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才发现那个演员僵硬,故事松散的片子,却有着绝妙的光影和画面结构,而且剪辑手法非常亮眼,把一个几乎没什么框架的故事讲清楚了,外行人看可能会觉得不好看,因为没有电影工业上百年来研究出来的精确的**点和转折点去刺激观众,那是因为田镜作为导演缺乏经验,以及他的脑子里有太多想要硬塞进片子里的画面,让他自乱阵脚。
只有内行人,能够看出他的天分。
而盛兆良,他好不负责地带着田镜走上了电影这条路,却直到今天,才发现田镜有多么适合走这条路。
然而盛兆良只看出了自己错失的田镜的闪光点,却仍旧看不出可以证明田镜没有抄袭的证据,他查了很多当时的舆论痕迹,也觉得这是桩铁案,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尊他为神的田镜,是不会愿意用复制这种低劣行为玷污他的,然而他这种直觉来得太晚了。
盛兆良最后找到了任曜驹,当时任曜驹在草原上拍电影,盛兆良临时赶了过去,在广袤无垠的草地上,任曜驹对他说了那番话:
“细心些,还有放下你的高傲,告诉自己这部电影不是你自己的,是田镜的。如果你足够了解他,并不难看出马脚,我当初深信他没有抄袭,但是他自己认了,为了谁可想而知。”
盛兆良在回程的飞机上,又看了一遍电影,然后他发现了。
螺母这个点,是郁溯给他的,但郁溯和他都不戴眼镜,在此之前,盛兆良根本不知道眼镜上有小螺母,郁溯也向来不是细致的人,但是田镜,他又一副低度数的眼镜,偶尔会在看电影的时候戴,鼻托那里似乎不太好使,盛兆良以前听他说过会去眼镜店“紧眼镜”,想来就是去紧螺丝。
所以《螺母》是田镜的。
盛兆良当时在万米高空,心里空荡荡的,他无法想象田镜的屈辱和忍耐,他从未知道田镜那样爱他。
盛兆良放下遥控器,回过头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田镜,他刚刚把这段调查复述了一遍,但田镜一个字都没说。
“为什么那么傻?”盛兆良将他的眼睛鼻梁嘴唇都细细看一遍,“我不值得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田镜说,而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追究这些旧事上了,除了你,谁都不会在意它们的。”
“你也不在意吗?”
“我要是在意的话,可能你甩我的那天就会揪着你把账算清楚吧。”
盛兆良站起来,从背后抱住田镜,田镜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
都怪蛋饼太好吃了。
“我会一直在意下去,就是因为我过去不在意,才把你弄丢的,我会把你一点一点,找回来。”
第五十二章
“我又不是乐高。”田镜转过身来,表情很轻松,“还能一点一点拼回去吗?”
盛兆良愣在那,眉尾颤了颤,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不过盛兆良,大概我真的就像一个玩具。”田镜歪了歪头,他现在明眸皓齿,过去断不会有这样狡黠的神情,眼下却似乎已经熟练掌握了某种可以拿捏人心的技巧,盛兆良觉得呼吸一窒,被他这个眼神刺得心痛。
“你无数个玩具中的一个,吸引你的地方或许只是永远都待在你的近处,比较趁手吧,就算是再喜新厌旧的小孩子,玩久了的玩具,也总会有感情的。你现在只是对我还有感情,就像你当初对我心软一样,盛兆良,你比你想象的要更温柔,但温柔多了,就变成优柔寡断,过去你放不下郁溯到了想要用我来帮忙的地步,现在又放不下我了,我得告诉你,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郁溯。”
“你不是。”盛兆良握紧田镜的肩膀,“你跟任何人都不能比,我也不是因为优柔寡断才放不下你,我是……根本就没打算放下。”盛兆良紧紧盯着田镜的眼睛,期望从那里面能看到昔日毫无侵略性却又执拗的爱意,然而他能看到的,只是自己追悔的脸。
“田镜,我爱你。”盛兆良无比认真地说出这句话,“你还记得气球吗?”
田镜的眼睫抖了抖,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我总是会梦见那场考试。我靠在你腿上,你很温暖,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非常安心,但是我感觉你在变轻,变成故事里的那个气球,离我越来越远,我几乎抓不住你。”他说着,握在田镜肩上的手指越来越紧,“我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是什么感觉。”
“你曾经觉得抓不住我吗?”
一颗毫无防备的泪珠从田镜的眼眶里滚出来,田镜一颤,推开了盛兆良。
盛兆良看了他一阵,那种让田镜恐惧的洞察又出现在了盛兆良的眼里。
“我想让你知道,你过去感受到的,我现在也在感受,我想起了好多事情,好多我已经意识到了却被忽视的感觉,我记得你问我借的第一本《电艺术》是第124期,记得你坐在我前桌,课间趴到桌上睡觉的样子,发尾会从衣领翘起一撮,记得我们第一次考z大,那天早上是吃了你给我买的梅菜包子,我还记得,”他顿了一下,“我还记得大三那年,你坐在台下,看我演《基督山伯爵》,那双在黑暗中泪光闪烁的眼睛,是我这辈子得到过的最好的喝彩。”
田镜猛地抬起头。
“你以为你隐蔽得很好吗?田镜,每一次你跟在我身后,混进我的教室,从后排看我一整节课,在人群里看我打篮球,和低着头排队入场看我的话剧,我都知道,我一清二楚。”
盛兆良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一丝倨傲,相反,他声音哽咽,好像将愤懑和惋惜都按在胸腔里,他曾经对田镜的不屑里有多少无奈,此时的遗憾里就有多少渴求。
“其实……只要你出现,我也在偷偷看你。”
我希望你现在也能一直看着我。
盛兆良咽下了这句话,他松开田镜的肩膀,想给田镜一点空间,不能逼得太紧。
“我爱你,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爱你,我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想重新得到你的爱。”
田镜垂下脑袋,用手背揩了两把眼睛:“别说了。”
“我会守着你的,你什么时候愿意原谅我,什么时候放我回来。”
“……如果我一直不原谅呢?”
盛兆良好像叹了口气,像是疲惫的吐息,又像是得以喘息的松懈:“我过去尚且能够求你帮忙,是因为我知道我得跟郁溯了断,但是现在,田镜,我们认识十一年了,从朋友到恋人,我用了十一年才知道你不可或缺,你觉得我愿意用多少年来等你原谅?”
田镜没有抬头,但他在等盛兆良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多少年都可以。”
盛兆良用如此深沉的,没有丝毫虚情的声音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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