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荣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拢了拢头发,说:“知道,那会儿我记事儿了,俺家还在庄河呢。”
然后她就想起了什么,有点儿呆呆的。
车身又顿了顿,在站台边上停稳,车上的人开始下车。
列车员晃着大钥匙喊:“到站了到站了啊,终点站本溪到啦,东西拿好,一个跟一个慢慢下。”
顺着梯子下到站台上,满眼全是人,大包小裹的扛着背着,顺着站台往出站天桥上涌过去。
不知道哪里的大喇叭传来轰轰烈烈的音乐声:“伟大领袖……,……教导我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煤烟味儿,刘金荣拉紧张清之的衣襟跟着往外走:“我上次来这还是八岁那年,跟我妈还有我舅,那会儿还没这个天桥,也没这么多人。”
张清之说:“我不知道,那会儿我还在堡里呢,我第一次来这就是这样了。”
跟着人群上天桥,下天桥,天桥两侧都立着高高的墙板挡住了视线,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随着人群往前走。
这会儿还没有什么出站口,下了天桥就是路,人群就往四面八方散开。车站还是原来那个老房子,刘金荣扯着张清之的衣襟扭头去看,连大门口的字都没变。
房子顶上竖起一排大红的铁字标语,插着很多红旗在风中舞动着。
张清之指着一边说:“饿不饿,到那吃东西,什么都有。”
刘金荣点点头,两个人横着穿过人群,到了站北这边的胡同里。
这里是一片平房,乱七八糟的,都是原来私人搭建起来堵着火车站做买卖的地方,现在都归了国家,开起了各种国营商店。饭店,小吃,旅馆,问事处,派出所什么的。
张清之带着左顾右看的刘金荣进了一家国营餐馆,让刘金荣坐好,他去买票,然后到付货口等了一会儿,端了两碗馄饨过来,还有十个酥饼。
刘金荣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吃不完吧”
张清之说:“没事,在车上吃,要坐好几天呢。”
吃着放了紫菜和小海米的馄饨,就着甜酥的酥饼,这是刘金荣这十年来吃的最好吃,最值钱的一顿饭了,好吃到她有点儿舍不得咽下去,就想在嘴里多嚼一会儿。
张清之几口就喝完了馄饨,吃了两个酥饼,说:“吃完咱们去商店看看,买点儿东西带着。得抓紧点时间,晚上去北京的火车就走了,就得等明天。”
刘金荣顿时顾不得美味了,加快了速度。
吃完饭,张清之找了黄草纸把剩下的酥饼包好裹上塑料布装到书包里,两个人出来往东走。在车流中穿过了在刘金荣眼里豪华的宽阔的柏油马路,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三角地这边。
这会儿百货大楼已经盖起来了。
在里面转了一圈儿,给刘金荣买了两件衣服一条裙子,鞋,还有一条裤子。
这会儿没有卖内衣的,都是穿着自己家里做的棉布裤衩,商场里最大的柜台也是布料柜台。
刘金荣红着脸说:“怎么给我买这些东西,你也买一件啊。”
张清之说:“我用不着,部队上啥都发,也不让穿别的。你好不容易出来一回的。”
刘金荣说:“那你,那你也不能把钱都花了呀,你爸妈到时候不得怪我。”
张清之说:“家里我给了钱了。我平时不花钱,一年能攒一百六七呢。”
刘金荣说:“真多。俺家种一年地才计了不到三十块钱。”
张清之说:“还有粮份呢,也不能那么算。城里钱是要比农村多,不过城里花钱的地方也多。”
刘金荣说:“那也比农村过的好,将来我要是能进城就好了。”
张清之说:“能,我退伍了能分到城里,到时候把你接出来。”
刘金荣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衣服笑起来:“你,你啥前能当满了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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