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莲花杯之日以继月》分卷阅读1

    莲花杯之外传《日以继月》作者:风宁

    彼时,大日殿和执戒殿的修行场所只隔一道墙。因爲年久失修,经不住雨水浸泡塌出一道缺口来,远远的能看见彼此的身影,倘若声音再大点,就跟在自己身边説话无异了。

    於是常常可以听到上一任即导师用他洪亮的佛音道∶「一步莲华,佛欲渡魔,魔欲噬佛,不要滥用汝之慈悲。」或者「一莲托生,以酒代茶,以茶代酒,这世情汝何时才能勘破。」

    虽然不知那两人如何回答,但执戒殿的弟子们总会看到他们的即导师轻轻摇头。

    而换作执戒殿的弟子做了错事,墙这边也能听到下一任即导师的呵斥,声音不高,却尖锐有力直指人心,隔著一面墙也能感受到那种山雨欲来的气势。偶尔传来讨情的声音「我说天子啊┅┅」也很快的没了下文,这种时候大日殿的弟子们便会很有默契的交换一眼,祈祷自己日後不要碰上这名年轻的即导师。

    所以,两边的人虽然鲜少有接触的机会,但一步莲华和一莲托生在墙的这一边縂算的上大名鼎鼎,如果挑一名执戒殿的弟子询问——

    「众生有众生相,即使是异人异心,那也是众生之一,吾不会妄加猜测。」善法天子看了墙那边的两人一眼,拂袖离开。

    而同样的,善法天子的名字在墙那边也颇有名气,如果在大日殿的弟子中找一个人出来打听——

    「你说善法天子吗┅┅率性自然,非常认真的人。」拿掉斗蓬,一步莲华露出下面好看的眼睛,和一莲托生相视一笑。

    按理说他们的生活应当全无交集,可是善法天子却渐渐注意到了一步莲华。

    因爲有人告诉他,他将是未来的圣尊者,而你是下一任即导师,他承担天命,你名为天子,虽然现在分开修行,但日以继月,月以继时,时以继年,年以首事的漫长光阴之後,将会站在一起共同守护这片苍生。

    善法天子聼了这话,綳著一张脸没有言语,脑海想的却是完全无关的事情∶天之命,天之子,人斗的过天吗?

    此时,距离这个未知的答案还很遥远。

    **************

    尽管有著庄严的法相,有时会想些不符合年龄的事情,尽管大家在他面前都忍不住綳紧肩膀,担心不留意的时候就会说出得到一句「请修口」外加一记爆栗的措词,但是善法天子仍然不失为一个好人。有时候因爲他善恶分明而觉得这个人「冷漠」、「严厉」,那也都是陌生人在一面之缘下的判定。

    由於一贯的自我要求严格,这麽久以来,天子的人生可臻完美。唯一的错误发生在若干年前,就是他「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聼起来有些离奇,倒也是出於无奈。

    那一日,他阴差阳错的站在了那片湖水前,怔怔地看著水中的倒影。

    看了很久,待到想要走掉时,却被一阵水波的声音拽住了他的脚,又抬起他的头。

    远远的看不清具体,只知道是个人在岸边好好的走著,才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人影。天子微微的困惑,想说怎麽有人可以这麽快的化光消失,但是下一刻,他立即反应过来,有人落水了。

    没有多想,他马上打算下水救人。可是刚下去就呛了一口水,除了河水很凉的原因,他亦看到本该无力挣扎的落水者,此刻正神情古怪的泡在水中和自己对视,一惊之下,天子忽然想起,自己,才是不会浮水的那个。

    然後,身体随著意识的冷却渐渐下沉。

    最後是落水的那个人把天子拉上了岸,那是一位穿著大日殿特有的白袍的僧人。一边手足无措的扶著天子,一边问∶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相对无言片刻,天子率先做出反应,拍开他的手道∶「你在做什麽?」

    那人想了想,然後从天子冗繁的头饰上取下一支莲花。想必是方才沉入水中时,被勾住而带上岸的附赠品,他开心的说∶「谢谢你帮我摘莲花。」

    不顾呛水後的脸色发白,天子的眼睛几乎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拐人帮你摘花,无不无聊啊,一莲托生!」

