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沈斯卓一步一步走近过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苏晓辛的脸颊,表情变幻莫测。
苏晓辛心里直打鼓,却凭着一口气维持表面的冷静。
他心里想着:左右这人从前没见过自己的样子,充其量不过是熟悉自己的声音。
而声音这个东西……他又不是机器,自己来个抵死不认,他又能怎么样?
想着想着,心里头倒是冷静了不少。
褚邢在一旁观察沈斯卓和苏晓辛的表情,一个是克制着的激动,一个是防备而又疏离,
真是让人感到好奇,又暗暗觉得有戏。
他便笑眯眯地接着苏晓辛的话说道:“苏先生一定是对我们体验中心有什么误解。哪里是坑人的骗局了?世界里所有的一切,可都是苏先生自己的意识支配下所做出的抉择,并没有人强迫哦。”
苏晓辛一听他这话,世界里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委屈情绪就控制不住地迸发出来。
“你胡说,怎么会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是……我性向正常,根本不会跟别的男人……反正,那不是我。”
褚邢看他这副样子更觉有趣,说道:“苏先生,我们那个免费奖券不是第一次发放,在你之前,已经有过很多位体验者进过你所体验的那个世界。但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世界,每个人的发展都不同。有的人刚一进去就出来,有的人和里面的人物成了朋友,有的人成了对手或者合作伙伴。而只有苏先生……这真的不是系统有意为之哦!苏先生若是不信,我回头可以调阅别人的数据分析表,还有苏先生的数据分析来,对比给你看一下。”
苏晓辛看他说的笃定,半点不似作伪,却依旧不能相信,反驳道:“这不可能,我在世界里根本连自己自主意识都没有。世界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褚邢道:“没有自主意识,那是因为苏先生跟世界人物的契合度比较高,几乎是融为一体。苏先生你可以回想一下,这两个世界里,有哪些地方是和你在现实中的部分重合的?比方说,家庭背景,生活习惯……甚至是在你的人生里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比方说,第二个世界里,你的姐姐?”
“我没有姐姐!”苏晓辛连忙否认道,说话的间隙,目光还闪烁着往沈斯卓那边瞥了一眼。
专攻心理学的褚邢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点,便接着话着重追问了一句:“苏先生是独生子女吗?所以,没有姐姐?”
苏晓辛终于反应过来,谨慎地选择了避重就轻:“我不是独生子女。”
褚邢倒是见好就收,没再步步紧逼,而是换了个方向。
“苏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体验中心的仿真传感技术除了用来为人们提供休闲娱乐之外,还正在往更有意义的方向进行研究。比如,如何让人在虚拟世界里发散一下不良情绪,或者是进行心内创伤治疗。我们面向社会发放了免费抽奖券,就是想招募一些社会上不同性格、不同年龄、不同经历的志愿者,来配合我们实验的项目。这些抽奖券上都有写的,不知道苏先生有没有看到吗?”
苏晓辛回想了一下,摇头。
他是真没看到,想着那行字说不定就跟“解释权最终归商家所有”是一个德行,谁知道藏在哪个不起眼的旮旯胡同里?
褚邢自然也不是真的要问苏晓辛到底看没看到那行志愿者的宣传,便接着往下忽悠。
“苏先生是所有志愿者中,世界剧情完成度最高,也是最为投入认真的一个。因为你的参与,为我们提供了可做参考的重要数据案例分析,使我们的实验项目有了很大的进展。所以,苏先生……”
他边说边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对苏晓辛说:“这些钱确确实实是你应得的。”
说着话,他把那卡重新塞到了苏晓辛手里,蛊惑道:“为了我们日后能够利用这一技术帮助更多的人,苏先生可不可以再去一次体验世界进行体验呢?”
若不是沈斯卓站在旁边,耳根子软的苏晓辛几乎就要答应褚医师的请求,为人民服务了。
但沈斯卓牢牢盯着自己,像是草原上狮子盯着猎物时的眼神,让苏晓辛十分难以进入和褚医师专心互动的环节。
他把卡再次推还给褚邢,拒绝得颇有点不好意思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帮到了你们,那也挺好。要是真的是有意义的事情,我也就不在乎那些……那些事了。不过,再去就算了,我这个人其实心胸很狭窄,怕是再折腾不起了。”
这次不等褚邢再开口忽悠,但听一直站在旁边的沈斯卓开了腔。
“再去一次。”
苏晓辛和褚邢同时转头去看他。
沈斯卓丝毫不被两人的目光影响,只看着苏晓辛说道:“再去一次,你姐姐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迟疑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去,我就追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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