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兴?”谢南群明知故问,笑声低沉,在温览耳畔回荡。
他后知后觉脸红了,赶紧松手,但被抓着狠狠地蹭了蹭脸,然后才得以退开——的确高兴到忘乎所以了。
客厅的电视正播放着春晚,喜气洋洋的音乐飘出来,谢南群脱了外套,抱着人靠在沙发上,注意力却不在屏幕那边。反倒像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玩具,爱不释手,简直想把人揉到骨子里。
顺利从父母那里得到了不好不坏的反应,他有点控制不住心情,加之温览一直很乖,即使脸颊泛起桃花似的红晕,也放任他拥着自己,便更加激动了些。
从刚才,温览感觉对方的气息喷在脖颈处,烫得他脑袋晕乎乎,无法思考,只能艰难地舔了舔嘴巴:“群哥……”
“我差点被揍了,幸好我姐在。”谢南群打断对方的话,嘴边挂着笑意,贴着红通通的耳垂说。
“为什么?”温览转过脸来。
对方笑笑,视线从他的眼睛落到微张的嘴唇,然后收紧手臂:“我告诉他们,要过来陪男朋友过年,所以我爸生气了。不过我们家是女人做主,我妈没说什么,他就没敢动手。明天我们就去雪村玩,不管他……”
这话一出,温览愣住了,心脏仿佛被什么重重击中一般,猛地一缩,随即不由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他觉得一定是外面燃点了鞭炮,否则怎么会那么吵,吵到他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记得那句“男朋友”。
“小篮子?”谢南群轻笑一声,伸手戳戳面前人的脸蛋,觉得对方这副模样真的太可爱,“怎么傻了?”
突然,温览回过神来,从脊背泛起一阵强烈的酥麻,冲上大脑,让他忍不住一头栽到对方胸前。他已经忘了要怎么回答,只是在想,对方说的是真的吧?没有骗他?所以自己要对对方特别特别好的计划,现在提早得到意料之中的效果了?
“……我太高兴了,太贪心了。”他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也是急促的,嘴角不知不觉上扬,“我,我很喜欢群哥……我喜欢你,我想要你陪我过年,陪我去玩,陪我工作,陪我做其他事情……”说着说着,他自己都不清楚从口中吐出了什么样的话语。
谢南群低低地笑起来:“好,我陪你。谁让我那么喜欢小篮子?”话音刚落,他寻到对方发抖的嘴唇,温柔地吻了上去。
两人都没有接吻的经验。
温览被吓得闭上了眼,但唇齿间的触感愈发明显起来,气息不匀,慌忙间胡乱吮了一口对方递过来的舌头,然后被更深入地侵占口腔,腰一下子就软了。
而谢南群仗着胆大,横冲直撞,将闪躲又不自觉迎上来的舌尖含在嘴里,抬手按着对方的后脑勺,恣意妄为。
此时,外头当真燃起了鞭炮,还有烟花,噼里啪啦响着,但紧紧挨着的两人没有被惊扰。直到温览喘不过气了,使劲推了推对方的胸膛,才救回自己被吻到微疼的唇,立即用手捂住了发烫的脸。
可抱着他的人很坏啊,嗓音低哑,念着令他羞耻的话:“乖宝?不舒服吗?下次我会轻一点……”
“不要说话了!”他这话也像撒娇,说完还咳嗽了几声,脸更红了。
谢南群笑得胸膛里都震动起来,只觉得从未如此愉悦过,还是没忍住,偏了偏头在对方的脖子吮出几个红印子。
怀里的人又是一缩,但终究没有躲开,攥住了他的手臂。
零点已过,是新的一年了。
第83章 83
上午十点多,温览从床上爬起来,愣了一会,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嘴唇和脖子还有一点酸疼,曾被掀起的睡衣下摆回归原处了,很好地盖住皮肤,暖融融的。他伸手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背,疼,忽然边笑边捂住脸。
等下楼的时候,温览已经恢复镇定,只是不自觉上扬的唇角透露出他的愉悦。刚好谢南群将包子热好,端到桌上,见他眼尾还带着些浅红,便靠过去捧着对方的脸亲了口:“乖宝,早上好啊。”
“别喊我乖宝……”温览摇摇头,觉得这名字实在太令人羞耻了。
谢南群乖乖改口:“好,以后留到床上喊。”没等对方反对,急忙转移话题,“所以要吃早餐了吗?我的小篮子?”他将“我的”两个字咬得很重。
温览差点想找个雪洞钻进去,但猛然想起昨晚两人说开了,对方还抱着他亲亲摸摸了一整夜,他再扭捏就说不过去了——想到这,他踮起脚,很轻地咬了谢南群下巴一口,语气却恶狠狠;“要吃!”
