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当秋雨再次延绵不断的下起来时,背上行囊准备离开的几人受到了旅馆胖老板的热情挽留,胖老板脸上挂着掩盖不住的诚意表达了对这几位异乡来客救自己媳妇的谢意,并无比热情的邀请几人参加完老父亲的寿宴再走。
这对于在陡峭山路间连续奔波几日的众人而言,正好是个修整的好时机。
崔清水若有所思的抚摸着六六的肥猫头,问罗小七:“崔老爷子送给你这只猫时有没有说过什么”
罗小七手扶额头思索一阵道:“崔老爷子好像说过,对付它只可软磨不可硬攻,伤起人来特别狠!”
窗外缠绵不休的秋雨滴进窗户几滴,崔清水抬起小脸,柳叶眉一舒展,好看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是我误会老爷子了。”
自那晚亲眼目睹了这只肥猫的本事之后,宁远对它有了新的感情——既肃然起敬又心怀感激,从它对贾元的一爪来看,那日在山上,显然是让着自己的,不然,当时还不知要付出多惨痛的代价。想至此,宁远在心底没出息的盘算着,得尽快和这只本事非凡的肥猫化干戈为玉帛才对。
“老崔,肥猫最喜欢吃什么”宁远想起是否该用吃的贿赂下这只名为六六的肥猫,同为六六,应该都对美食毫无抵御吧。
沉默半晌,并未得到答案的宁远刚一回头,却发现崔清水那双清澈的眸子不再明亮,灰蒙蒙似被蒙上一层白雾,正懵懂迷离、怔怔的望着自己。
“老崔崔清水!”宁远心里咯噔一下。
“你、你叫我什么”崔清水抬起那张依然俏丽的脸颊,低声的问道,眼神变得柔弱怯懦。
宁远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想起一个人——“李佼人”他脱口而出。
“你认识我”李佼人羞涩的点点头,并未表现出前几次一般的抗拒与害怕。
“你病好了”宁远不知为什么,开口便问了这样一句听着没头没尾的话。
“我早就好了,你是谁我好像认识你”李佼人神色迟疑,却还是说道。
屋里一片安静,胖老板家的寿宴正热闹进行中,罗小七、葛唯和董依琳三人早就出去凑热闹了,睡着的未来也不曾发出一丁点的鼻息声,宁远不禁有种不真实感。
崔清水和李佼人,李佼人和崔清水,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再次出现了意识的转换!
好在自幼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宁远很擅长控制情绪,或者说,很擅长将内心情绪进行压抑。他努力的做了个深呼吸,一口微凉伴着湿气的空气灌入肺中,瞬间清醒了头脑。
“我是宁远”他只是简单的说出这四字。
“我记得你”不想李佼人嘴角微微上扯,露出一个幅度不大的微笑,抿着嘴唇想了想,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宁远解释:“有好几个人,但我就记得你这一头的卷发......”
“......”宁远诧异的张张嘴,却无言以对。
“记得有好几次,我醒来时总会看到你,好像在梦里,又好像很真实。这些日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记忆断片,很多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梦中......”
“可每当我昏昏沉睡的时候,总觉得有个声音似乎在努力唤醒我,那个声音遥远又清晰,很陌生,但让人不容抗拒......
“宁远,我这是死了吗为什么每次醒来都会跟你们在一起我父母呢”李佼人连连发问,迷离的眼神再次透出一股浓浓的哀伤。
“你、你没死……其实……我也不知道……”宁远终于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那……这里应该不会是黄泉路吧黄泉路上应该没有旅馆”李佼人抬起那张青稚的侧脸环顾屋子一圈,小心翼翼问。
“都说了你没死,我是活的、他也是活的,来,你摸摸……”宁远没好气拉起她白嫩的小手放在一旁熟睡的娃娃脸上。睡梦中的未来迷糊中看到“崔清水”正一脸无辜地使劲捏着自己的脸“你干嘛”他嘟囔道。
“那......这里是哪”她打开面前那扇微闭着的窗户,将半边身伏在窗榄上往外望。
秋雨停了有一会儿了,窗外原本空旷的院子里坐满了人,比过年还要热闹几番,锣鼓欢笑声融合交映中,坐在院子中等待开席的罗小七正好一回头,发现了趴在窗户上的“崔清水”,她激动地朝“崔清水”挥挥手喊道:“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快出来,马上开席啦~”
看到窗外热闹的人群,李佼人说什么也不肯出去,她痴痴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除了嗔怪几句谁给她剪的短发之外,便是幽怨的念叨着想家之类的话。无奈,宁远和未来只能丢下她自己一人,出了门去吃饭,毕竟,这么多天难得能吃上一次好的。
