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垒夫妻》第二十八章 刘梓老师的学生兼助手

    第二十八章刘梓老师的学生兼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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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摸十分钟后,一切拾掇停当的秦旭,最后站到镜子前,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整了整蝴蝶领结,把耷拉下来的几缕乱发,用小拇指往耳廓后面勾了勾,嘴巴连声咂摸了几下,还行,靠谱儿,够范儿。

    走到大门口时,秦旭下意识地回过身来,他扫了一眼房间里景象……她要是还坐在榻榻米上,撸着袖子,抱着米花,叽里呱啦地追剧,那该有多好!……真的好么,很难说吧。

    其实,他一直骨子里有的,也不曾离开过圈子一刻。也就大半年前的光景吧,刘书宏的私生子,被他五花大绑着撂进枯井里,做人质拍视频的时候,秦旭嘴里也是反复嘟哝着这句“真的好么,很难说……”

    的确,这大半年来,他厌恶了,忘却了,以至于生疏了许多,无非,今晚他要重新拾起而已,驾轻就熟,安步当车。他从房间门缝儿里瞥见的最后一抹光亮,满满登登书架子上的某一处角落……秦旭的嘴角轻蔑地抽搐几下,你们距离太远,牢骚满腹很在行,遇到事儿上,尽是些缩头乌龟阳痿货。

    凌晨两点三刻,过去二十分钟也不打紧,“丽阳”大厦的时间,特意为秦旭而停滞,它们期待已久,无不幸灾乐祸。果然,电梯led屏的红色“25”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它们瞅见黑卡的一瞬间,便咆哮着直奔25层,它们坠落得极快,妄图制造失重,要让他头昏脑涨,绝不让他思忖余地,男人一分心,只消片刻光景,就得软塌塌地泄掉,它们见多识广。

    秦旭的确分心了,他神经质般地摁led屏上的数字,停下,快停下,随便哪一层都行!他用手想扒开一条门缝,接着又用脚猛踹铝合金门,哪怕慢下来也成!恐惧急速燃烧掉轿厢里的氧气,窒息令他四肢瘫软乏力,让他很顺遂的软塌塌地泄了一地……显然,他又怯场了,他没法儿不怯场,自打小起就烙下的病根儿。

    很奇怪,秦旭的记忆像是被人精心剪辑过似的,父亲的印迹被抹掉不少,侥幸留存下来的,大多也是秦旭14岁之前的零零碎碎。母亲则不然,他弄不清这算不算是记忆,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就记得母亲哺乳时的模样,红润丰腴的胸脯是小秦旭宁死不愿离开的地方。

    母亲一辈子都扎着一条齐腰长的辫子,随着脚步晃来晃去,不是为着别的,就为了显得年轻。有时候,小秦旭会突如其来的把头埋进母亲肚子上,蹭来蹭去,像是犯了癔症似的瑟瑟发抖……他跟姐姐的担心一样,害怕母亲不知哪一天会突然间死掉,不是没有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从10岁那年起,他忽然明白,母亲那条齐腰长的辫子才是真正的祸根,谁叫她就为显得年轻么。纤细文弱的父亲,一旦手痒难耐,便一发不可琢磨,他不尚暴力,却很深谙羞辱与捉弄的创痛,每次都抓这里,每次都拽这里,每次都撕扯那条齐腰长的辫子,不思悔改的母亲,像命根子似的倔强而精心地保护着她的长辫子。

    姐姐,又傻傻地站在小屋中央,又跟傻子似的摇头晃脑,又要大呼小叫着那篇《将进酒》。刚刚放学回家的秦旭,登时明白,从薄薄的楼板里边儿,又要传出肺痨病人似的挂着血丝儿,喷着血沫儿的粗喘声儿,镜框,吊灯,暖水瓶,被震得哆哆嗦嗦,小秦旭扭头看着姐姐,她就是把《将进酒》嘶吼出血来,也休想盖过那种声音。

    楼上又是死寂的,姐弟俩总以为母亲死掉了,母亲跟死人一样没有一丁点儿的声响。秦旭从小屋门缝里朝外面巴望,母亲踉踉跄跄地出来了,每次都一样,一只手捂着小肚子那儿,另一只手扶着楼梯,扶着板墙,扶着桌子,扶着……姐弟俩谁也不敢出去,让母亲扶着。

    秦旭14岁那年,他已然成了天不黑透,绝不着家的浪荡少年,孔武有力,热血沸腾。非常非常的偶然,他从女朋友身子上,察觉出一宗他很熟悉,却苦于无解的现象,他问,她答,他压根儿也不信,她急得赌咒发誓——有的人嗜血,谁骗你,谁是小狗子!

    姐姐很奇怪,弟弟接连几天都缩在家里不动。薄薄的楼板嘎吱作响,他把食指押在嘴唇上,对着姐姐“嘘”了一声儿,坐着别动!……秦旭夹着沉甸甸的帆布包裹冲上了二楼,站在门口,他仔细琢磨着女朋友描述的细节,又仔细想象着门背后痛楚的景象,他胆怯了,脚被铁水焊死,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姐姐从他手里夺过去帆布包裹,一推门儿,很快就便消失在秦旭跟前儿。

    警察带走姐姐的时候,乡里乡亲的都为姐姐惋惜,人们寻思着,就为一个千把块钱买回来的哑巴女人,值么。姐姐戴上手铐的那年16岁,哑巴母亲分娩姐姐的那年16岁。她那条齐腰长的辫子,不是为着显得年轻,她原本就是年轻的少女;她像死人一样没有声音,不是为着别的,她明白哑巴的叫声,在姐弟俩耳朵里听起来是多么的丑陋,刺耳,难堪。

    秦旭咂摸着嘴里的吐沫,牙齿上的污垢咂摸干净咯,才能跟疯狗一般的锋利,视线模糊昏暗,直管冲进人群,耳朵,脖子,肩膀,手指头,腿肚子,女人的胸脯,逮到什么咬什么……直到他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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