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手里的液体炸药,“你要开得比我进度快,一方面是防止炸药误伤,一方面你要在前面等,小英应该还是晕的,我抱他下去,你要接应我们。”
“不需要,我和你一起上车,胜算更大。”
“不行!”邱十里异常坚决,“没事的,我弹药充足,那群垃圾鬼佬不能把我怎样,但是一旦下了火车就会暴露在外面,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埋伏,还是进车子保险,至少有层挡子弹的!”
时郁枫不说话了,邱十里却心生忐忑。孤军奋战不是没有过,但这次难度尤其大,他一旦开始炸车厢,必定会引来前面几节列车上面守兵的注意,他将面临和他们正面对峙的情形。可他又万万不能用炸药对付他们,连火箭炮也不敢带上,最多拎一把步枪,因为他不能把前面没过的车厢炸断,倘使那样,他就将完全丢失追上车头的机会。
邱十里对守车人手的数量完全没准,他不知道,自己的枪眼究竟足不足够对付他们。的确如时郁枫所说,两个人上车胜算会大大提高,但偏偏就是不行,只有时郁枫能在这种地面上把汽车开出这种速度,以稳定优势追上火车,所以只有时郁枫能做到在前面接应。
再看gps定位,车头距离海湾线只有18厘米,18公里,九分钟,他要对付5节车厢。
“我找到他,跳车的时候会打灯光信号,你注意好。”眼看着火车已经就在侧面了,邱十里撂下这么一句,拉开车门,时郁枫默契地把车子和火车贴近到极限,邱十里纵身一跃,扒上了车尾的窗子,他必须从车尾开始处理,避免腹背受敌。
巨大的气浪打上他的身体,邱十里稳住手腕,对着窗户开了一枪,只开了一个洞眼,旋即他一脚踹碎双层玻璃,翻身进入车厢。冷光极亮,面前躺着两具新鲜尸体——他事先就用三秒观察好了,这节车厢只有两个人看守,他的突破口正在一人背后,刚才那一枪,一颗子弹,把他俩穿了个串。
邱十里满意地从兜里掏了掏,在车厢连接处放好两枚液体炸弹,但愿剂量合适,但愿!他这样想,快步跑进倒数第二节 车厢,躲在厢门铁皮之后,他按动按钮,听见爆炸的声响,感受到巨大的震动,顺手抹了一人的脖子。
这节车厢也是两个人看守。邱十里把尸体挡在面前,开枪解决了剩下的那位。
炸过倒数第二节 车厢,进入第三节之后,一切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一方面这节居然有五个人看守,另一方面,刚才动静太大,似乎前面也有不少人手被吸引过来,邱十里只能硬上,他提着步枪边射击边走,有人倒下,有人涌来,有子弹擦过他的脸和大腿,弹在他的双人匕首上,“铛”的一声,震耳欲聋。
幸好尚未被打中要害,邱十里按照时湛阳教过一对多的方法,贴着走廊边走,却越来越不顺畅,几乎寸步难行。
怎么死了还有,还来一堆,毒佬到底安了多少人在这破车上啊,他苦笑着想,我还要多久才能到车头。“喂,还有几分钟?你到哪了?”他又换上一圈子弹,大声地吼,等着在震耳枪声中从耳麦里分辨出一个回答,却没有,完全没有。
邱十里心里简直要骂娘,他不知道自家小弟在搞什么名堂,终于炸过第三节 车厢,他觉得自己非常蠢,面对着眼前那些枪眼,他疲惫到了一种新境界,甚至快要演变为恐惧,然而就在这时,那些举枪对他的人倒下了一个,两个,一连五六个。
时郁枫从他们身后露出来,拿着把黑黢黢的重型步枪,邱十里目瞪口呆,这玩意是时湛阳还没上市的新产品,太凶了,邱十里都没来得及试用过,只是放在车里图个心安,那小子拎着它,居然还能面不改色。
“还有三分钟!”时郁枫一边往前跑,一边大叫。邱十里也顾不上别的了,救不出人接应就都是狗屁,他解决了一个正在暗处瞄准时郁枫的家伙,跟着时郁枫跑,路过一扇稀碎的窗,想必时郁枫刚才扒车,用了和他一样的方法。
还剩两节车厢,火力足就是不同,他们解决得还算利索,只是两个人都被溅了一脸血,还有爆炸后的浓烟。终于到了车头,火车只剩下这么一小点,无头苍蝇一样在铁轨上滑,猛烈的风灌进来。四处都被吹得空荡荡的,已经没人把守,只有一个霍英,邱十里吞了吞口水,只见霍英被单手拷在一个铁质把手上,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身上还穿着那身技师服,浓重的血污把原本的雪白都挡住了,那样单薄,那样残败,他就像张揉皱的白纸,马上就要在火坑里化成灰了。
时郁枫冲过去,邱十里听不出那是在哭还是在吼,他自己心里也是从未有过地发慌,一同冲上前去,撑着地跪下,“军刀!刀!”他听见时郁枫喊道,匆忙从大腿的绑带里抽出,然后抓着霍英的手腕,把手铐链子绷紧,铿锵一声,时郁枫劈断了铁链。
邱十里手都震麻了。
他甩甩手腕,拎稳地上的军刀和步枪,往车下跳,时郁枫连枪都不要,打横抱住昏迷的霍英,从被炸断的连接处,他跳下去,和怀里的人滚在一起,这似乎没起到什么减震效果,时郁枫气喘吁吁地躺着,把霍英紧紧搂住,好像已经精疲力竭。
邱十里则很快站起来,环望四周,原来是有月亮的,像是午夜的太阳,乌云大概刚刚被吹散了,周围的一切都镀上层明晃晃的冷光。他看见大约十几米外的断崖,火车头已经不见了,它驶入并不存在的跨海大桥——几秒种后,邱十里听见巨大物体坠入海洋的声音。
“拿着。”邱十里把步枪扔给时郁枫,自己则戒备地握紧那把黑磨砂的白狗腿,左轮手枪也再次上膛了,“注意一点,车队过来之前,我们都不能放松。”
“不用。”时郁枫还是仰面躺着,轻轻地捋着霍英的头发,“你听。”
邱十里愣了愣,他的耳朵做过改造,方才被爆炸和火车的巨响弄得麻木,此刻一注意,他才在狂风中听到类似螺旋桨的转动声。
约莫一分钟后,一架他们常用的黑鹰直升机从漆空中显现,在铁轨一侧降落。
“邱先生!小少爷!”有人拉开门喊。
“大哥联系的?”邱十里问。
“我联系的。”时郁枫终于站起来,他又把霍英打横抱起,跨过铁轨,把霍英递给直升机上接应的人的时候,他小心得就像在运一块玻璃。
“什么时候?”邱十里跟在后面,最后一个登机,他又问。
时郁枫已经在海绵垫上坐好,他入神地看着临时病床上的霍英,看着医生解开他的扣子,拉开他的拉链,检查他的伤口,“在你和那东西聊天的时候。”
他仍然坚持把安东尼奥称为“东西”。
邱十里笑了,很欣慰地,为各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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