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射杀恋人》分卷阅读16

    危冬歧一把掀开被子,抬手调低室温,再光脚踩着地毯从柜子里拽出睡衣。

    师宥翊伸出光溜溜胳膊将睡衣扯进去,略带慌乱地在被子里穿上了。

    等师宥翊别扭地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危冬歧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这人曾经寒脸举枪口的神情,总算冷静下来。

    危冬歧心想自己真的无可救药,得拼命想着这个人的残忍,才能逼自己不爱他。

    危冬歧有点凉,他回头想问问师宥翊,发现对方耳根仍红红的。

    师宥翊还是老样子,自以为恣意妄为不被感情牵绊,实际上比谁都纯情,比谁都在乎。

    危冬歧想探手捏捏他后颈软肉,以往性/事结束后,危冬歧揉几下那处,师宥翊就如同被呼噜毛的小猫,很快陷入熟睡。

    手伸一半,危冬歧猛然惊觉此时不比从前了。

    回想记忆中师宥翊瞳孔间爆棚的怀疑与失望,危冬歧的手沮丧地搭在枕头边。

    两人之间像有道无形沟壑,以枕头为界,将师宥翊和危冬歧阻挡在河岸两侧,甚至不敢对望。

    危冬歧唤他:“师宥翊?”

    半晌,墙边传来低沉的一声“恩”。

    危冬歧猜他今晚不把话说完,怕是睡不着觉。

    危冬歧压抑逃避心理,主动问道:“还想说什么,一并问了吧。”

    师宥翊没说话。他动动身子似乎想换姿势,终究没转过身。

    危冬歧疲惫地捏捏鼻梁,走到这步,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按计划这回压根不该和师宥翊重逢。

    即使两人碰面,他也该冷漠走掉,被驳了面子的师宥翊不该追上他,他俩更不该躺在一张床上。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被师宥翊无意间踹倒,危冬歧避无可避,万分纠结。

    一时怨他,一时原谅他,一时冷淡他,一时宠他。

    危冬歧摸黑喝口凉开水,他倚着枕头冲虚空发呆,等嗓子不干涩才说:“师宥翊,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危冬歧没问他怀疑什么,没问他梦见什么,而是问他“想起”什么。

    师宥翊眼神一厉,他不动神色按向左胸口,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危冬歧将玻璃杯搁回原位,磕到床头柜一声闷响,危冬歧没躺下,似乎在等他。

    师宥翊是想试探,可危冬歧一改逃避突然开诚布公,又让师宥翊心里没底。

    多年来对人性的怀疑,使师宥翊判断危冬歧是在下套,装作坦诚的模样公布错误答案。

    可连日的温情和适才的亲密,又令师宥翊不愿恶意揣测。

    师宥翊毫无防备站在悬崖边,身后人可以轻松推自己下去。

    师宥翊听自己干涩到粗粝的嗓音,问了句:“我曾经是不是……朝你开过枪?”

    近日来,宫殿里几人都面色不善,精神萎靡。

    早上碰面彼此都不找招呼,一脸谁说话就揍谁的低气压。

    除了沉浸在美好纯良里的苏良,和无知无觉沉迷逗草的煤煤,其余三人都越来越奇怪。

    连敏感黑猫都受到影响,整天焦虑得抓烂沙发又祸害门板,弄得宫殿夜里阵阵磨爪声,分外惊悚。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琉璃城堡一夜之间变成哥特式吸血鬼屋,一股风雨欲来的阴暗和沉闷。

    师宥翊鼓起勇气问出缠绕多日的困惑,本以为危冬歧顶多找理由糊弄他……

    没想到危冬歧听完提问,直接把水杯扫到地毯上。

    重物坠地传来“嘭”一声闷响,幸好地毯足够厚实,但本就没底的师宥翊闻声更是空落落。

    危冬歧一个字没说,空气太静谧,静谧到师宥翊觉得对方呼吸都忘了。

    危冬歧掀开被子俯身抓起水杯,把杯子搁床头柜时没放稳,水杯“咕噜噜”滚了几秒,危冬歧才把它放好。

    师宥翊心越来越沉,又尴尬,又紧张。

    危冬歧没再有其它奇怪举动,连声音都格外平常。

    平常到像假装的。

    危冬歧冲无尽黑夜缓声道:“唯独这个不行,别再问我。睡吧。”

