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的逆反》第二十八章 第三位皇帝

    霍摇山匆匆忙忙回府,一路上,管事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了,无非也就那样,霍摇山自己也猜到了,还是那日黑龙教总舵望日崖底的事,死了御林军总管皇甫忠的儿子皇甫飞升,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虽然在前线,霍百炼照样知道了,再加上如今兵败亏输,怒上加怒,自然要找他问个究竟,狠狠训一顿出出气。

    远远望去,因那些被霍百炼带走的府里侍卫又随霍百炼回到府中,这些刚刚从战场历练归来的侍卫们带着一股子血腥煞气,又蒙兵败的阴影,整个府中都仿佛披上了一层阴郁的气息,压抑沉闷极了。

    霍摇山走进内堂偏厅,春榻上一左一右坐着霍百炼与桂玉真,霍百炼怒气吁吁,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桂玉真则使劲儿给霍摇山使眼色。

    霍摇山只能在心底苦笑着菩萨保佑,勉强展开点笑容,“爹回来了,孩儿给……”

    “啪!”

    “垮塌!”

    霍百炼狠狠一跺脚,竟是直接把脚蹬子给踩了个粉碎,到底是精于武事的武人,那股不久前才拿尸骸血骨铸就的血气,便浓郁勃发,屋门口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受不住这股扑面而来的杀气,竟是吓得晕倒了,一滩水从裙底淌了个稀里哗啦,一众伺候的丫鬟们顿时忙活开了,掐人中的掐人中,擦地的擦地,搬人的搬人,替那晕倒的丫鬟告饶的告饶,原本那阴沉沉的氛围,顿像是在人群里放了个大炮仗似的,炸开了花。

    这下子,反倒把霍百炼高高加在了半空中,又忽然抽掉了梯子似的,上不去下不来,整个儿尴尬极了。

    “下去,都下去。给那丫头十两银子,吓得这样,怪可怜见的。”桂玉真发话了,吩咐人把晕倒的丫鬟抬头卧房休息,把所有人斥退。

    霍摇山心里庆幸极了,若非是桂玉真也一副想笑不得笑的憋屈模样,他都险些以为这丫鬟的水淹之计是桂玉真提前安排好的,但不管如何,至少把霍百炼这波好不容易攒下的怒气给泄了七七八八,霍摇山都忍不住赞那丫鬟一句,好队友,神助攻。

    霍百炼咳嗽几声,借着咳嗽弯腰坐了回去,抬眼怒视道:“还不老老实实交代,谁让你去黑龙教的,还有那皇甫飞升,到底是不是因你而死,别以为朝廷和陛下不追究,就以为事情过去了,告诉你,这事儿没完,别人不追究,可我要追究!”

    这事儿,对霍摇山而言,还真不是个事儿。

    事情早有定论,sx布政使司府衙推官铁河早就挥毫泼墨,把事情经过捏造得天衣无缝,额不是,应该说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总结陈述,稍稍润色一二,真的只是润色一二,折子早已呈到京城,得到了陛下的肯定,而他那位叔叔从始至终未曾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第二天就坐船去zq府,整合那支帝国从整个西南东拉西凑的平叛军。

    于是乎,霍摇山便把铁河总结的版本再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很显然这位铁河大人无愧他少年进士及第的神童之名,文采斐然,连瞎话都编得有凭有据,若非霍摇山自知真相,都要被这番说辞给说服了。

    霍百炼自然是鸡蛋里也挑不出骨头,又骂道:“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把贼子的女儿弄到家里来了,你才多大岁数就学人家怜香惜玉了!谁教你的本事!”

    霍摇山打生下起,便得万千宠爱,前世今生亦是从不曾有人对他呼喝辱伤,虽霍百炼是他爹,对他亦极好,但他也不愿意就受这份折辱,尤其是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飞溅的唾液都飞到他脸上来了。

    古人有唾面自干者,但霍摇山可不是那样好脾气的人,反正霍百炼也不可能对他怎样,霍摇山仿佛有了免死金牌,干脆也不愿意解释什么了,梗着脖子驳道:“什么贼子的女儿,说得恁般难听,我就认定她了,喜欢她了,将来你孙子他娘,就是你口中的贼子的女儿了!”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霍百炼站了起来,从墙上把刀子取了下来,桂玉真吓得大惊失色,喊道:“百炼,你做什么,摇山是你亲儿子!”

