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电视里,冯啸辰无数次听过这种炮弹飞来的啸叫声,但在现实中,这却是第一次。饶是他在处理其他事情的时候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这一刻也是吓得魂飞天外了。这可不是拍电影闹着玩的事情,这个地方是战区,是动真枪真炮的地方。
就在刚才吉普车开过来的路上,他就亲眼见过一个大弹坑,上面的土还是新鲜的,显然就是不久前炸出来的。那弹坑之大,能够把一辆吉普车全部填进去。可以想象,如果是一枚炮弹直接落在吉普车上,会是什么结果,难不成他还要带穿越一回吗?
车上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炮弹声,开车的司机据说是从前线派来的,脸色还算比较镇定。芒迪的表现,和冯啸辰也差不多少,虽然没有失声喊出来,但却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缩脖子的动作,也不知道这个举动在炮弹袭来的时候能够有多大效果。
张和平是当兵出身的,听到声音,他转头向炮弹飞来的方向看了看,眉头皱着,并不吭声。倒是冯飞的表现让人颇为惊异,他非但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还像是听到什么仙乐一般,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说道:
这应该是英德意三国联合制造的fh70,155毫米榴弹炮,咦,你们害怕个啥,炮弹的落点离咱们远着呢!
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那枚炮弹也已经落地了,正如他说的那样,落点离着公路还有差不多两里路远的地方,轰隆一声的爆炸声听起来甚是吓人,但吉普车连一点爆炸的冲击波都没有承受到。
不会吧,二叔,你听着声音就能够知道落点?冯啸辰抚着胸口,看着冯飞,诧异地问道。
冯飞道:废话,我是干什么的?这差着好几里远的落点我还分辨不出来,那不成了吃干饭的?
看来,还是术业有专攻啊。冯啸辰点点头说道。没等他再说点什么,远处又传来了炮弹飞来的声音。不过,这一回连他也能够听出来,炮弹不是冲着这个方向来的,爆炸的地方又远了一两里路。
这个时候,司机说话转头向芒迪嘀咕了几句,他说的是迪埃国本地的语言,大家都听不懂。芒迪帮着把话译成了英语,对众人说道:各位先生,司机说看来叛军又在发起炮击了,继续在路上开车不太安全,他建议我们到前面去躲避一下。
前面有什么躲避的地方吗?张和平问道。
是的,前面是一个我们自己的榴弹炮阵地,阵地上有避炮的掩体。司机说,叛军会不定期地向这边进行炮击,每次打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我觉得我们还是躲避一下为好。
芒迪说道。他本是一名政府的公务员,如果不是为了陪冯啸辰他们一行,是不会到战场上来冒险的。刚才那两枚炮弹,已经把他的魂给吓飞了。
也罢,还是暂时躲避一下吧。张和平替大家做主了,这种时候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得对冯啸辰冯飞二人的安全负责。
冯飞倒是挺高兴,他说道:是政府军的榴弹炮阵地吗?正好,我可以去看看你们的榴弹炮是什么型号。
芒迪听到几位中国人同意了去避弹,甚是欢喜,他向司机说了几句什么,司机开着车拐上了一条小路。在这期间,众人听到炮声渐渐稠密起来了,除了从叛军那个方向飞来的炮弹之外,还能听到从这一方飞向叛军那边的炮弹呼啸声,然后便是从远处传来的沉闷的爆炸声。司机开车的方向,正好就是炮弹飞出来的方向。
吉普车绕过一片小树林,前面便可以看到火炮射击冒出来的烟雾了。再近一些,榴弹炮阵地已经进入了众人的视野,冯飞几乎要从吉普车的后排站起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阵地,可以看得出来,这才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司机把吉普车开到阵地后面的一处隐蔽所跟前,那是几座半地下的工事,顶上盖着厚厚的木料和沙袋,估计只要不是被炮弹直接命中,躲在里面是非常安全的。车一停下,司机便指了指那几间隐蔽所,说了一些当地话。芒迪忙不迭地从车上跳下来,强压着恐惧的心理,对冯啸辰等人说道:各位,咱们赶紧到避弹所去休息一下吧,司机说了,对方的炮击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等他们的炮击结束了,咱们再走。