话音还没落下,又被含住了嘴唇,过了好一会才被放开。
由于要出发去雪村,两人没闹太久,吃过早餐后便开始收拾行李。“您有一封新短信。”谢南群掏出震动中的手机瞟了眼,他爸果然把卡冻结了,看来是一气之下想断了他的经济支持。
温览也注意到了:“群哥,叔叔是不是很生气?”喜悦过后,他开始感到内疚。因为自家没什么值得他去坦白的亲人,出柜与否没那么重要,但谢南群不同,所以比起纠结所谓的家境差异,他更担心对方与家人闹掰了。
“没事。”谢南群摸摸鼻子,“是我做得不对,特意挑过年的时候出柜,他觉得我让我妈难过了,所以想给我个教训。”不过看其他几张卡还能用,他妈最多有点震惊,但应该没有心情低落,都是他爸脑补过度。
毕竟谢妈妈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文青,而且是热爱行万里路那种,见识广且思想开明,说不准还会为这事把擅自行动的老公打一顿。
有亲妈罩着,群哥没在怕的。
见温览眉眼间还带有几分担忧,谢南群轻笑了一声,搂着人亲了亲耳朵:“反正我们要私奔了,哎,管他呢。”等那边气消,他们也该开学了,到时候一来一去耽搁个大半年,就没多大事了。
既然自家男朋友一脸坑爹理所当然的神色,温览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他确实很期待和对方去泡温泉,这可是挑明关系之后第一次享受两人世界,期待自然压过了不安。索性把其他都抛开吧,过后有什么难过的坎,他俩一起想办法。
……
雪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由于所处地势高,常年积雪,村庄被白雪围绕,放眼望去天地山川浑然一色,故有此名。
两人到达时,正值午后放晴,皑皑积雪犹如能将人淹没的白色海洋,海面上又镀了一层淡淡的日光。村里的房子都是很淳朴的造型,只露出深色的屋顶,零落散布在群林簇拥的山坳里,有种别样的精致感。往前走去,能看到房屋门前挂了红灯笼,地上有一些栩栩如生的雪雕,一个穿得滚圆的孩子发现有客人来访,急忙跑回屋里:“阿爸!”
谢南群跟了进去:“叶叔,我带人过来玩了!”
在后头的温览还在惊讶屋子里的暖和程度,一抬头,看到一个身形特别高大的男人与爽朗的笑声同时靠近,一把抱住了他男朋友。
对方还用力地拍拍谢南群的背:“这两年都没见你来,还以为忘了!哎,认识了这么好看的朋友啊,快进屋坐!”
原来这人是谢家父母的朋友,姓叶,也算看着谢南群长大的长辈,娶了个外国老婆,在雪村经营民宿,也是这里的村长。过去谢南群一到冬天就爱跑这边玩,不光看雪景泡温泉,偶尔还被他领着上山打猎。这边大动物不多,小的雪兔、狐狸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到落在树上的鹰。
“这天越冷,泡温泉越舒服,不过你这朋友是南方人?还是泡室内那几个好了,免得着凉。”他性格特别热情,陪在旁边的老婆也很漂亮。至于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显然很喜欢温览,坐在他旁边笑。
谢南群帮温览解开围巾、帽子,把厚重的衣服搭在旁边,并不客气地说道:“好啊,这会村里没接待什么客人吧?我可觊觎着最好的那池子。”
叶叔连声应了:“行行行,让你包场,领着朋友在这边好好玩!对了,你家的屋子我给打理干净了,东西也都备齐,直接住进去就成。”
与叶家人打过招呼,两人来到另一栋小木屋,温览愈发惊奇地在里头走动,伸手摸了摸挂在墙边的白毯子。“这是用我以前打的兔子毛做的。”谢南群解释道,“叶婶手很巧,衣服、被褥都能自己做。”
“以前群哥也睡在这?”
