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地狱之路
莫晓生戴着黑色头套,在梁尚君和铁五的搀扶下,在丛林里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行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莫兄弟,到啦。”梁尚君摘下莫晓生的头套。
“就这里”莫晓生很迷茫。
这里没有山谷,是大山脚下的一片开阔地,一间低矮的草房坐落在开阔地上,给人一种孤单寂寞的感觉。门外厚厚的积雪上,没有一只兽类的足迹,在这里看不出有生命的迹象。
草屋里没有人,一堆木柴靠在进门的右手边堆放。草屋的中央有只铁质的架子,架子上悬挂着一只烧壶。在草屋的最里面放着一张木床,床上摆放着被褥。
这间草屋和屋里的陈设,让莫晓生明白,这不是死亡山谷,而是一个类似中转站之类的场所。
也就是说,这个组织的结构很严密。梁尚君他们只负责把组织选定的人,带到这里,没有权利走进死亡山谷。而下一批接自己的人,才是死亡山谷的核心人物。
“兄弟,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啦。”梁尚君把火生着,让铁五把掉壶装满雪,挂在铁架上。
莫晓生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他在分析是什么人搞得这个组织目的是什么
“说实话兄弟,你是我唯一一个希望能活着离开死亡山谷的人,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把你抓来。”梁尚君烤着手,抬头望了莫晓生一眼。
“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进入危险期,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危险,你要时刻提防,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梁尚君提醒着,显出担忧。
“这里距离死亡山谷还有多远”莫晓生躺在木床上,不是很紧张。
“我没有进过死亡山谷,也不知道有多远”梁尚君又抬头看看莫晓生,叮咛道:“记住,在去死亡山谷的路上,千万小心。我送的四个人,三死一重伤,他们都没有走到死亡山谷。”
“我发现你这人并不想我想象中的那样坏。”莫晓生坐了起来,饶有兴趣地说。
梁尚君平静的看着莫晓生,沉默了一会才说:“人的好坏没有绝对的界定,没有一个人把对手看成是好人。
“就拿你来说,你在日本人的眼中,就是个破坏满洲秩序,杀人放火十恶不赦,欲除之而后快的恶匪。
“而在抗联战士的眼中,你却是一位英勇杀敌,多次深入敌后,立下赫赫战功的战斗英雄,是他们心中的偶像。
“我也是一样,我效忠的是我的组织,为了我的组织,我什么都敢做,从不计回报。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信仰不同,对事物的观察和判断就不同,也对好坏的见解不同。”
“你很有一套,说的像是真的一样,不过不对。”莫晓生微微笑着:“我们抗联的信仰是,把小鬼子赶出中国,让同胞不再受小鬼子的践踏蹂躏。是服务于大众,而不是某一个人。
“至于好坏的判定吗,那要由劳苦大众说了算。劳苦大众说对的,我们抗联就奋不顾身的去做。劳苦大众说是错的,我们就避而不见,绝不染指。你的组织能做到这一点吗”
梁尚君再次沉默啦,低着头想了许久:“你也很能说,说的我都有些感动。不过莫兄弟,我们虽然各为其主,见解不同。
“但是,和你接触后,我看出你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是个真英雄,我敬重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活着走出死亡山谷,将来我的脑袋你随时可以取下,我无怨无悔。”
莫晓生笑了:“老梁,你怎么这么悲观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乱杀无辜,为非作歹。我想我没有理由杀你,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小鬼子的狗,有可能还是一位杀鬼子的地下英雄。
“同时我也分析道,你送我去的地方应该是个训练基地,有可能是魔鬼式的训练,可以出现死亡伤残。但最终的目的还是把训练出来的战士,投入到杀鬼子的前沿阵地。”
“不是战士,是死士。要改头换面,负责暗杀行动。”梁尚君瞥了莫晓生一眼赶紧低下头。
“薛淼是死士吗”莫晓生想起被梁尚君杀死的薛淼。
“不是,他和我一样,都是外围人员,是根据组织的安排,把组织指定的对象,带到死亡山谷。”梁尚君依旧低着头,向火堆里添着柴。
“你们组织的外围人员有多少”莫晓生问。
“不知道,我们都是单线联系的。”梁尚君说。
莫晓生不再问了,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草屋陷入死寂,只有屋外萧萧的风声,宣告着冬天的寒冷。
“这个挂在你的胸口,有人问这东西的来历时,你告诉他是瞎子给你的,也许他会帮助给你一次。”梁尚君把脖子上带的一颗狼牙摘下,扔给莫晓生。
莫晓生看看狼牙,毫不犹豫的挂在脖子上:“我说过你不像是个坏人。”
梁尚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我该不该帮你我这是怎么啦”
他突然回过头,凝重地说:“哦对了,在死亡山谷里没有一个干净人,大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走门溜户的惯盗。据我所知,你是第一个被送往死亡山谷的抗联战士。
“记住,还能活在死亡山谷里的人,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和他们动手时,出手时绝不能心软,否则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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