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方思明同人)醉不归》分卷阅读63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花深梦回

    第三十八章花深梦回

    云梦温泉活水之中有一种十分稀有的鱼,名唤梦鮰。将这种鱼的鳞片浸泡在特殊的酒中,就能变成一味神奇的汤药——“花深梦回”。人把它喝下去,会陷入梦境,能让人梦到一生之中最向往的时刻。

    月白推开院门,门边的两颗梅花树伸展着枝丫,绿叶郁郁葱葱挂了满枝。月白轻轻抚过枝叶,顺目望去梅花边上高高低低的花草种了一片延伸到墙的转角处。月白缓步过去,他望着墙角的银杏树,倏然回过头,墙角的花,墙边的树。四时花不谢,八节草长青。说不出口的念不出口的,已经都在这里了。

    月白静静的望着,突然发现银杏树下有被拨弄的痕迹。他蹲下身小心的拨开花草,露出下边的泥土。月白虚虚的摸了一下,这里的泥土颜色与周边的泥土不同,像是经常被人翻开。如果不是朱文圭发现了什么,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方思明。

    月白迟疑了片刻,还是寻来了工具挖了下去。他挖出来一坛酒,一坛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底了的酒。他坐在院中的一张躺椅上,将酒坛放到两张躺椅中间不过方尺长半尺宽的小几上。

    其中的酒该是方思明喝剩下的。奇怪,以他的酒量既然已经喝了这许多,剩下的两口也一并吞了就是,为何要留下来?就算实在喝不下去,以那个人的性子也是随手一丢了事。莫非,这坛酒与他有关?

    月白一时想不明白。他起身,又一一看起房间来。书台桌案灯烛画卷,他想这里的每一处细节一定都与方思明曾经亲手烧毁的那一座小院一模一样。

    月白从床底下搜罗出两枚金坠子与一个装了一把折扇的木盒。日渐西沉,两枚金坠他倒是认得,方思明绑辫子的装饰,那折扇呢?月白只能认出折扇上的翡翠价值不菲,其他的什么也没看不出来。扇面上的字画他倒是研究了片刻,果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除了字不错画不错看着顺眼,再没了多余想法。

    他在小院子居住了两天也没个人来询问他如何住进来的,反倒是被隔壁的邻居送了两回吃食。月白却不愿再等待下去,若此间没有办法,他便也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月白将目光放到了那坛酒上。他倒了一杯酒,闻不出什么名堂了,索性便喝喝看。

    今夜无月,星辰璀璨。

    一杯花深梦回,便能梦见一生最向往的时刻。小院落成,最后种上银杏的那一日,方思明一杯入梦难以醒来。

    方思明眼睫轻颤。有水声,是潺潺溪流自耳边流过。有人声,是百姓起早男子划船女子捣衣。

    “笃”“笃”“笃”规律轻缓的是捣药声。果然,鼻息间是清苦的药香。

    方思明嗅着,听着,竟不敢睁开眼。有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驱逐眼前黑暗。方思明感受到了光,温暖的光明。他终于颤抖着睁开了双眼,洁净明亮的屋子,简单到简陋的摆设,还有坐在桌前斯文儒雅低眉敛目专心捣药的人。

    月白色的衫子,柔和温润的面貌,清冷淡漠的风骨,是了就是这是这个人了。方思明坐起身,怔怔的凝望着,生怕一错了眼那人便消失了。他不敢出声,他怕他一出声那人便不见了。

    于是只是看着,沉静的深深的望着。那人似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又或许知晓了也未放在心上。还是捣药,不疾不徐,从从容容。

    他停下手,方思明心跳一顿,却见他只是从身边的竹筐里捏了小把药草放进器皿里,又握着药杵细碎的捣来。他这般似是给了方思明信心,信他不是海市蜃楼幻境光影,而是真实存在便做在这里。

    窗外河对面的声音越发嘈杂,衬得房中越发安静。方思明下地坐在月白身边,月白还是无所觉似的捣药,目光专注,不问他物。于是方思明握住他捣药的手,轻轻喊道:“小大夫。”

    月白抬眸,眸光清澈似可见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不进他的眼底。他望着方思明,却好像并未将他放进眼里,他温和的勾起一个笑,却像是画上去的装饰品。

    “醒了?”声音是记忆中的柔和,却让方思明瞬间明白过来生出何地何时。

    听水镇邪医月白。

    他不在意方思明紧握住他的手,也不在乎方思明望着他的复杂难言,他一心一意唯有手中药草心上毒经。方思明了悟,这是花深梦回为他造的一场梦,这便是他自己都不晓得的内心深处一生之中最向往的么?向往初见之时,两不相欠,各自安宁。

    方思明拉过月白的手,垂着眉目吻上他沾了药汁的指尖,他又叫了他一声:“月白。”

    这般放肆挑弄的模样也未得这人一丝心绪,月白目光沉静,唇畔含笑:“方公子可是有何不适?”

    方思明沉默。他握着月白的手,问自己,此生此世可是后悔遇见这个人。方思明,你可是后悔了?若非此人,你本不必百般抉择,甚至被义父猜忌惹义父怒气。

    “方公子?”月白见方思明沉默许久,觉得手被握的太紧有点儿疼,于是出声提醒。

    方思明抬起头,眸色深沉,倒映着月白温润的面容。

    此间不好么?他们相识不相知,也只是天涯陌路人,岁月长长久,他们不过三两日的缘分。从今日后,桥是桥路是路,他是游离天下无拘束的月中人,他是挣扎烈狱无回路的地下鬼。多好。

    他不必为他折了傲骨,屈了心性,天下之大无他所困,世人之多无他枷锁。他想去哪里便可以去,想做何事无人能拦。不必居他人屋檐之下,不必为他步步紧逼步步后退,不必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不必说自己不喜欢的话,不必困锁一隅,不必失了记忆万般从头。

    你看,这才是月白,醉心医术,无所忧怖。天下人没有一个是他放在心上的,超脱与凡尘之外,不在七情之中。他自由且足够欢喜。他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当他寿长岁久白发苍苍时,也还是那个他识得的无所畏惧万物寻常的小大夫。

    或许在他漫长一生中会收下两个衣钵传人。或许某一年某一日他便会遇见一个倾心待他,满心满意皆是他的人。

    而方思明,会是无情无欲,万圣阁最完美的兵刃。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剩下最多的那一点缘分也不过是街头相逢,陌路不识。那一日是否会下着蒙蒙细雨,街头巷尾纸伞下的人皆半遮半掩看不清晰,他或许也会是其中一个,打着伞提着他的小药箱从一出屋檐下走过。

    是不是这样才是最好?

    月白抽了抽手,没抽动,只道:“方公子,你怎么了?可否先请罢手,你弄疼我了。”

    方思明回神却没有松开月白的手,反而突然将人抱起。月白一惊,不明所以。

    方思明将他放在床上,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月白依旧是从容镇静了模样:“方公子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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