    霍百炼只是笑,冷着脸的笑,无声息的笑,拿刀挑开屏风,那屏风后头,俏立着一个姑娘,赫然是李仙儿。

    桂玉真捂着嘴,一朵稚嫩的爱情小花,竟以这样忽如其来的冲撞在她面前绽放,只是浪漫到窒息,竟连囫囵话都说不全了,“她……她什么时候钻到屏风后头去了”

    霍百炼看着霍摇山,他也有些意外,霍摇山竟会为了反抗他说这样的话,霍百炼自然知道霍摇山刚刚是说假的,只是恼他破口大骂不顾当儿子的尊严,所以才这样说。关于李仙儿的一应事,包括他为驯马而先服人的事,老马早就原原本本告知她了,只有桂玉真还被这父子俩蒙在鼓里,真以为戏文里的故事走到现实里了,正在心底纠结,该是做个开明宽容的好婆婆,还是做个棒打鸳鸯的坏太太。

    “你有胆量再说一遍。”霍百炼见儿子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不免也有了些恶作剧的快意,但依旧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霍摇山怔怔道:“我刚才……说的全是假话,爹骂得太凶,我恼极了气气你,没别的意思。我把她从死牢里收进府里,真的只是为了波斯马,就是爹你让人从前线给我送来的小马,这事儿老马也知道,等波斯马和我熟了,一定把她交给爹处置,放了杀了,随便怎样都行。”

    只是,他这番话反倒失了意境,虽然是心底里的真话,但未必叫人相信,看他娘桂玉真,一副过节时搭戏台子看戏的痴,再看李仙儿,脸蛋儿红了半腮,霍摇山当着她的面要打要杀,一副利用她、玩弄她的坏蛋纨绔作派,反倒叫她的红晕不曾消减,连那半边脸蛋也渐渐染红了。

    这下子,越抹越黑,彻底解释不清了。

    霍百炼啪的一声把刀子拍在桌子上,彻底结束了这场意外的闹剧,骂道:“我不在家的日子,你放浪得太过分了,那些事我不想再追究,你也不必再费心思解释,我罚你去祠堂给列祖列宗请罪,七天七夜不准离开祠堂半步!”

    这一回,霍百炼是真的狠下心了,为此他特地调了一批随身的侍卫,都是和霍摇山不熟悉的,给他们下了军令,在祠堂外围了一圈又一圈,无论如何都不让霍摇山离开。

    霍摇山前不久生辰时才来祠堂上香,没想到又来了,只是这短短的时光,他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祠堂里就他一个人,那些侍卫都不是霍家族人,可不敢踏足里面,只有几个霍家老族人,孤老无依的,锦衣侯府专门在祠堂边上建了房子恩养着,他们则看守着祠堂,不时的来添油烧香。

    整个祠堂内部,眼下就霍摇山一人,只有三餐饭食时,那些老人才会给他来送饭,顺便拿些换洗衣服之类的。

    说起来,霍百炼都有些考虑不周了,偌大的祠堂,全摆满了骨灰盒子,夜里长明灯缭绕,着实有些吓人,也就是霍摇山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不怕这些。

    此刻,他正在那占了一面墙的几幅先祖画像下,坐在蒲团上,靠着摆放祭品的桌子腿,所忧所虑者,依旧是鬼眼珠子。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霍摇山没起身,附近给霍家侍卫们团团包围,没有坏人闯的进来,这时从灯下暗处走出两道身影,一老一壮。

    霍摇山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道:“爹,老马,你们怎么来了”

    老马当先一步,提着食盒把里面的酒菜摆了一地,呵呵笑着:“小爷,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一跳。”

    霍摇山没答话,只是看着自顾自扯了一个蒲团,坐在对面的霍百炼,怔道:“爹,怎么回事儿”

    “老马,你出去把风,我和摇山喝几杯。”霍百炼支走了老马,在自己和霍摇山面前摆了两个酒杯,亲自斟了两杯酒,“来,陪你爹喝一杯。”

    “爹,我不会喝酒。”

    “你不都扎起发髻了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

    霍摇山无奈端起酒杯,这酒杯不是那些文人雅士喝花酒的小杯,说是杯,但差不多也有半个婴儿拳头的小碗大小了。

    于是乎,在祖先画像下,祭品佛龛桌角边,父子两人席地而坐,互碰一杯,霍百炼一口干尽,咂咂嘴道:“知道你不会喝酒,特地叫老马找最淡的。老马也是鬼得很,还往里掺了水,淡了吧唧的。”

    霍摇山只能学着同样一口喝了干尽,然而那在霍百炼口中淡了吧唧的酒液,顺着食道流进身体,仿佛是熊熊燃烧的热油生生淌过去似的。

    “好……好难受啊!”

    霍百炼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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