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梁绪看着车窗,他知道车窗里的人也一定在看他,“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梁绪对沈城说。
“可是你的脚…”沈城有点犹豫,
车子从对面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俩的旁边,梁绪的心猛地一跳,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沈城。
沈母从车窗里看到了梁绪下意识的动作,她伸手摇下了车窗,“上来吧,”她的目光看着梁绪。
——两天后
梁绪一大早就来到了沈母的公司,要求见她一面。
“董事长现在在开会,麻烦您等一下,您可以先去会客室。”大厅里的接待人员打过电话询问后笑着对梁绪说,梁绪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进了会客室。
谁知这会议一开就是一上午,梁绪早晨连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一上午过去,肚子早就开始咕咕的叫,他终于按捺不住,又去问了前台的人,会议什么时候会结束。
“这个可能不一定呢先生,也许是立刻结束,也许是到晚上才能结束,如果你需要吃午餐的话,可以先行离开,不过,如果在你离开的时间,董事长开完了会议也离开了的话,您可能就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她了,而且我们董事长让我告诉你,有些话,她只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如果过时的话,她是不会再恭候的。”
梁绪这会儿才明白了沈母的用意,看来她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梁绪有胃病这件事沈母是知道的,他初中的时候就和沈城一个班级,关系也十分要好。
梁绪的胃病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父母工作忙,来不及照顾他,他又胃口不好,保姆做的饭不合口味就不吃,一次又一次的积累,而患上的。
后来梁绪发现只要自己胃病一犯,母亲和父亲就会因为自己的难过,轻而易举的被自己留下,一起守在自己身旁照顾自己。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很少会这么和谐的待在一起。于是,梁绪开始隔三差五的进医院,他的胃,也变的千疮百孔。但是他每次进医院都是开心的,开心可以同时见到爸爸妈妈。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那个男人代替了他的父亲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而他的父亲也永远的离开了他。
也是那个时候,他再次因为胃出血进了医院,睁开眼睛,眼前的不是母亲和父亲,而是母亲和那个男人。他并没有叫嚣着让那个男人滚出去,因为他知道那样伤害的只有母亲,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让自己进过医院。
初中有一次偶然,他胃病发作,当着沈城的面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睁眼,便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沈城,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照在沈城熟睡的侧脸上,梁绪下意识的伸出手给沈城遮住了阳光,也许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沈城在他心中的位置就变了模样。
沈母那次也赶去了医院,给他带来了自己亲手做的粥,沈母甚至在知道他的父母一直在国外,无法照顾他的时候,一度把他当儿子来看待,来照顾。
沈母还说沈城在家里,张口闭口都是梁绪,如果不是因为梁绪是个男孩子,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儿子要早恋了。
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城还笑着说沈母就会瞎想,谁知后来,一语成鉴。
梁绪叹了口气,继续回到会客室坐下。
不过是两顿饭不吃,只是一个胃病,还拦不住他。
他现在只想知道,沈母千方百计的让沈城离开自己,为什么忽然又让沈城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真的害怕再次伤害到沈城。可是,如果真的让他放手的话,他又真的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沈母能够接受自己对沈城的感情,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他也要努力一把,既然上天让沈城再次回到他的身边,那他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沈母两天前送他回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沈城上车的时候,说了一句,“妈,这是我…我同学,他脚崴了,我们送他回家吧。他这么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沈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三个人一路无话,直到把梁绪送回家,沈母都没再开口,她没有让自己离沈城远一点,更没有去阻止沈城和自己接触,她的反应,好像从始至终都很平淡,她的平淡,让梁绪愈发的迷惑。
他并没有当着沈城的面问出口自己的疑惑,他回到住的地方以后,立刻打开了网络,他要查出来,沈城离开的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梁绪还是一无所获。以沈城母亲的能力,她如果想在网上掩盖遮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梁绪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沈母,相反,他打了一通电话。
“喂,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我不希望我妈知道这件事,你懂我什么意思,更不要告诉那个男人。”
然后,昨天晚上,他拿到了一个牛皮袋。
他拿着那个袋子,坐在桌子前,一点点的看下去。
一夜未眠,等到他起身的时候,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燃尽的烟头。
第13章
梁绪还是见到了沈母,在太阳最后一束光照进会议室的时候。
沈母走到会议室的时候,梁绪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显示了他此时到底有多难受。
胃里像是有把刀子在捅来捅去,梁绪一声不吭的握紧自己的手,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见到沈母。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他不时的伸手猛地按压一下自己的胃。这会带来更大的疼痛,但是,这短暂而又更加剧烈的疼痛,会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
沈母站在会议室外面,透过玻璃看到了梁绪的动作,她没有推开门进去,而是转身回了办公室。
就在梁绪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梁绪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立刻回了头,结果看到了来人之后,眼神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还是刚刚前台的那个工作人员,看这个时间,难道沈母真的就不愿意见到自己吗?