说着,不等大家接话,他就准备往工事里跑。谁曾想,冯飞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说道:芒迪先生,先别急,我有个请求,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冯先生,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到避弹所去说吧?芒迪哭丧着脸说道,他分明听到空中又有炮弹飞过来了,至于会落在什么地方,他哪听得出来。
冯飞却是一点也不慌,他这会已经听出来了,叛军那边的炮击也是杂乱无章的,而且频率不高,估计也就是放放冷炮给政府军添点麻烦而已。这样的散炮,其实没多大威胁,除非是运气特别差,否则就算是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被擦伤一根汗毛。
芒迪先生,炮弹离咱们还远着呢。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和阵地上的军官通融一下,我想去参观一下他们的阵地,你看如何?冯飞说道。他是一个研究火炮的人,遇到这种实际的炮战,岂有不去现场观摩一下的道理。实战中装备可能出现的问题,与平常的实验是大不相同的。这几年南线在搞两山轮战,东翔厂也是专门派过技术人员去战场搜集资料的。现在有了一个非洲战场上的案例,冯飞当然要去看一看。
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芒迪支吾道。
我只是去看看,不会影响他们作战的冯飞说道。这种求人办事的事情,他本不擅长,加上想到自己是一个外人,要去看人家的阵地,必然会有许多忌讳,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芒迪才行了。
张和平却是看出了一些问题,他走上前,笑呵呵地说道:芒迪先生,冯先生只是想去看阵地,如果可以的话,请司机先生带我们过去就好了,不需要芒迪先生陪同。如果没法直接到阵地上去,那就只好请芒迪先生带我们到旁边找一个能到看到阵地的地方
这个我和司机商量一下吧。芒迪无奈地妥协了。人家已经看出他怕死了,话也说得很直白,如果芒迪能帮助他们通融一下,则他们会自己到阵地上去,芒迪则可以躲到工事里去。如果芒迪不帮忙,那不好意思,大家就一起在外面呆着吧,这个地方空气新鲜风景宜人,大家一起聊聊天,听听炮声,还是很愉快的哦。
司机是一个作战部队里的小兵,也不懂得什么外交军事秘密之类的东西。听芒迪说这几位中国客人想去阵地看看,他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了,然后闷声不响地向着阵地那边走去。他其实也没啥话好说,因为他说的话中国人听不懂,而中国人说的话,他也听不懂。
冯飞转头向冯啸辰和张和平说道:张处长,啸辰,你们俩到工事里去休息一下,我跟司机去前面看看。
说罢,他小跑两步便追上了司机,也向着阵地的方向走去。冯啸辰和张和平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笑了笑,也跟在冯飞身后往阵地去了。从冯啸辰这边来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既然冯飞要去阵地,他这个当侄子的怎么能独自躲到工事里去呢?此外,他知道冯飞这个人不擅长交际,万一犯了人家的什么忌讳,或者和前线的指挥官冲突起来,他也得帮着斡旋一下。
避弹所离炮兵阵地没有多远,大家走了几分钟,就已经走到跟前了。这是一个榴弹炮营的阵地,约摸有十几门炮,按照操典的要求排列开。每门炮旁边都有七八个人在忙碌着,不过开炮的频率也不高,在冯啸辰看来,也就是隔好长一会才放上一炮,有点和对方一唱一和的味道。
冯啸辰和张和平走到的时候,见带他们来的那名司机正在与一位军官说着什么,冯飞站在司机的身后,有些局促,不过眼睛却是一直在左顾右盼,看着阵地上打炮的士兵们。那军官听完司机说的话,走上前来,看了看冯飞,叽哩咕噜地便说了一串话。冯飞以及冯啸辰张和平都傻眼了,对方说的是法语,而他们仨,恰恰没有一个是懂法语的。
迪埃国过去是法国的殖民地,官方语言是本国语和法语,这一点冯啸辰他们早就知道了。赫塞思和芒迪与他们交流的时候,用的都是半生不熟的英语,但这位军官却是只会说法语的
请问,你懂英语吗?冯飞讷讷地问道。
军官摇了摇头,他能听懂english这个词,知道冯飞想问什么,但无奈他的确不懂英语。
我回去把芒迪揪来。冯啸辰低声向张和平说道。
恐怕他不敢来吧?张和平迟疑道,他刚才向芒迪承诺了不让他到阵地上来,现在倒也不便食言而肥。
这时候,冯飞扫了一眼阵地上的苏制火炮,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地问道:那么,你懂俄语吗?
这句话,他是用了比较生涩的俄语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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