    刽子手的刀摇摇晃晃,终于剁在师宥翊脖子上。

    危冬歧的避而不谈,本就是一种答案。

    备受宠爱的小王子苏良几次三番遭受冷遇,无论他“蹬蹬蹬”跑去约谁玩,都会被软绵绵地拒绝。

    师宥翊和危冬歧倒还好,只会苍白脸色挤笑推脱“昨晚没睡好”“下次吧”。

    本对苏良无限纵容的薛嵘才奇怪,他眼神载满惊惧与害怕,黑沉着脸摆手就溜,让苏良怀疑自己生出了恶魔犄角。

    苏良摸摸自己平滑的脑袋,垂头丧气问煤煤:“他们究竟怎么回事?我错过什么了?”

    煤煤坐在花盆里,它伸出机械手轻戳含羞草,看它舒展、蜷缩、舒展、蜷缩,怎么看怎么好玩,怎么玩都玩不腻。

    煤煤心不在焉地敷衍他:“不知道,可能搞三角恋搞出事了吧。”

    苏良张嘴,很惊异地“啊”了一声。

    “我上回建议主人追薛嵘,应该是终于采纳了英明神武的我的意见。”煤煤并不在意人类的小情绪,无知无觉往苏良痛处戳,“不过没我在旁边盯着,搞砸了。”

    煤煤言之凿凿,将脑补出的“师宥翊找薛嵘告白失败”“心动了的薛嵘认为自己是渣男很懊恼”“危冬歧身为集团少爷竟追妻火葬场万分挫败”一系列经典剧情讲给苏良听。

    苏良越听越不对味,只觉自己灌下一公斤柠檬水,从心一直酸到嗓子眼。

    苏良咬紧唇瓣,好半晌喃喃问了句:“宥翊也喜欢嵘哥吗?”

    被惹恼的含羞草不愿展开枝叶,煤煤焦急地说:“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是同一世界的人,出去后还能再续前缘。而你和危冬歧就不一样……”

    声音戛然而止。

    煤煤意识到差点说漏嘴,立马讪讪收回机械手,飞到苏良肩头不好意思地蹭蹭他脸。

    苏良沮丧地站在那儿,抬手揉揉煤煤小脑袋,很轻问了句:“为什么我不一样?”

    煤煤转动机灵小脑瓜,回答道:“因为你不主动!其实薛嵘最喜欢你,但你就是差了点主动。”

    苏良问:“主动?”

    “听过一句话吗?主动的人有故事。”煤煤用机械手打个响指,当起恋爱导师,说,“光撒娇可不行,你得和他有亲密肢体接触,用荷尔蒙逼他为你神魂颠倒。”

    苏良听不太懂煤煤说什么,只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他眨眼请教道:“要多亲密?”

    “越亲密越好,一步到位吧!”煤煤果断临阵倒戈,背叛主人。

    它掏出一个东西,神神秘秘地放进苏良掌心,说:“找个晚上用了它,嵘哥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煤煤说完就跑不见了,苏良想问这是什么又不知问谁,只得借着敞开大门投进的阳光,将薄薄一片小东西捻在指尖好奇打量。

    在街上躲了苏良一天,觉得学弟应该回房了才推门进来的薛嵘一抬头,恰好撞见大厅中央垂直站立的熟悉身影。

    薛嵘:“……”

    刚想趁对方发现前轻声掉头,薛嵘就瞥见苏良手中的东西。

    薛嵘动作瞬间僵住,脸色比之前还黑了八度。

    苏良满脸纯良无辜的疑惑,和白皙指尖捻着的避孕套形成强烈反差……

    薛嵘一时之间怒火上头,欲/火下跑,整个人火烧火燎快被烧成干尸。

    第十三章 “击杀目标确认,男……

    薛嵘抑制住躁动,他快步上前问道:“良良你是从哪……”

    苏良高举避孕套,视线完全黏向举步走来的薛嵘,此时的薛嵘以朝霞为背景轮廓变得模糊,宛如天神降临。

    苏良低声哄劝在左胸口乱撞的小鹿,却完全止不住心跳。

    真的太久没认真看过他了,苏良目光痴缠上薛嵘铁青脸色,只觉嵘哥连愤怒起来都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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