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寂静了半晌,姜文浩才怔怔发声:“姐姐,朕觉着……你说得好有道理!朕、朕从未觉得如此醍醐灌顶!”
欸轮到倪鸢有些愣了,她还以为以姜文浩的脾气,肯定会生气,却没有想到他如此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
“姐姐,朕……朕是不是做的真的不太对……”姜文浩怀疑自己的说着。
倪鸢微微摇头:“皇上,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是,你应该要做得更好才是。”
姜文浩感动地看着她:“姐姐也觉得,朕没有做错对吧”
没错是不可能的,随意杀人,宠信宦官奸臣,这些做法简直是大错特错。但若是说他错了,无异于是拨他的逆鳞。“嗯,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相对的,你做的一切,与你而言,无错可言。”
姜文浩听得有些迷糊了。
“但是,若皇上你以后凡事都不愿再听到反对之声,那做决定的时候,便一定要慎重。”倪鸢说着,循循善诱。
姜文浩微微点头:“朕一定会的!”
倪鸢暗暗舒了一口气,道:“皇上,昨晚的宫女罪不至死,便从轻发落吧”
“姐姐你还在替那宫女求情!”姜文浩眸中又露出一丝不悦。
“皇上,你与臣姐不是才在说,做决定一定要慎重吗”
“那与宫女何干”姜文浩一会儿觉得醍醐灌顶,一会儿又依旧觉得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毋庸置疑的正确。
“皇上,宫女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你只是因为心中不快,所以杀了她们觉得心中能够舒畅些许。所以,你瞧瞧此事,你的出发点,是自己,还是国家”倪鸢反问着他。
姜文浩嘴唇翕动,被她反驳得无言以对,只得道:“那……那照臣姐的意思,放了吧。”
虽然救了那小宫女一条命,可是倪鸢依旧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半点松气的模样,她说了半天的大道理,面前的他呢,好像饮了一碗鸡汤般的精神抖擞,可毕竟只是一碗心灵鸡汤,它的功效不过是须臾。
“皇上,请您务必要记得,臣姐也好,宫人也罢,亦或是宫外的百姓,我们都是你的臣民啊。你是我们的君主,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得到你的宠爱。你对臣姐好,臣姐也希望,你对所有的子民,都如对臣姐这般好。”倪鸢言辞切切地说着。
姜文浩心中有一瞬间的动容,听着她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大爱天下。
“姐姐,可是朕……”姜文浩垂下视线,“朕就只喜欢姐姐,因为姐姐你对朕好,你不会忤逆朕,你疼爱朕。”
“皇上,天下的百姓,朝中的大臣,都和臣姐一样关心着皇上啊,只是臣姐因为是皇上的长姊,有机会能够表达对皇上的关爱。可是他们没有那个机会,所以只能够将对皇上的关心藏在心中。”倪鸢握住他的手,“但是皇上你想想,你喜欢臣姐,你亦是想臣姐对你温柔相待,若是臣妾冷眼不待见你,你也定然不会再喜欢臣姐了。所以,皇上你与天下万民之间的关系,亦是这般啊。”
姜文浩沉默了下来,以前从未有人给他说过这些话,他们告诉他的,都是该做与不该做,却没有人教他,怎么去做。
“皇上,臣姐知道,高处不胜寒,你的心中,一定很寂寞。”倪鸢眸中露出些许同情,姜文浩年幼被迫继位,他瘦弱的肩头便从此肩负了整个江山。他成为如今的模样,并非是他的责任。
姜文浩闻言,眸色难过起来。她的话,句句戳中他的心扉。
“但是往后臣姐都在,有臣姐陪着你面对一切,你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倪鸢温柔地说着。
姜文浩眸中晶莹,低声道:“朕还以为,姐姐你会因为昨夜的事情再也不想见到朕呢,朕以为,会失去姐姐……”
“你是我的弟弟啊,我们是亲人,永远不会失去彼此的,对吗”
姜文浩没有作答,他不想他们只是亲人,他太想要独自拥有她了,别人多看她一眼,他心中都会不舒服。
御书房中,南宫子华见着倪鸢和姜文浩一同前来,惊得连忙起身上前:“臣参见皇上,参见公主!”
“免礼吧,辛苦你了,先退下吧。”姜文浩吩咐着。
南宫子华难以置信,倪鸢居然真的亲自去把皇上找来了御书房,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皇上可是最讨厌处理国事的,而她却让他甘心情愿的又回了御书房来。
“南宫大人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本宫陪着皇上。”倪鸢面带微笑地说着。
南宫子华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拱手道:“是,臣先告退。”
南宫子华缓缓离开,临走前不忘再看倪鸢的背影一眼,她连背影,都变得越来越叫人挪不开眼了。
御书房中,姜文浩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御案面前,倪鸢则站在一旁替他研墨。
“皇上,臣姐可没有逼你哦,是你
自愿来的。”她打趣地说着。
姜文浩表情坚定道:“如臣姐说的那样,朕应该,努力去的爱朕的子民!”
倪鸢微笑,虽然感觉姜文浩现在只是因为被自己灌了鸡汤而三分钟热度,但是能够有这样一个良好的开始,已经比之前进步许多了!至少他还是明白,该怎么去做才是对的,没有偏执的连一句劝告都听不进去。
“不过要是可以不用批阅奏折就好了。”他提着笔,顿时热情消减一半。
“在其位谋其事,这是你身为天子无法推卸的责任,你若是不看看折子,怎么会知道天下都发生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姜文浩硬着头皮:“好,朕知道了。”说罢,翻阅起了奏折来。
倪鸢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心中不免多了几丝欣慰。若是能够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那边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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