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第119章 远行千万剑

    不起波澜的湖面,在雾气之中铮亮一方天地却终究还是被掩盖了下来。

    敖歌靠在树下想了很长的时间,还是没能够想明白许多事——

    例如,许虚为何会知道寒山黑市里有能够治神魂分灭之人。

    又如,庭院里的那个老者又到底是谁。

    再如,此刻岛上的那位与许虚面容完全一样的替死鬼又从哪来

    还有,远处的那座黑山究竟该如何跨过去。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开始逐渐如剑般锋利,直视着隐在雾气之中的湖心小岛。

    此刻,在岛上有一百二十三道属于生命的气息。

    幽州之雾不知为何拦不住这个不羁修行人的神识,并且开始化作一阵轻风远去。

    小岛上最外围的高楼上是十数位灵韵境的修行人。

    再往里,是聚众在一起的其余流寇,境界不一,气息或有强弱,尽是一些嗜好杀戮之辈。

    轻风顺着地底的方向迂回,很快又去到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除却心怀死意或是已经死去的女子,剩下大多都在挣扎求生,甚至屈服。

    那位容貌、神情与许虚几乎完全一样的阴冷男子正端坐在自己房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神情凄苦的女人。

    湖心小岛并不大,但众生各有相。

    尽管那里的戒备也很是森然,对于敖歌来说,却都算不上是什么问题,或许真正有些麻烦的是地牢里的那些女子。

    只是这麻烦很快也就被他故意抛诸脑后。

    湖面吐纳云雾,敖歌稳站在大树之下,有如雨定下了一天,那阵轻风陡然折返,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很快,树下便纷纷斩落了无数落叶。

    从他身体之中涌出来的千万把剑,无声无息之间,开始向着湖心小岛进发。

    ......

    ......

    “听说大人准备将物集里这次的卖物全部弄到白马湖来。”

    “看来我们又能蹭点汤喝了。”

    两个神情愉悦的流寇正在彼此交谈,但有一剑斩过,二人立死。

    ......

    高楼上的视野并不清楚、远阔,但问题在于形式总是必须的,站在高楼中负责盯守远方的流寇正无聊打了一个哈欠,但有一剑斩过,他的头颅从高楼跌落到了平地上,无数鲜血溅落地面。

    ......

    “昨日那个女的可真不错。”

    “听说还是南方某座大城的夫人,怪不得细皮嫩肉,完全不像这附近的那些乡野村姑。”

    双眼圆睁,面露回忆之色的流寇正讲到了最关键之处,但有一剑斩过,自那张微微张开的嘴之上的部分被剑光斩去,鲜血一瞬就喷溅在了旁边那位同伴的脸上。

    而同伴只是一怔,还并未能来得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头颅就已经高高抛起不再属于自己。

    ......

    “过了昨日,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反抗我的下场是什么。”

    “现在抬起头来好好看着我。”

    “告诉我,你以后应该怎么去做。”

    安静的房中,似许虚的那名男子正享受着这片刻的时光,他看着自己脚下跪伏着的女子,就像在看一只正在四处张望的蝼蚁。

    脚动的方向就是那蝼蚁命运的方向,在众生之上的感觉要比世间任何事都来得更加令人愉悦。

    他嘴角渐渐抹上一层笑意,因为女子百般艰难的开了口,尽管她声带哭意,喉咙嘶哑,双眼红肿,衣衫破烂,神情又凄苦。

    只是这满足还未能来得及化作喜悦,渐渐,一种恐惧之感涌上了这名男子的心头。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突然听不到了女子的哭饶声,也听不到了岛上的四处响动。

    一道迷幻的人影自他识海中惶恐飘出。

    但有一剑斩落,是人是鬼是神是魔,也请你再轮回来过。

    ......

    雾气下的白马湖,白马湖中的寂静小岛,岛里的高楼屋宇,地下的暗牢深狱。

    自敖歌身体之中涌出的千万道剑穿破云雾在远行,来到这岛上杀了一百二十三个人。

    有人身首异处,有人脖颈一线,有人七窍流血,有人神魂斩灭。

    无论是谁,无论是男还是女,无论是恶还是善,无论是强还是弱,最后都尽数死在了剑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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