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不在线》第100章 巧遇

    图书馆里面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哪怕高敏是教授,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在图书馆里面一直说话。

    于是我们两个很快就办理好了借书的手续,朝着图书馆外面走的时候,高教授饶有兴致地和我说着话,主要是关于固废处置产业方面的事情。

    结果不知不觉我就跟着高教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她又给我找了几本基本的废物处置内容的书。

    实际上我已经对这一块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了。

    环保部门有三个高危领域:环境监督执法、项目环评验收审批和固体废物管理。

    环境监督执法直面企业的环境违法行为,执法人员和企业打交道多了,难免容易受对方的侵蚀。

    项目环评验收审批能够决定投资是生还是死——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环保部门现在还不够强势,大项目或者领导打招呼不能不听,不能不批,不过还是能够决定项目投资是合法还是非法——因此权重。

    固体废物管理则涉及太多经济利益了,别的不说,譬如处置一吨污泥就几千块钱,有处置能力,拿了资质,基本上就是躺着挣钱——我省不存在因为需要处置的废物太少,处置单位吃不够的情况,从来都是废物太多,处置够不及时,库存废物越堆越多。

    所以主管部门随便批一个转移处置的单子,就是几十上百上千万,随口给老板说句话讲讲价,节约的处置费用能从几万、几十万到几百万,乃至上千万不等。

    所以,虽然固废是一个才组建不久的单独部门,几年之内展现出来的变质的速度,不比任何其他部门慢。

    我总觉得高教授给我科普固废处置的各种方法和价格类信息算是别有用心。

    对于某些人来说,再听了说明某个行业赚钱的具体数据之后,也许就奔着这条金光大道一往无前去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理解,正恰好说明了这个行业的高风险性。

    这两方面从理解上说,一点都不矛盾,高收益和高风险总是相伴而行的。

    我从高老师的科普里面听出来了另外一些信息,她说因为处置能力和监管能力等各方面的因素,从事固废处置工作的企业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违规违法行为。

    有的可能轻微一些,无非是因为动态处置,许多数据不能及时申报。

    有的可能严重一些,虚报处置能力,直接把固废未经处理直接倾倒的也有。

    当然了,这些都是夹杂在她对于本行业的深入、直观、长时间的观察和认知基础上的,以此为基础,她对整个行业和监管体系提出了一整套的看法。

    我不知道这套理论的操作性如何,但是起码逻辑上是很自洽的。

    我觉得她别有用心,是因为她举例说明的时候用了我爹之前所在的化工公司的例子——这家老国企用闲置的处置能力处置外省的固体废物——看起来是资源的市场下的有效配置——甚至养活了一家中介公司,就是我姐姐和王兴林开的这家——这其实说明因为法律法规的限制及经济情况的差异,固废市场在政府权力的支配下,价格是区域性失衡的。

    一开始我觉得她在暗示我姐姐公司做的事情不太合法合规。

    后来我觉得她是在暗示另外一件事情——她老公的其他固废处置公司不是合法合规的,换句话说,大概是因为出过问题,所以更需要一家有合法资质和处理能力的公司进行合作。

    这是我在她办公室听她讲了三十分钟的课之后的一点点自己的领悟。

    虽然这番谈话的内容听起来像是她极端好心地帮我做一些科普。

    她说这样长距离的跨省废物转移和处置,具备极大的参考意义,觉得应该把这个问题深入研究一下。

    以教授的身份说这番话的理由可以理解了。

    她又问我,以后毕业是不是也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如果是的话,大家可以相互合作,她可以提供学术和技术支持,我可以向她提供研究的原始材料——用来写论文。

    对于这个建议,我采取了拖延的态度,毕竟还有一年的时间,什么都说不准,而且作为一个成年人,不可以把话说得太死。

    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和我爸爸和妈妈分别说过“我打死都不当公务员”和“我打死都不当老师”。

    现在不说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起码我算是清楚,相对于到企业去“卖苦力”,当公务员和当老师都是不错的职业选择。

    我现在处在一个微妙的思想阶段,那就是觉得自己充满了一切可能性,但一旦做出选择,似乎就只有一种确定性了,这对我来说,看着自己慢慢定型,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但是要我明确地说,我想要变成具体什么样子的人,从事什么职业的工作,我又说不出来——我大概还习惯于自己具有一切可能性的样子。

    从本质上讲,我内心深处荡漾着纯浪漫主义的想法——如果侠客是一种职业的话;如果穿越是一种工作的话;如果主角是一种身份的话……

    当然,这种天真的想法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就是了。

    平常和同学们之间聊天讨论,除了聊女生、游戏、学习这些话题之外,我也能够以非常现实的角度讨论我们的前途——虽然观点还很幼稚。

    就好比我们系大多数人想要出国,设想的最多的前途就是在国外当教授,或者去研究机构充当一个研究员,去华尔街和企业都是排在后面的想法了。

    当然了,这是年轻人过于幼稚的想法。

    我从我老爹和我姐姐身上的事情就可以得出结论,男人最重要的是……有钱,当然啦,社会地位到了一定的地步,钱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反而成了身份的附属物。

    问题就在于,该选择从事什么工作在任何领域做到别人不得不尊重的地位,都需要足够的努力和时间,乃至天分,这不比光挣钱容易。

    不同的选择也有各自的天花板,譬如学术研究,一般来说,院士和诺贝尔奖都还不是最高成就,牛顿和爱因斯坦之上说不定还有更高层级,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在退休之前混上教授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自然不能全盘接受高教授的好意,因为我还没有决定成为环保产业领域的一名商人。

    尽管她把“钱途”描绘得美好无比。

    我局促地向高教授告辞,我说我心里同时也挂着论文的事情,准备回去好好搜集一下hyperon和hypernucleus的资料。

    高教授略带失望地放行,临别的时候还特意和我握手,说她觉得我非常适合研究产业经济学的东西,让我好好考虑读研的事情,必要的工作,她可以来做,我准备考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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