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萨想进去看,可是无奈人太多了,根本就挤不进去,而且还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阴阳怪气的讽刺。
“哟,安德萨,上次你打碎我家的东西就跑掉了吧?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人,现在一有热闹就来啦?”
“这不是安德萨吗?居然还会来听音乐表演?你听的懂吗?”
“就是就是,哈哈哈,别管他了,我们继续看吧!”
安德萨撇撇嘴,面对这些人的中伤,他向来都不反驳,尽管很多都不是他做的,可是人们已经形成了对他的偏见,甚至是一种对他的偏执,只要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他在当场,就一定是他做的。
他也曾反驳过,然后就被父亲当着街坊领居的面给打的浑身是伤,只为了顾及名声,明明就是莫须有的事情和名声,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反驳任何事,不论是什么,只要不是大事,其实也没有这种大事吧,因为人们心里自己清楚那些也是没有的,只是找个人背个黑锅而已。
想到这里,安德萨有些自嘲的笑笑,他活了十六年,成为了一个让他自己讨厌的人,回忆中无尽的谩骂,讽刺,踢打,也都成了他的梦魇。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做个好人呢?是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不是他不想当,安德萨可没有那么大的心被人家打了还想去帮人家,所以,干脆就这样平庸,且可恶。
该死…这样根本就看不到表演啊…他得想一个办法…
安德萨四处瞄着,忽然看到了东南方有个空楼房,是即将要拆掉的房子,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不稳固的样子,可他还是固执的找到了一个地方爬了上去。
一个蹬脚,爬了上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他站了起来,立刻跑到窗口去看那个灯火最明亮的地方。
安德萨呆住了,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看到的那个人。
和他上次在查尔斯先生家看的一本书情节很像,好像叫…一见钟情来着。那个人那样好看,一定会是小说中的主人公吧,而他呢?却不知道。
果然书是种坏东西,好像看了以后,他也被书上那些条条框框限制住了,思维也开始变得死板起来。
安德萨忽然有些生气,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一本书较劲,还在钻牛角尖,一个人听着歌生起了闷气。
只是那个时候安德萨不知道的是,他并不是和一本书较劲,而是和他有关多年以后支离破碎的爱情较劲而已,无关其他。
当所有人都为那站在中心的音乐家演奏一首又一首歌曲而欢呼的时候,枪声响了起来。
“砰!砰!砰!”
灯火灭了,大街上原本灯火通明现在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人们惊慌失措的四处而逃,没过多久,就都散了。
安德萨没有躲,而是颤抖的跳下了那栋楼房,一个人沿着墙檐静静地走着。
走着走着,到了一个转角,他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枪响,有个人就从他面前倒了下来,血迹溅了他一脸。他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主的开始颤抖着后退。
果然,他还是害怕了,那一阵阵枪声。
七年前,他的母亲就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了一枪,他还记得,母亲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他的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温柔的说着话,
“德萨…你不要…害怕……他们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有些累了…睡一会…你先走好不好…”
幼小的安德萨被那根黑管里的巨响和母亲止不住的鲜血吓得不成样子,“不……不要……妈妈……你不要睡……德萨不走……”
母亲的双手一直安慰着安德萨,哪怕是最后一刻,也还在喃喃念叨着,“不要害怕…我就…睡一会…乖…”
安德萨一直在颤抖着,直到母亲的手停了下来,他才抬头看着母亲闭上的眼睛,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他不想其他的,只想等母亲醒来再走。
安德萨就这样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甚至抱着母亲在角落坐久了,腿发麻了也没有挪一点位置,就怕吵到了母亲。
直到黎明,他想试探的喊喊母亲,可是再也没有人回答了,安德萨抱着母亲已经冷掉的身体,无法接受现实,小声的哭了起来。
光亮照在他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冷的彻骨。
不好的回忆使安德萨痛苦了起来,现在,一条鲜活的生命正在他面前流逝着,他很想走上前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需不要帮助。
可是……不能去……去了的话……会被发现杀掉的…
不能去……
不能…
不……
果然他还是…那样没用啊…七年前,七年后的现在,都一样,谁也救不了,只能一个人蹲在角落。为什么呢…成为了自己讨厌的人…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他…?
安德萨止不住地往后退,忽然失了力,身子向后倒。
却被一个人抱住了。
安德萨颤抖的扭头看向来人,手握紧了拳头,因为高度的紧张,腿强行恢复了几分力气。做好了挣脱逃跑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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