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宝》分卷阅读108

    一只只锦鲤“突、突”的从水面跃起,反复咀嚼着鲜美的食物。

    不料,那鱼群中一只黑色的锦鲤,为何突然在游弋中翻了肚皮,圆鼓鼓的缓缓转了一圈儿。

    然后……不动了。

    慕容钦哲的眼皮一跳、又一跳。

    这是怎么了……?他心中沉下一股气,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皇帝的那边,究竟怎么了……?元妃故去后,这几日,竟全然没有消息……

    慕容钦哲凝视着浮浮沉沉的锦鲤群,从水面的倒影映像,都能看出自己的肚子这几日又大了一圈儿。

    他捶了捶腰,从池塘旁踱着步子走到庭院中间,看看低沉的天色,这心就莫名的越发空了。

    “活里雅,随我去陛下的宫中看看。”

    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将活里雅唤了过来。

    活里雅并不知道这样合适还是不合适。大梁皇帝素日里对少使体贴,他看的到。但自从元妃逝去的几日,皇帝就未曾踏入过长年宫半步……,这又说明什么?

    可他毕竟是仆从,拗不过慕容钦哲,便还是跟着去了。

    两人一路沿着宫中的长廊行走,宫中很多地方都挽着素帐,而长年宫里里外外却一直陈设如常。这或许,还是皇帝的恩典吧,慕容钦哲想。

    直至踏入皇帝的寝宫之前,慕容钦哲都在设想今日见到那人时,彼此都会是什么模样?

    那一日床第之间的柔情欢好,那一次彼此体温的交融……,他究竟想不想自己……?

    谁料,天意难测,相逢不如偶遇。

    刚刚走到纪连晟的寝宫门前,正巧遇到了皇帝的御轿回来了。

    “陛下到——”

    司礼太监的一句高声禀报,慕容钦哲心中颠簸,连忙转身看向了身后。

    皇帝穿着一身刺眼的白衣,发髻高梳,简洁的扎着一根白玉簪。

    他只撩了那人一眼,慕容钦哲原本忐忑滚烫的心,立即就凉了下来。

    因为皇帝看他时,根本没有表情。

    纪连晟匆匆的看了慕容钦哲一眼,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直接踏入了宫门。

    慕容钦哲呆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似乎他做什么说什么,在此刻都是不恰当的。

    可奈何,他心中这生生起了的思念之情呢?

    活里雅见皇帝如此冷淡的给主子难堪,怒意涌上,对着慕容钦哲道:“少使,咱们回去!”

    且不说这几日慕容钦哲担忧的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就算看在他孕育子嗣的份上……,这大梁皇帝如何能翻脸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慕容钦哲罢却他的鲁莽,细细一想,说道:“这几日陛下一定劳累的很,我想去看看。”

    爱,总是卑微的。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人的时候,从来不可能是趾高气昂的面目。

    北巡的事情,如何能没了下文……?

    如若他要去北疆,自己也一定会随心跟去,丝毫不让。

    活里雅见痴人拦不住,叹了一口气,只能妥协,上前扶着他。

    皇帝的侍从见状,也没有一个人赶上前拦慕容钦哲。谁都知道,这慕容少使是陛下近来的心头宝。

    才入了庭院,就见纪连晟抱着细云公主在说些什么,身旁还站着大皇子纪连尚。

    原来孩子们都在院中等着他。

    他是个慈爱的父亲,也是个英武的国君。慕容钦哲站在远处,就那么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的心上人。

    忽然之间,就觉得腹中有什么感应的在动。

    他不想打扰纪连晟分毫,只想看到他,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谁料这时齐歌走了过来,在慕容钦哲身旁行了礼,轻道:“少使,陛下不想见任何人,您还是先回去吧……”

    慕容钦哲一愣,敏感的自尊像是被什么刺伤了一样。他就是这齐总管口中的“任何人”么……?元妃的事,纪连晟在迁怒着自己么?

    疏远如此,世事难料啊。

    第119章 第一百零二章(下)

    可世事再难料,也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慕容钦哲一撩袍,就在原地跪了下来。

    活里雅看着就急了,上前劝道:“少使,不可这样……唉……”

    这慕容钦哲眼下有着身子,齐歌也生怕闹出什么事连累了自己,忧心道:“少使要顾虑周全,不可意气用事啊。”

    只见慕容钦哲神色清明,你皇帝不是不在乎么?如此,甚好。

    纪连晟抱着女儿,一手摸着纪连尚的小脑勺,刚刚一转身,眼中余光即扫到不远处慕容钦哲跪在那儿,活里雅和齐歌急的直转圈儿。

    “祖宗啊……祖宗!”

    齐歌嘴中叨叨,真是拿这软硬不吃的慕容少使没折好。皇帝的圣命是你能这么将的么……?

    但慕容钦哲心里明白,纪连晟是气他,更是气自己。

    说来这满心的自责和苦楚,总要有发泄的地方和人不是?他不能责难自己,便只能选择疏远。

    可是……疏远……?

    不……

    慕容钦哲微微仰头,想起那一夜纪连晟捧着自己脸十二分珍惜的吻了又吻。

    让他整个人这些日子。都似乎还回荡在那吻的余温中。

    一转眼……,事异人非了么……?

    纪连晟心中一叹,却不想在慕容钦哲面前妥协,抱着细云公主就进了屋中。

    齐歌见状赶忙要过去伺候,临走又对慕容钦哲叮嘱一句道:“陛下不喜欢这样,少使,千万……千万别……”

    慕容钦哲哪里不明白纪连晟身为帝王,不喜欢人忤逆?

    但他有选择么?有选择么?!

    他的心不能呼之而来挥之即去,任人揉搓。

    活里雅站在他身边,完完全全对这大着肚子又一意孤行的主子没了脾气。

    他在慕容部伺候过三年慕容钦哲,对他的一根筋吊死的脾气秉性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是如今他身子特殊,直让活里雅恨不得自己去为他承受几分。

    窗外一支斜竹,清朗摇曳,独然于世。

    纪连晟陪着孩子玩了半响,吩咐侍从们一一送了回去,天色已然就将暗了。

    净玉墙的照壁在初上的第一抹夜灯旁,熠熠闪烁着焕然如昨的光芒。

    清辽宫中绵延不绝的人与事,几百年间,都不过像是在这净玉墙前走了了过场。

    转眼,灰飞烟灭。

    几度东风吹世换,千年往事随潮去。

    纪连晟走到书桌前,提笔蘸墨,稳着心性写了几幅字。

    他不喜那过于浮华迤逦言之无物的悲春伤秋,倒是对古人深入经法的碑贴情有独钟。

    舒笔恍如飞龙在天,折笔即若江河横断。

    纪连晟下笔一行,看了良久。

    情存妙法故,身心无懈惓。

    莫名的,心头一动,却生生惦记起了那窗外的人。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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