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累了就把头靠过来,我的肩膀永远都在;他说累了就回来,我为你打点好你需要的一切;他说累了就放下,如果可以,换做我为你承受那些折磨……」
涂泱抱着冰冷的凌简的躯体不愿放开,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倔强的眉,再也不会有温度的唇,她不能也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凌简再也不会回来。
关于凌简的一切一切,涂泱忽然全部都记不起来,就像记忆从来不存在。
他越来越陌生。
她的手指划过他浓似水墨的眉,笑着说道:“凌简,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把要对我说的话,全部要带去我触摸不到的地方,你要我怎么办,你忍心这么折磨我一生一世么,凌简、凌简,你不是这样子的,你最疼我了是不是,你一定舍不得我这么难过,是不是……凌简、凌简,你快起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忘记你,该怎么跟你说再见,凌简、凌简,你起来,换我躺下去,我要你也像我这样,承受漫无边际的痛楚和无法抑制的慌张,凌简、凌简,你说要我回来,我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你却这么不争气的躺下了,我不要这样的凌简,他只会让我难过,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心安,你不是这样子的……”
那些连绵不断的大颗的泪水滴落在忽然散起来的年华里,再也凝不成谁灿烂的笑,那些最美好的记忆,像迎着春风的桃花,漫天飞舞,散尽风华。
涂泱瘫坐在地上,神色恍惚,她叫着凌简的名字,可她的怀里空空的,眼前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唐盏在心里叹着气,他紧紧地把涂泱抱在怀里,感受着她无尽的悲伤。
跌跌撞撞,涂泱送了凌简最后一程,看着墓碑上温暖笑着的凌简,涂泱泪如雨下,万般话语,却再难以启齿。
她怀里抱着凌简送她的那本早已不成样子的三国,那里面夹着无数干枯的合欢花,涂泱将书放在凌简的墓碑前面,那些枯萎的合欢花却飘飞起来,带着属于谁的记忆的香气,纷飞在晴朗的天气里。
涂泱看着莉莉,她说:“你一定比我难过百倍、千倍,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呢,一切都是我自愿而已!”莉莉擦了泪,看着涂泱,说,“如果你想让他安心,就要活的好好的,努力生活成他希望的样子!”
涂泱闭了眼睛,狠狠地点头,她在心里说:凌简,你放心。
莉莉叹了口气,说道:“他一年前身体就每况愈下了,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了吧,他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让你因为他的身体而回来这里。他去看过你两次,回来却都哭了,他一个人躲在书房,哭的像个小孩,他说他从来都没奢望会得到你的爱,会与你一生一世永结同心,他唯一想要的,不过像个朋友一样,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他说能看到你的笑,他就已经知足——就算他病入膏肓,每天靠呼吸机和各种营养液生存,他都不许任何人告诉你,他其实是多么的想再多见你一眼。是我发了他急救的照片给薛洋,我知道那段岁月里还有个无辜的男孩,他一定也承受着背叛誓言的折磨,告诉你,那个爱你的人就要从这个世界消失,这一定也很残忍,可是我们能做的有还有什么呢……如果要怨,就怨我吧,我不忍心他那么强忍着,却还不能在临终前见一见你的样子,我不忍心,涂泱!”
我们都曾在爱情里受伤,所以那种渴望,比忽然永久的睡去还让人绝望。
“我们一定要坚强,莉莉,我知道你爱他爱的辛苦,请你一定要坚强!”涂泱痛苦又自责的转身离开,可又恋恋不舍的回头,看那个爱笑的男孩,她说,“凌简,我会来看你!”
涂泱回了上海,浑浑噩噩的,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跟着唐盏,他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她像失了魂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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