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的路上,杀戮依然在继续。黑衣箭队有相当部分的人陷在流沙里,众人回去时,正遇上他们。发现刁不遇正提着曹少钦死不瞑目的脑袋时,部分还能行动的黑衣箭队上前拼杀,但被周淮安等人杀了二十多人后,士气竟是散得飞快,最后被杀得七零八落,还有十几个人都跪下求饶了。
不过,他们的血债太多,在李崇岳说了一句“除恶务尽”后,想起无数被东厂走狗杀害的无辜妇孺,周淮安也硬下心肠,对他们赶尽杀绝,无论是反抗的,还是求饶的,包括一百多还陷在流沙里不能动弹的,全部格杀勿论。
这也让李崇岳对他更加欣赏了,做事就必须有始有终,不会事到临头突然变成了圣母。慈悲之心是应该有,但绝不能对这帮血债累累的畜生们有。除恶的话,就要除干净,带头作恶的要杀,所谓的“工具”、“刀”也要杀。不然走狗和鹰犬们跪下来哭喊两句“我是奉命行事”、“我已经后悔了”,就能得到宽恕,这是狗血影视剧里的逻辑,却不符合李崇岳的三观。
黑衣箭队被他们杀了近两百,剩下那一百多一直到他们回到客栈也没发现,应该是都被流沙吞噬了,就这样,曹少钦的东厂势力基本是全军覆没,留在后方住持大局的还有一个二档头常言笑,他的下场固然也不会有多好。
李崇岳的左肩伤势不轻,周淮安他们从昨晚伏杀黑衣箭队前锋,到联手对抗曹少钦,身上也有不少伤,于是都回到客栈,由金镶玉张罗着打扫干净,众人都暂时留下养伤。
由于这次共患难,李崇岳也未再对金镶玉表露敌意了,虽然他依旧不喜欢开黑店、以人肉为菜的勾当,但念及那些被杀的人都是在中原犯了事要逃出关外的罪犯,大部分算不得无辜,自己又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就无需在最后,去杀掉这个对自己殷勤照料的女人了。
几天后,众人伤势都好得七七八八,又从刁不遇那里得到了最新的消息。这个刀法极快但这回没有表现机会的厨子,去附近的千户所和城镇买食物的时候,打听到一个大消息:京城里石亨倒台,满门抄斩,驻守大同的石彪也被部将诛杀,石家势力烟消云散了。
李崇岳知道后,也暗自佩服当今皇帝的狠辣手段,这位曾经被俘虏、被幽禁的天子,重新复辟之后,手段高明,时机把握精准,先是利用徐有贞、石亨等人清洗景泰帝时期的那些重臣,借着再利用他们的内讧,将徐有贞贬斥岭南,等到石亨、曹少钦日益骄狂,恶行累累的时候,再果断出手将他们的势力连根拔除,既收揽了人心,又巩固了皇权。正如他所说,这次石亨覆灭,曹少钦哪怕是没有死在这一役,也不可能活着回到京城,他只有一个下场。
与周淮安等人闲聊时,他把这些权利斗争的内幕分析得很彻底,却不料这残酷的现实,让周淮安神情郁郁,整日若有所思。
朝阳初升,照耀在沙漠中,分离的时刻到来了。
李崇岳依旧一身黑袍,头戴斗笠,手牵一匹黑色骏马,马上放着几包金银和食物、水袋。周淮安等人则换了斗篷在身,铁竹和贺虎、解差也背着一包金银,周淮安、邱莫言、金镶玉和刁不遇各自牵着骏马,其他人除了马,还带了两匹骆驼,杨家姐弟坐在骆驼上,上面也挂满了行李。
“各位,我们就此分别吧。”李崇岳朝众人拱手道。
周淮安感慨道:“李兄,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你如此英雄,若回到朝廷,重整锦衣卫,将来对北方战事必然能大有助益。”
“周兄,我早就无心官场,如今奸邪已经伏诛,这中原之事我也再无牵挂,这就打算去西方旅行,走遍千山万水,览尽人间风景。”
众人对李崇岳的回答并不意外,邱莫言还流露出羡慕之色。周淮安点头道:“李兄真是志气高洁。在下也不打算在官场上混了,这次回去向朝廷复命,为杨大人求得昭雪平反,就该和莫言、孩子们一起回归山林,隐居避世了。”
“之前听李兄对朝局的分析,实在令我心寒。杨大人这些忠良,在皇帝看来也不过是棋子而已,我等留在朝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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