“先生,我们董事长请你现在去他的办公室,”前台的工作人员笑着对梁绪说,
梁绪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后,低下的头瞬间抬了起来。
——办公室里
梁绪跟着工作人员沈母的办公室前,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一样,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吧,”沈母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梁绪推门走了进去,站在沈母的办公桌前面。
沈母抬眼看了一眼梁绪,他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样,好像自己刚才在会客室里看到的那个痛苦的人不是他一样。只是沈母还是能从他眼神的深处看的到他的隐忍。
梁绪一直没有开口,当他昨天查清了沈城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一年的原因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曾经说过要陪他一生一世的男人,那个说不论前面的路有多坎坷,他都会陪他走下去的男人,那个敢为了他割腕自杀的男人,有一天会忘记他。
他一夜未眠,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沈母的公司,他想亲口问问沈母,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或许,是他查到的出了错,或许,是沈母故意让他们查到错误的原因。
可是,当他一想到沈城回来后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个陌生的眼神,那个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一声不吭的站在这儿看我工作?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沈母低下头,手里的工作没有停。
梁绪回过神缓缓开口,“我想知道,沈城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在他离开的这一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他又为什么会忽然的回来?”
沈母重新抬头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梁绪,伸手摘掉了戴着的眼镜,
“他为什么会离开,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原因了吧,至于在他离开的这一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也应该清清楚楚的了,”当沈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梁绪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
沈母的话,让他不得不相信,沈城已经忘记了他。
沈母看着梁绪的眼睛,那里面充斥着铺天盖地的忧伤,“至于他为什么回来,”沈母叹了一口气,
“你们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自己也知道利弊了,我想管也管不了了。”
沈母最后的一句话让梁绪猛地抬头,“您是说…”
“好了,”沈母猛地打断梁绪的话,“我有点累了,你可以出去了。”
梁绪要说的话忽然被沈母打断,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心脏难过的情绪还没有消除,就忽然被莫名的喜悦笼罩,梁绪觉得自己好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然后回到了天堂。
“那您注意休息,”梁绪说,然后从沈母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沈母听到梁绪关门的声音,叹了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沈母伸手按按自己的额头,人岁数一大果然就不行了,一生气就上头。罢了罢了,孩子也都大了,随他们去吧,只要梁绪对沈城好,就算他是男的又如何,只要他能让沈城再次开心起来。
梁绪走出了沈母的公司,扭头看了看背后的这座大楼,难以想象,沈母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能够自己一个人支撑起这么大的一个企业。
那沈城,以后就交给他照顾。
想到这里,梁绪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朝前走了两步,然后,晕了过去。
等到梁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便是医院的天花板,梁绪皱了皱眉,胃里的疼痛清晰的传来。
感觉自己的床边好像有人,他抬了抬眼皮。然后,下一刻,他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已经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人。
梁绪轻轻的抬起自己的手,伸手摸了摸那人的头发,他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头发的触觉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沈城,此时此刻正趴在他的床前。
像是感觉到了触碰,沈城睡梦中皱了皱眉然后立刻睁开了眼睛,梁绪的手还没来的及收回。
两个人四目相接。
梁绪淡定的收回自己的手,脸上并没有被沈城当场抓包的尴尬,倒是沈城,忽然感觉自己的脸热热的。
“那个…”沈城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睁眼就看到这个男人的手在他的头上,好像是在抚摸他的头发,他如果是一个女人还好,可他可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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