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四对李二狗是十分熟悉的,李二狗有个习惯,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后都要挑水,因为李二狗没有爹,他娘亲身子弱,挑水这种重活,自然由李二狗来做,李二狗虽然是个混混,但对自己的娘亲还是不错的,之所以走上混混这条路,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父亲管教。
而甄老四就准备趁着李二狗挑水的时候出手,于是一大早就来到了镇子外围的清水河南岸,李二狗的家就在这里向南一里多远的地方,河的两边是树林,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
甄老四在树林里等了片刻,就看到李二狗来挑水了,前天因为在公堂上被掌嘴二十,现在两个脸颊还有点肿呢。
甄老四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偷偷观看,他知道,李二狗一般挑水要走五六个来回呢,不着急,他要的是一击得手,千万不能心急。
就在甄老四躲在大树后面偷看李二狗的时候,张虎正好来找李二狗,路过这里,他看到了李二狗,也看到了甄老四,他原本想喊他们,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看到甄老四鬼鬼祟祟地躲在大树后面,显然是不想被李二狗看到,他猜想甄老四可能要跟李二狗开玩笑,忽然从树后蹦出来吓李二狗一跳,他们几个人之间经常弄这样的恶作剧,如果自己打扰了他的恶作剧,只怕他要不开心,毕竟甄老四是他们的大哥,于是他也躲在一颗树后面看着,其实他也想看看李二狗被吓的窘态,便也站在一株大树后面,乐呵呵地看着,距离他们不过十几丈远(五十米左右)。
李二狗走到河边打水,甄老四蹑手蹑脚走过去,张虎见状皱眉,低声喃喃:“大哥这是要在河边吓他可别把他吓得跌倒在河里啊,李二狗可不会游水呢。”
江南人大部分都会游水,然而李二狗的父亲是淹死的,所以他娘从小就不让他去河边玩,若是被他娘知道他玩水,回去一定一顿打,打完就是一顿哭,不是李二狗哭,而是他娘哭,自然是因为想到他死去的父亲而哭泣,李二狗不怕打,但他不忍心看到娘亲哭泣,之后就再也不敢玩水了,也就是现在长大了,不忍心母亲受累挑水,才主动要求挑水,相比而言,李二狗的本性要比甄老四好得多。
李二狗正在河边用木桶汲水,甄老四悄然来到他身后,可能是踩到地面的烂泥了,发出了声响,李二狗赶忙转身,看到是甄老四,顿时大惊,前天他威胁甄老四,回来后心中一直有点不安,他知道甄老四这个人一向记仇,就怕甄老四报复自己,现在甄老四忽然出现在自己背后,他能不害怕吗。
甄老四见被他发现了,直接抬脚踹在李二狗胸口,李二狗惊叫一声,本能地双手抱住甄老四的脚,把甄老四也拽得跌倒在地,李二狗已经掉入水中,把甄老四的腿也拖进了水里。
甄老四吓得魂不附体,赶忙抬脚猛蹬。
远处张虎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捂嘴,差点惊叫起来,甄老四居然把李二狗踹进了河里,这是要……杀人啊!
甄老四连蹬几脚,终于踹开了李二狗,但右脚的布靴已经不见了,李二狗在水里扑腾,拼命大喊:“救命!救命!”但由于呛了水,喊得声音不大。
甄老四赶忙拿起木桶,照着他脑袋砸下去,木桶很重,直接把李二狗砸得沉入水中,再也没有浮上来。
甄老四赶忙起身看向四周,确认周围没人,赶紧逃走,一路狂奔了七八里远,才丢掉另一只脚的靴子,光着脚往回走。
张虎确认甄老四走远了,才跑到河边,只见岸边放着一只木桶,河面上也有一只木桶,不过已经漂远,哪里还有李二狗的踪影。
张虎浑身颤抖,他很害怕,他真希望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切,一想到这里是李二狗刚刚被害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敢待,赶紧离开,回家。
回到家后,张虎蜷缩在床上,脑中不断翻转,他想起来了,前天李二狗似乎在公堂上威胁甄老四了,他当时光担心坐牢的事,没有细想,现在想想,李二狗肯定是抓到了甄老四的什么把柄,而且这个把柄应该很大,所以甄老四才愿意用价值五百贯的酒楼来救他们,因为他清楚地记得,甄老四一开始是不想救他们的,他了解甄老四,贪财,虽说平时对他们兄弟几个还算大方,但那都是小钱,在五百贯面前,他相信甄老四应该更在乎五百贯。
知道了甄老四的杀人动机,张虎就开始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办,报官自己好像没什么证据,倘若甄老四反咬一口怎么办,这个想法立刻打消。
要不要跟甄老四划清界限,以后不来往他觉得有这个必要,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他虽然是混混,但他从来都没想过杀人。如果以后甄老四不来找他,自己也千万不能去主动找他了,只要长期不联系,感情就淡了,但若是甄老四来找自己,自己也不能不理他,虚与委蛇吧,千万别惹他。
这就是张虎的想法。
甄老四并没有打算不去找张虎,毕竟他们四个人是自己花了大把的钱救出来的,有这样的小弟,自己才可以在镇子里继续混下去,而且,他还要招揽更多的小弟,见识过县城的繁华后,这个小镇子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李二狗的尸体被人发现了,李二狗的母亲哭晕了好几次,作为李二狗生前最好的朋友,张力、陈大黑还有张虎三人都来吊丧,送李二狗最后一程,让张虎没想到的是,甄老四也来了。
甄老四其实也不想来,毕竟他心里也很紧张,但他不想让人怀疑,所以觉得还是要来一趟,
面对甄老四,张虎可不敢表现出任何异状,依旧一口一个大哥叫着。
甄老四一开始倒是很紧张,但跟他们三人聊了一会儿后,便慢慢适应了,他们还谈起了未来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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