院子里异常的热闹,胖老板和挺着大肚子的胖老板娘亲热的招呼着每一位前来贺寿的父老乡亲,却对坐在最不起眼角落里,一胖一瘦的两个陌生人怯而止步。
那两陌生人低压在头顶的鸭舌帽恰好挡住了脸部,低头蹙眉安静的沉浸于自己世界,仿佛周围一切欢笑都与自己无关。
稍胖些的陌生人右手食指玩捏着一颗棋子,随着食指微微一顿,哑黑色棋子从手指里微微落下,缓慢的落在了桌上棋盘纵横线上。稍瘦陌生人眼睫微微一眨,一颗白色棋子旋即轻轻落在了棋盘,柔和至极。稍胖陌生人好像对对面稍瘦陌生人有些忌惮,眉尖蹙的越发厉害。白子落下的地方,恰巧与周边七八颗白子封死了某个气眼,随着他目光轻移,便有好几粒被吃掉的黑棋被移到了棋盘外面。
“这么多年棋术未减啊…”微胖陌生人抬眼笑道。
微瘦陌生人哈哈一笑:“你也一样,棋艺并未长进。”
话毕,两人压低鸭舌帽的同时,爽朗的笑了几声。“不过,你这些年都去了哪大家以为你已经......”微胖陌生人脸上浮现一丝悲切。
“以为我在那场矿难中死了”稍瘦陌生人无奈自嘲一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死了,哪里知道这么些年过的比死了还不如......”他缓缓抬起头来,怅然的朝着门口方向望了一眼,笑笑闹闹的一桌人正欢快的夹着桌上的菜,吃的真嗨。
微胖陌生人微微一怔,叹息道:“还不是为了令郎……”
……
担心屋里那位的宁远,味同嚼蜡一样稀里糊涂填饱肚子,然后打包几个鸡腿和馒头便回屋了。
也许是阴雨天的原因,酒席刚过、院子里恢复宁静没多久,天色就已暗得需要开灯,吃饱喝足的众人也各自回到了局促的小屋,在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和网络消遣的情况下,打算早早歇息了。
李佼人趴在桌上睡得正沉,那扇比脑袋大一圈的梳妆镜东倒西歪的倚在她胳膊上,宁远走过去扶起镜子,轻轻拍了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单薄肩膀:“喂,醒醒不管你是崔清水还是李佼人,都应该回小七她们的房间睡。”
半开着的房门带进一丝清凉的秋风,女孩细软的发丝荡在清秀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柔美,宁远呆呆的看着她半晌,连连收敛心神拍拍自己的脸,不管她是崔清水还是李佼人,都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啊……
又是一阵秋意透过半倚的门掠过,宁远不自觉地打个冷颤,桌上的化妆镜一摇一摆间竟自己倒了下去,差点砸在李佼人青嫩娇柔的小脸上,宁远连忙伸手扶起,神不知鬼不觉间,右手轻轻的婆娑在了李佼人的脸颊,食指稍曲,温柔将她脸颊的细丝揽在耳后。
“奇怪!”未来发出一声低呼,却丝毫未能将沉浸在发丝间的宁远唤醒。崔清水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宁远眼神暧昧、轻抚自己脸颊的场景,他一个激灵从桌边跃起,惊呼:“你在干什么”
是啊,我在干什么
宁远呆若木鸡的双手局促的停顿在空中,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在镜片下滴溜一转:“你脸上有个东西。”说完立马别过那张憋得通红的脸,虽然面前此人相貌并未改变,但一旦变成崔清水神情举止间透出的那股不合时宜的阳刚之气瞬间犹如一桶冷水,浇灭了刚从心底油然而生的那股热切**。
“你们刚刚有没……”未来呆呆的看着两个神情各异的人,话还未说完就被崔清水打断:“早点睡明天还得赶路……”说完她冷漠着一张俊俏白脸走出房门。
......
八角村地处西南,夏日闷热,秋日湿寒,山林小路间多瘴气,未走几步的宁远就感觉到了一种力不从心的疲乏,再看看其他人,就连包括崔清水在内,均无一幸免被这种极度的身体不适,脸上一个个露出了不堪负荷的疲劳焦灼。“再坚持坚持,出了这座山就可以坐车了”崔清水嘴唇发白,有气无力的鼓舞士气道。
“不行了,我们休息一会吧”董依琳晃动着圆滚滚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一棵被砍掉树干的树桩上。
“别坐!”崔清水话音未落,就见董依琳“腾”的一声从树桩上一跃而起,双手抱着巨硕的屁股蛋跳了起来,身上像搓衣板一样的赘肉一层一层晃荡着,甚是滑稽。“嗷嗷”的痛苦吼叫声尖锐的刺破了苍穹,惊得林中野鸟哗啦哗啦阵阵飞起。再看她那身后,巨硕的屁股上摇摇晃晃挂着一条深色小蛇,与木桩的颜色竟同出一辙。
崔清水捡起一只木棍将小蛇挑了下来,这才发现,这条可怜的小蛇早已被董依琳巨石般的臀部压得奄奄一息,只是那颗锋利的小尖牙,早已深深的在敌方屁股上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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