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
不请自来的领导整了整衣襟,开玩笑一般地说:“上次太仓促,没来得及介绍自己,真是很失礼。”
季同干笑:“怎么会呢。”
虽然并不因这群人掌握自己的形成和坐标感到奇怪,但是这种被人严密监视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并不好。
“我的名字是霍奇劳伦斯,也许你没有听说过我,这很正常。实际上,我是特情局局长。”
季同和他面对面坐着,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面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确实没听过霍奇的名字,但是特情局则是如雷贯耳。
这个机构相当于“军情六处”“fbi”等等地球人耳熟能详的机关,起码三分之一的美国电影都要和他相关或是干脆就是以其为主题的。保守荼毒的地球人季同默默挺直了背,打足了精神准备应付后来的对话或说是审问。安源这次没有被要求离场,就坐在他身边,这给了他一点心理安慰。
“你的能力测试结果出来了——让人印象深刻的能力。”
霍奇慢吞吞地说。他这个人很擅长吊人胃口,说话说一半,把关键信息掩去,吞吞吐吐的。
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他能借此来观察和他谈话人的反应,从而判断这个人的性格,方便调整谈话策略。
霍奇发现季同很坐得住,面对自己这个破坏了他的事业的罪魁祸首时波澜不惊,就要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是什么被人生生阻断也不恼,就算是临门一脚死活不进也没能让他表现出焦虑的样子,微笑地坐在沙发上,表情都没带变的。
一个天生的演员。
他在心里感慨道,于是不再卖关子,道:“你的能力是——共情。”
……………………………………………………………
“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红狐警官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头浓密的火红头发都被他扯下来了好几根。
他身边,狮队长和豹格沉默地坐着。
“受害人能在有巡逻型智能看守的卫生间旁边被带走;偷药贼能够避开所有监控和在药品库门口的智能…为什么兔子能成功进入药品库?明明他没有向主管申请过…”
红狐沉吟许久,眼前一亮,自言自语道:“兔子黑了智能,智能帮他打开了药品库的门…智能打开了药品库的门…”
突然间,一道兴奋地叫声打破了凝稠的室内氛围,红狐大声道:“我知道了!”
其他两人一个激灵,狮队长立刻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兔子黑了智能打开了药品库的门,而且没有留下相关记录!”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嫌疑人也是通过智能打开了门,并且没有留下一丝记录!除此之外,他既然可以黑智能,那黑掉监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豹格点头肯定道:“是的,当天我们去医院调查时也是智能直接打开的门,他确实有不通过院长或是主管开门的能力。”
红狐越说越兴奋:“这个人对操控智能很有一手,这意味着他可以控制巡逻型智能,把几名受害者瞬间弄晕,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到他的秘密基地!因为我们一直都觉得智能是“自己人”,不可能背叛队伍,所以压根没往这方面考虑。”
狮队长愤慨道:“这个嫌疑人真是狡猾,欺负咱们兽人对智能不熟悉。”
红狐笑道:“这却是他露出的一个破绽,我族对智能这方面了如指掌的人不多,很少有人能黑智能,这下我们的调查范围一下子小了。”
豹格提醒道:“凶手不一定是兽族人,也可能是械族或者其他种族——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械族,他们在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
红狐迟疑道:“我记得那个影视城里就有一个械族的剧组?而且第一个失踪案就是在那个剧组发生的?”
豹格点头,当初正是他负责录了大家的口供,他道:“可是根据调查和后期监控显示,在发生案件时所有剧组成员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红狐一双狐狸眼狡黠地眯起,轻快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控制智能不一定要在场的,只要前期输入指令,或者是远程操控就可以。”
豹格哂道:“我对这方面确实没研究,他们械族捣鼓出来的东西确实很好用,不过谁会想到钻研原理呢。”
狮队长也道:“不过还是少用为好,这一次说不定就因为智能才搞出来这一大摊子事。”
因为又有了新的线索,大家终于稍稍放松下来,还有心情聊两句了。
这时候,豹格突然道:“我记得那个叫季同的剧组成员的男朋友是个智能,他会不会被那个凶手操控,做出什么事来。”
红狐蹙眉道:“虽然说凶手现在的目标只是兽人族,但这个叫季同的的处境还是比较危险的,录口录时应该有记下他的联络方式吧?我们联系他一下,让他注意点,提前打个预防针。”
“用现代设备联系不太好吧,可别忘了我们的对手有什么技能。我们现在正好去剧组,到时候面对面和他说比较保险。”
“可据我所知,这个季同三天前就被导演找了个由头打发走了。”
“走了?”