    「哈?」

    似乎惊讶于这麽快就被看穿身份,又或者是听説过不要被下一任即导师记住名字的传闻,一莲托生的表情难得的有些发苦,尤其是在被天子耳提面命的説教一番之後,那神色又浓了几分。

    但不管怎麽说,他们算是认识了。

    修行时,偶尔也会看到对方隔著缺口对自己招手,这时天子秀丽的眉縂要微微扬起,虽然当时一莲托生拿走了莲花作爲交换,替自己保守落水的秘密。但是不足这般莫名其妙的摊开在人前,总归有些不甘心。

    并且他意识到,自己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天子的预感很少出问题,虽然他不会因此拒绝多交一个朋友,但是他们的友情注定不凡而有些费事。

    也许老天爱捉弄人,只要一莲托生在场,他要麽是被其他人的淘气拖下水,站在外面一同打手心。

    要麽围捕魔物受伤后坚持修行,气力不支最终倒地,被途经此地的一莲托生带回执戒殿,然後一日之内,天子濒危的消息必会被人传遍整个万圣严,导致他隔日出现的时候胆子小一点的同修全部远远的看著,即导师们则对天子从阴间划船回来也要完成修业的毅力赞叹不已。

    要麽他好不容易寻回误闯禁地的同修,衣饰 乱,脸颊带血的散发著平日怎麽也看不到的怒气,把一干人説到面无人色,才会发现有人正一身光鲜的站在数十米外的佛像旁惊愕的冲他微笑示意。

    要麽他再次不慎落水,被人拉起,他擡头称谢,方才看清,灯火阑珊处助人爲乐的正是平常挖地三尺也看不到人影的一莲托生。

    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冤家路窄。

    总之,善法天子清冷自傲的形象在这个人面前不堪一击。

    一切都是命数吗,有时候会忍不住这样想,自己在一莲托生面前,永远不能以一个坚强可信赖的形象出现,在自己人生的尴尬时刻,縂有这个人近处旁观,他和他之间的一切总是巧合的像个阴谋,让天子始料未及。

    **************

    待到大一些,不再使用共同的修行场所的时候,那堵墙也就失去了意义。

    天子最後一次看到那面墙的时候,想恐怕以後见不到一莲托生了,毕竟大日殿和执戒殿的禅房尚有一段距离,来往没有那麽容易。但一莲托生没有给他太多感怀的时间,就又和他的大兜帽一起站到了天子面前。

    「你不该在这里。」

    一莲托生嘴角一弯,然後天子忽然想到,这个人即使被称为破戒和尚,性情再任真疏狂,也终究是位名列一字辈的高僧,修行结束后自然也是要回归的,而不是继续待在那个四面漏风的集体宿舍里。

    「原来,你与一步莲华都回归大日殿了。」这是肯定句。

    一莲托生微笑点头。

    「所以,你来看望吾是否也回到执戒殿。」善法天子的声音平静低徊,「谢谢。」

    下一刻,他的视线变得绵长锐利,无视那人的笑容一僵,淡定道∶「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会客时间,明早不要吾提醒,自己找即导师领了罚去。」

    ┅┅┅┅

    尽管这样煞风景的情况时有发生,可是依然没有影响两人的来往。一莲托生无聊的时候都会跑来看天子,聼天子讲一些僧侣需要注意的事情,聼天子讲甘霖善法,佛魔两立。偶尔,天子也会问起一步莲华的事情。

    作爲一步莲华的好友,一莲托生当然要问「爲什麽想知道?」

    天子默然,「因爲天命吧。」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在意一步莲华的,可能是那番话放在心里太久早已发酵,又或者是因爲他不了解一步莲华,因爲从没有了解过,縂觉得好奇。