“对啊,因为我总爱在这里过冬,所以后来叶叔就建了这屋子,离他家也近。”
收拾好带来的东西,温览看向窗外,夜色似乎早已悄然降临,村里亮起了灯。晚上在叶叔家吃饭,都是家常菜,不过也有对温览来说很新鲜的东西,例如其中一道蘑菇,虽然是干货,但吃起来肥美得像肉,口感细腻,一咬下去又软又滋滋冒汁。
“这是我们的特产,南方没有,一年到头也就采个十来斤。”叶叔面带炫耀。
谢南群凑到温览耳边,压低声音说:“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只拿来招待合眼缘的客人,我也没吃过几次。”
听了这话,温览下意思看向那对夫妇,叶叔在喝酒,叶婶喂儿子吃狍子肉,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朝他露出很和蔼的笑容。
回木屋的路上下起了小雪,两人都累了,早早上床歇息。尽管免不了害羞,但温览还是很诚实地把自己塞到对方怀里,紧搂着的感觉太舒服,让他昏昏欲睡。可还记得要对谢南群说:“群哥……还好我遇到你了……能认识那么多很好的人……”
谢南群轻拍他的后背:“嗯。”
“你怎么那么好啊……”
比遇到那么多那么好的人,都要好,好到忍不住再喜欢一点,再大胆一点。
第84章 84
温览骨子里也是个文青,矫情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就被美景治愈了,笑得眼睛弯弯像月亮。
尽管没赶上日出,而且是远远没赶上,但清晨的太阳升起来后,景色依然诱人。那些墨色的树林被染上了金边,轮廓越发清晰,像一个个眺望天际的细长人影。顺着它们的“视线”,能看到并不特别明亮的球体,正高挂在天空。这时,叶家的儿子笑嘻嘻跑过来,也像个红彤彤的小太阳:“哥哥!来吃午饭呀!”
两人上叶家吃了饭,看午后闲来无事,便在村子周边转悠,只是不敢太深入林子里。这会积雪已经没有那么深,但还是容易迷路,村民用特制的绳索围了条小路出来,跟着走就不会走丢。
“林海雪原……”温览触景生情,有点手痒想写文。
谢南群牵着他:“小心,从这边过去,就是温泉池。”脚下的雪松松软软,分岔路旁有一丛枯枝,雪花落在上边,像一朵朵巨大的蒲公英。
温览眨眨眼,注意力被拉回来了:“我们晚上去泡吗?”
“嗯,所以今晚吃清淡点。”
沿特别的小路走了一段,温览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类似石雕的东西,孤零零伫立在林中,但头顶被人捆了一堆红绳,看起来有点滑稽。
谢南群带他走近,教他伸手摸摸石雕的脑袋,才解释道:“这边林子放了好几个这种雕塑,算是守护神一类的吧,是村子的传统。打猎的人每次进深林之前,都要摸摸,据说这样就不会迷失方向,能够冥冥中找到指引回家道路的它们。”
见对方露出为之惊叹的神色,他又坏笑着俯身:“想要孩子的人家也会来求守护神保佑,你看,头上那些红绳就是……不过我俩应该不需要。”
温览羞得脖子都红了,生气地在对方手臂拍了一巴掌,不重。
被揍的人反倒高兴地笑起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半点不客气地低头,隔着口罩亲他。
“……唔。”
温览被谢南群这耳鬓厮磨的亲昵弄得腿软,又觉得这人蔫坏了,故意这样,干脆抬手扯下口罩,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凑上去咬住对方的唇。由于穿得多,而且比谢南群矮一个头,他亲得有点吃力。但很快被抱起来了,踩在对方的靴子上,这么一来就刚刚好。
其实这种天气,在外头,嘴唇都是凉的,但亲着亲着就热起来,呼吸也变急。
谈恋爱的人大抵都如此,恨不得一天二十五小时黏在对方身上。
亲昵过后,两人开始祸害周边的雪,寻了个树墩,借它为基底做雪人,胖头胖脑的。谢南群要给温览和雪人娃娃拍合影,美其名曰“父子照”,差点被雪球砸了脑袋。不过温览还是听话站过去了,握着当雪人手臂的树枝:“嗯……我不知道看哪边会逆光还是顺光?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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