豹格的反应有点大了,他的两个同伴立刻用促狭地眼神看向他。
“不是,我没有。”
豹格哭笑不得:“不是我喜欢他,是我弟弟,豹泰那家伙你们也知道,一看到漂亮精致的东西就走不动路,几年前还因为想看美人跑去混娱乐圈了。”
三人交好已久,对彼此的家庭情况都很了解,一听这话就觉得没趣。
狮队长轻咳一声,把话题掰回来道:“那我们怎么通知到季同呢?“
红狐说:“问问他们剧组的人看看有没有知道他行踪的,直接派个人过去通知就行了。”
其他两人点点头,默认了这个法子。
警方的人来到剧组,从虎浮那里得到了季同现在的位置,派了个队员去通知他——季同刚好就在附近的一个景点,开车过去很快就能到。
其他人按部就班地对所有剧组人员展开了调查,为了不让犯罪嫌疑人逃脱,他们暂时封闭了整个剧组,所有人只许进,不能出。
………………………………………………………………………
“简而言之,你的能力就是让其他人感受到你的情感,随你流泪而哭泣,随你微笑而心悦。”
霍奇突然站了起来,无比郑重地说:“季同,你的能力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诚恳地请求你加入‘救赎星’计划!”
“救赎星?”
季同有点迷茫,“那不是一个选拔出色演员来改善自杀率上升状况的计划么?”
霍奇摇摇头,张口欲言,看到了季同身边的安源,微微转了转头。
安源随即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把他们无声的交流尽收眼底的季同心中浮现出不妙的预感。
在安源离开后,霍奇这才解释道:“你说的那个‘救赎星’计划只是一个幌子,他确实存在,不过是为了隐瞒主脑的耳目做出的一个表象,真正的‘救赎星’计划只存在于纸媒上,是绝密的。
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改善智能与人类相处的现况。”
霍奇坐下,喝了一口水,看起来要说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这三百年来,第三宇宙公民与智能的矛盾愈演愈烈,有相关的专家预测,如果再这样下去,两者间一定会爆发战争,而我们的胜率很低。因此,为了预防战争的爆发,我们必须与智能修好——但智能又是没有情绪的种族;他们最初由我们创造出来,倒如今已经发展为一个独立的群体,虽然有多重立法保障其权利,但仍有决大部分民众不把他当做一个独立的存在,仍保存着旧时理念,把智能当做附庸。
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我们同智能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因此,现状亟需改变。一方面,我们要改变自身本来的态度,平等对待智能——相信最近网上愈演愈烈的反智能风潮你有所耳闻。”
季同闻言自嘲一笑。
何止有所耳闻,这件事可是他丢工作的根源。
霍奇也清楚这个事情波及到季同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就把此事一带而过,“总之,这些言论只是反智能派的垂死挣扎,他们很快就能被一网打尽。
改变自身态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也在努力研究能让智能产生情感的方法,只有这样,智能才能感受到我们的善意,从而对我们产生善意!两族交好是维持和平的最好方式!”
霍奇声情并茂,说得非常激动:“季同,我们就知道你是特殊的!自从安源把你的资料传过来,特情局就注意到了你的不同之处,现在看来,你的能力正好是“救赎星”所必需的,你成功让智能产生了感情!”
霍奇的情绪没能感染到季同,他在长篇累牍的一席话中找到了他最想知道的重点。
“什么是…安源把我的资料传给了你们。”
霍奇道:“安源是特情局专门制作的,能够脱离主脑监控的新型智能;他的任务就是寻找拥有救赎星潜质的演员。”
“是么。”
季同垂下眼睛。
他开始觉得安源不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我是第几个?”
他问。
霍奇犹豫了一下,答道:“第七个。不过安源找的前面的六位并不真正具备相关能力。”
“这样啊。”
季同的背塌了下来,他靠在了沙发椅背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地想到
“原来我不仅不是唯一,连第一都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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