    对於一步莲华,他只能在很久以後,才隐约听说这个人又做了什麽惊天动地的大事,或是他揭穿了一个隐藏许久的阴谋,又或是联合其他僧人,擒回了什麽恶人。但奇怪的是,天子从未亲眼见过这一切,就像传说的那个他,和自己知道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他不曾真正认识过他,自然也无法介入他的世界。

    一莲托生聼了,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然後两人有时也会一起携手踏青,品佛论道,等到把万圣严方圆十里游遍之後,一莲托生终于把目光移向了山外。善法天子本来不想去,这有违他的个性,但看到好友眼中的坚持之後,还是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

    不知道是因爲天子素行良好,或者是两人一搭一唱演技惊人,之前设想最难闯过的无垢尊者的一関竟然首战告捷,以致出了万圣严很久后两人还在思考,严谨著称的大日殿也会有这麽一个百年不见的老实人,能坐镇高位而没有被骗死,难道是大家觉得他长得太凶所以不敢骗这个人?

    走到半途,一直沉默的天子忽然转过头拉住不停东看西看的一莲托生说,「这一路无事便罢,有什麽问题一定要先问问吾。」

    从小时候起,他便从即导师那了解到人心的动荡和江湖的险恶,这使他对周边不得不常常保持著警戒。某种程度上,这种想法是完全必要的,这和不入红尘,如何看破红尘是一个道理——若无罪业,怎能扬善,怎有法戒?

    而一莲托生不同,天子叹息的想,大日殿出来的人总归太过慈悲,他们相信一名罪徒哪怕是手握尖刀去杀人,也是有著无比的苦衷。这样一群高高在上的人,念书念到迂腐,他们看的是佛经,念的是佛理,求的是佛境,反而看不清人性中的那颗修罗心。

    看了身边的朋友一眼,天子想这个人的个性是不是也太散漫了,散到不会遵从这个世间,散到不会自我调整不断逢迎,最大的毛病也是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捡一些东西回来,不然就是像那位素贤人一样看莲花,一看,一整天。

    有时也想过去问问都看出些什麽,但终於又忍住了。无论如何,他想那都是对方的私事,而自己的原则之一就是不过问对方的事情。因爲,一旦有了太多的情绪涉入,会让他在判断上失去公平。

    可即使没有情绪的涉入,天子的生活依然一片 乱。

    直到有一天,正在给无垢尊者补衣服的光明尊者听到天子无意间提到和一莲托生是朋友时,忙拉了天子去偏院,讲了一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理论,概括成一句话就是——快刀斩乱麻,对棘手的人训导不成索性丢开,就可以和混乱的生活彻底说再见。

    善法天子认真的想一想,望著莲塘边上的白色身影笑了,然後告诉光明,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就是离不开,无关乎喜好,但就是不能够离开。

    所以到最後,天子也不明白爲什麽有洁癖而挑剔的自己,爲什麽会和这麽一个天天看花看树看小鸟的人在一起。有时也想说不去管他,但终於还是拿了件衣服走过去。

    那麽说不要管不要管,到底是懒得管,还是怕管了就不能再轻易放手呢。

    这是天子至死,也不曾参透的答案。

    **************

    因爲走的快,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罪佛净地。

    书上记载这里有个山洞,从中穿过要比翻山节省一半的时间。山里烟霞弥漫,鸟兽罕见,只有沉沉的树,郁郁的雾,显然不是个多让人愉快的地方。

    但爲了节省时间,快些返回万圣严避免被醒悟过来的光明尊者发现,他们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结果走入约摸两三里,就被一群黑衣人围了起来。

    一人指著百步外一块黑不溜秋的木牌,「帮派行事,闲人勿进」然後呼喝著把两人丢出去。

    一莲托生这辈子很少和人动手,他不是没练过武功,只不过既无心苦练,又不在乎成就。更重要的是,有天子在身边,他很少有出手的机会,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好不好。但现在不动手似乎是不行了,不然他们就不能通过这里。

    怎麽办? 想起天子的嘱托,一莲托生用力的朝同伴眨眼,一下不够再多眨几下。

    这些人见这两人非但不走,反而站在那里眉目传情,心下怀疑。

    还不走?难道你们是万圣严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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