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哼声,不屑地朝这栋空房瞅了两眼,粗糙的手指紧紧捏住了钱:“能有什么急事,你来讨钱的吧。他们真走了,你去他丈母娘家找找呗,xx县里头个镇子就是,姓李,你问声李琴就晓得是哪家的女儿哩。”
苏北墨道了谢,走的匆忙,老人在后头还喊着:“你找着了他们也没钱还你,别费劲了小伙子!”
她喊得着实大声,惊的电线杆上歇息的麻雀四处惊散,啾啾地喊个不停。
而冬日在村镇最容易看到的飞鸟就是这些叽叽喳喳的麻雀,随着午后温暖的日头,地面的积雪开始融化,几只零散的麻雀停在一幢颇为老旧的农村楼房的屋顶。如此舒适的下午,小泽抠着墙角的泥坑,蹲着默默玩耍。
周遭安静,除了麻雀声,没有人声。荒草不生的地方,仔细来看,就连这幢破旧的房屋都是临时整理出来居住的。
李琴在简陋的院子里用力搓洗一件单薄的棉衣,抹了很多肥皂,她焦躁地揉捏着,一遍一遍地用冷水冲洗它。直到上面的血渍淡去,看不出为止。身后的小泽努力地挖泥巴,身上的小棉袄裹得紧紧的,热的他出汗了。
“你去看看你哥。”李琴催他。
小泽低着头,此处的注意力全在泥巴上,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刚才看过了,哥哥睡着了。”
李琴显然不相信,一抹手,转身进了暗沉的屋子。她径直朝里走,打开了小房间的门。里面没有窗户,一片漆黑,李琴顺手开了灯。
狭隘的床上缩着一个人影,廖南清就那么惨白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空洞地盯着什么也没有的天花板,嘴角和眼角都是淤青。
床边是只吃了几口的饭菜,它们并不丰盛,一个炒花菜,一碗饭,一个煎鸡蛋就已经是全部。随着时间,它们变得冰冷,花菜的汤汁上结了一层油,在冬天难以入口。
廖南清的额头是李琴一小时前才处理好的伤口,此刻应是剧烈作痛。可廖南清一喊都不喊,他安安静静的,脖子上的束缚扎实,恰好符合他的脖颈尺寸,若再小一些,可能会勒死他。
李琴于心不忍地问:“还疼不疼?”
廖南清没有回话。
李琴就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擦了把眼泪,哀怨地说:“他说什么,你应就是了,干什么要顶嘴。你要是病好了,也可以早点回去念书是不是?”她握住廖南清冰凉的手,劝他,“你听妈妈的话,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养病,不要和你继父对着来。等你病好了,你想继续念书也行,不念书也行,我们再也不管你了,好吗?”
回应她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外面的日头降了些,廖南清浑身都发冷,他好长时间才有力气说一句话:“我没病。”
“你怎么没病?你……你都和人家一男的好上了,你怎么没病?”李琴接的很快,红着眼眶,像是提到什么羞愧的话,急急地指责他,语气也因为他的反驳而变得不再温情,“你忘了你爸爸为什么入狱吗?你怎么总和男的,总是这样,总和他们这些男的扯不清?”
提到廖东,廖南清的脖子似是被卡住了,他闭上眼睛,艰难地开口:“我没病。”
“你就是有病!你得治病!我是你妈妈,我不能让你一直不正常。”李琴站起来,不愿意和廖南清继续对峙。却在打开房门离开的那一瞬,听到廖南清沙哑的问话。
他问:“苏家,找你们了?”与其说是问句,不如是句笃定的陈述句,“苏叔叔是不是给你们钱了。”
李琴哑语,转身对上廖南清冷漠的目光,充满着自嘲。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辩解不出来。
廖南清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满是讽刺。是啊,他们是收了苏家的钱。
不然,一向厌恶自己的继父怎么会多管闲事来学校挟持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要给自己治病,又每天来来回回地质问他想清楚没有,要不要和苏北墨断了。这一切,除了苏家找上了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在继父眼里,他就是一条蛆虫,谁来关心他的死活。
廖南清不是一根筋的人,但他知道,即便他假装顺从,继父也会一直关着他。
他们一定是收了钱,既然收了钱,就要把事情做到位。这个寒假,甚至是之后学校的课程,他都别想去了。
昏不见光,堪似监狱,却是地狱。
而苏北墨那道光,找不到他,就开不了门。
但廖南清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等寒假过去,他没有回到学校,学校必然会想办法联系他。到时候,说不定苏北墨就能以学校那边的关系找到他。他咬牙,发誓自己一定要熬过这个寒假,他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然而,廖南清还是太天真,想要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寒假,简直难上加难。
当天傍晚,他的继父张远刚喝的醉醺醺地回到屋里,推开门就怒气冲天地问:“那狗东西想通了没?”李琴站起来拦他。
小泽正捧着饭碗坐在桌边,看到这样的张远刚,他第一反应就是躲到桌子底下。一双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张远刚,两只手紧紧攥着筷子。张远刚一眼就瞧见自己那胆小的和老鼠一样的儿子,推开李琴,蹒跚着过去,揪小鸡似得给他从桌底下揪了出来。
“宝贝儿子,你放心,你爸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他高兴地拍了拍小泽怯生生的脸颊,力道有些重。他醉的一塌糊涂,眼梢都发红,满口酒气,“咱们有钱了,高兴伐?有钱心情就好,老子以后哪有心情揍你啊!”
李琴从他手里夺过小泽,紧紧护在怀里:“那些钱是要去还债的!你不要又到处去赌!”
“臭婆娘。”张远刚抬手,推搡着李琴,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以前的张远刚不是这样的,他除了家暴过廖南清,平时对李琴和自己的亲儿子还是客客气气的。但他这些年被人骗了钱借了高利贷,又沾染上了赌博,性子越来越暴躁。再加上他酗酒,暴脾气就更加明显,狠起来时,别说李琴了,他连小泽都打。
小泽素来怕他,不敢出声。
张远刚觉得没劲,转身朝着小房间里走去,李琴想去拦他,怀里的小泽拉住了她的手。
“妈妈,不要去,我害怕。”小泽呜咽着说,“我怕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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