墙!

    镜殊知晓自己此时已然力竭,可是锦熠这般状态按她预想是断然冲不出这气墙的,惊骇之余,她不禁诧异的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镜殊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锦熠虽能力战至此,亦无法打乱她的阵脚,只见她贯气于指,那双气剑又从她双手延伸开来。

    紫瑛剑同气剑,亦不知究竟孰强孰弱呵!

    “当”的一声巨响,高下立判,镜殊右臂被剑气割裂出一道极长极深得口子,只怕再深一两寸,即便她是仙魔之体,这条臂膀也难免会暂废半个时辰,一时之间,镜殊心底暗骂不已,直道自己太过轻敌,但眼见锦熠情况,她又开始不住的得意起来。

    锦熠这边,向来无坚不摧的紫瑛宝剑上竟起了一道裂痕,右手虎口处开裂得血肉模糊,滴滴鲜血顺着剑身直流而下,再看她脸色,灰白惨然,无半点血色,她额上还附着一团黑气,这显然是将死之迹!

    适才那一剑,几乎耗光了她所有得真气,两剑交击时的冲击更是震伤了她的心脉,她仙骨已碎,身子哪里还遭受得了这般伤势?

    锦熠,不过弥留了!

    可是即便如此,锦熠的眼眸里仍旧满是坚定和决然。

    “你还要再战么?”

    镜殊轻蔑的瞥了一眼行将入木的锦熠,轻狂大笑道。

    锦熠轻咳一声,再次压下血气,双手颤抖着又比出了孤鸿一掷的起手式,镜殊见此更是不屑,道:“招式用老了么?看来贝妍教给你的剑术也不过如此。”

    锦熠闻言不予置否,仍是自顾自将真气凝聚在了紫瑛剑上,长喝一声,全无预兆的向镜殊再次冲杀而去!即便伤重,依旧气势破空!

    镜殊胸有成竹,又祭起了一双气剑,以守代攻企图一击击毙锦熠,但不知为何她面上的得意竟不知不觉的转为不解,然又从不解转为惊诧!

    锦熠奔袭至半途时,居然在半空中跃起回身,作了一个变招,剑似游龙,气吞山河,整个人化作一道夺命长剑,呼啸着向镜殊飞去!

    那般的快,那般的疾,即便是明目如镜殊,亦看不清她的身影,仅能勉强看见那道寒光的尖端正瞄向她心口之处!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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