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个晚上,山上的小路上,都有那怪异的声音传来。莫歌虽然心中好奇,但还是听了月鸿轩的忠告,不再前去探看。
他在苗疆流浪两年之久,倒也听说过湘西赶尸的传闻。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那些道人为了讹诈钱财,故弄玄虚,所以才便排出这么一个传闻。
一具死尸怎么会跟着一个道人自己走回家去这本身就匪夷所思,更何况,这连续几夜,那道人所赶的可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十几具,这就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一日,峡谷中一如既往的寂静,谷中的梅花怒放,姹紫嫣红,与白雪辉映,显得鲜艳夺目。
天空晴好,除了几缕白云,碧空如洗。村里的女人们都在河边浆洗衣服被褥,做好辞旧迎新的准备。
小孩们也在河畔空阔之处戏耍,小猫小狗也出来晒着太阳。整个峡谷的村寨,一片祥和安定。
突然,小路尽头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步履好快,转眼便出现在村寨之中。
莫歌正在河边的一丛翠竹下看着眼前恬静的一切,看到原本在嬉闹的小孩纷纷向自己奔来,他好奇的瞧去,只见一名身着杏黄色道袍,头挽道士轡的中年道士阔步前来,其背后斜斜插着一支乌鞘剑,红红的剑穗随着他的步伐飘舞,十分的醒目。
那道士步履轻盈,也不见他如何走得急,但眨眼功夫便到了莫歌面前。
莫歌看去,心中一惊,难怪小孩如此惊惧,这道士长得的确一脸凶恶之状。
额骨高耸,双眼深陷,眉毛吊着,鼻子塌陷,一张嘴嘴唇红得发紫,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肉疙瘩,坑坑洼洼倒也罢了,皮肤红一块白一块,显得十分丑陋吓人。
小孩们都远远躲开了,不敢靠近。这丑道士大步来到莫歌面前,稽首道:”施主可知天元道观如何去得“莫歌看到他的长相,竟也有几分吃惊。这道士前来问路,想必是云游道观,迷了方向。可莫歌又如何知晓什么天元道观,正在踟蹰间,月鸿轩缓步前来,说道:”道长打哪来,去天元道观去做什么“道人稽首道:”贫道云游四海,听闻此出有一天元道观,便想前去参访问道,还望施主指明方向,贫道不甚感谢。“月鸿轩淡然的看向他腰间的铜铃、鼓鼓的囊袋,不动声色的说道:”若老夫没看错的话,道长应该是这湘西的赶尸道人吧道长既然久居湘西,如何不知天元道观去处“道人那双深邃的眼睛隐约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便敛住,笑道:”施主好眼力,贫道的确会些赶尸的法术,只是贫道并非久居湘西,而是被人请来此处运送几位客死他乡的游魂归乡。如今他们已经魂归故土,贫道想,既然已经来了湘西,便想好好游历一番。“月鸿轩走前两步,与莫歌站在一处,平静的看着眼前丑恶道人,说道:”道长好深的道行,这几日来返往复,怕是送了不少亡魂归乡吧“莫歌见月鸿轩似乎对眼前道人心存戒备,言语之间多有试探之意。回想这几夜,的确每天晚上都有那铜铃之声,难道赶尸之人果真便是眼前这个道人
”施主莫要见怪,赶尸道人的确有规矩,不与生人问话。可如今贫道已经完成手中任务,只想在这山水之间寻访道友,游历问道,施主若觉得贫道唐突,这便告辞!“丑道人说罢,稽首转身便欲离去。
月鸿轩道:”道长莫要生气,从此西去三十里,便是天元山,道长慢走。“道人并不回头,淡然说道:”多谢施主!“
一句话说罢,随便一步跨去,便是一丈开外,看似好整以暇,但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转角处的树林之后。
莫歌心中暗惊,脱口道:”这道人好快的脚程!“月鸿轩看着道人离去的方向,眼中闪出凌厉之色,沉声说道:”此人身怀武功,且身手不弱,绝非一般的道人!此人甚是古怪,恐怕是来者不善!莫少侠,还是小心为妙。“莫歌也感觉到了那道人身上透着诡异之气,使人在大白天也感觉不寒而栗。
村寨的夜晚依然宁静,夜深时,月上中天,将这一片宁静的峡谷照得一片明亮。
远远的,又传来铜铃之声,只是这一次,除了铃声,没有道人的吆喝,也没有那步调一致、整齐划一的重重的脚步声。
原本已经沉睡的莫歌被这并不十分清晰的铃声惊醒,穿衣下床,取过秋风刀,飞身出了木屋。刚一出屋,便看到月鸿轩飞身上了竹稍,身形随着竹竿的摆动而摇曳。
在他的手上,赫然握着一支长剑,双目炯炯的看向山腰的那一条盘山小路。
那一条路,是这个村寨唯一通往山外的路,村寨都在那条山路的下方。
莫歌飞身而起,上了另一丛翠竹的竹稍,笛声道:”前辈,可是有什么不对“仔细聆听,铃声不再可闻,峡谷中依然一片寂静。只是这种寂静,显得有些诡异。
片刻后,月鸿轩才轻声道:”莫少侠,老夫有一事请求,还望少侠应允!“莫歌微微一愣,问道:”前辈有时但请吩咐,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月鸿轩轻轻点头,说道:“今夜若有异常,还请少侠全力保护渊清。”
莫歌道:“前辈放心,在下就是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会护得姑娘周全!”
月鸿轩不再说话,转眼看向远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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