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随死殉》329.乡村天王(88)

    谢茂不太关心常燕飞和容舜争执的内容。

    阴影是什么怪物是怎么回事阴影和怪物到底有什么关联

    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了。他不想去琢磨。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此次的任务,只是个替特事办吸引火力的幌子。

    特事办究竟想不想取回那件东西那件东西究竟在不在伦敦甚至于那件东西是否真的存在谢茂都不能肯定。

    他只知道, 如果机场里那群怪物是为了阻止他去伦敦取那件东西, 那么,它们肯定会再次出现。

    发车之后不久, 就有乘务员送来了餐点。

    常燕飞用自己才跟容舜学会的蹩脚英语要水和可乐, 法籍乘务员微笑着表示听懂了, 随后坚持继续法语服务,把本来连英语都听不太懂的常燕飞搞得更懵逼了。

    最终, 还是得容舜出面救场,帮着要了餐食,一一排好。

    “我怎么觉得她说的英语和飞机上的不太一样”

    “因为她说的是法语。”

    “那你说英语她也听得懂”

    “听得懂。”容舜没解释他后来说的就是法语。

    他是专业搞安保工作的,不多学几门语言,很难真的照顾周全。退伍兵出身的张伟强都会说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容舜自己更是掌握了十二门语言。——就像在谢朝的衣飞石,什么奇奇怪怪的异族语言他都懂一点,涉及情报执行任务时太有用了。

    谢茂本身也听不懂欧洲国家的语言, 他会说华夏各省的方言, 也会说历史上各种古音,皆是因为华夏文明一脉相承, 传到了未来修真时代。不过, 他有一个翻译固件。

    “戴着。”谢茂递给常燕飞一枚素圈戒指。

    常燕飞能感觉到戒指里很微弱的真元波动, 很光棍地就戴上了。

    ——如果他没感觉到戒指的奇异, 他还能多问一句这是啥。正是因为感觉到戒指的不同寻常, 他才要一声不吭立马戴上。这是向谢茂展示忠诚顺服的细节。表示哪怕谢茂给他一个拘魂的法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戴上。

    “试试,说法语。”谢茂支使容舜。

    “bonjour”

    “你好”常燕飞激动极了,“听懂了!”

    没等容舜再说一句,常燕飞已经揉了揉戒指爬了起来,要去找刚才欺负他不懂法语的乘务员“聊天”,被谢茂一脚绊下,差点摔懵。

    “坐下。”谢茂摘下他手上的戒指,想了想放到容舜手里,“你看着他。”

    常燕飞不能用外语沟通,怂兮兮的模样确实比较可怜。不过,谢茂并不会给他一时兴奋泄漏马脚的机会。万一这个大嘴巴跟人家怼得太开心了,把几人来自华夏、没有护照的事儿捅出来……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这事说不准。

    常燕飞也不是彻底不怂谢茂,说到底,一个能放倒常家老祖的**oss,常燕飞肯定忌惮。

    被谢茂绊了一跤也不敢吭气,老老实实坐了回去,看着容舜。

    “点菜时还给你。”容舜管理下属非常有经验。

    三人从机场出来狂奔二十公里才找到车,体能消耗很大,这会儿都饿了。常燕飞把看上去很像蘸酱烤肉的鸭胸肉吃了一口,就开始怀念华夏的饭菜。

    容舜替谢茂盛好矿泉水,还没开口,谢茂就先问了:“有兴趣”

    这种手戴式的翻译固件,搞安保工作的容舜当然会感兴趣:“是,您是否有考虑转让技术……或者,我可以直接向您购买产品。价钱肯定让您满意。”

    “这技术我转让了也没人做得出来。”谢茂不打算让衣飞石回容家搀和,另立门户是必须的。

    “是,我明白了。”容舜还是很感兴趣,“能够批量生产吗我大概需要七万个……”

    “七万个”这超出了谢茂的预料。

    盛世安保集团全球雇员居然有七万人除去后勤等部门,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职员,拥有张伟强或者刚才在巴黎火车北站的工作人员那种层级的素质,这都是一股很惊人的力量了。

    “少一些也行。我全都要了。”容舜很识货,同时也很会做人。

    谢茂才说了要拍电影电视剧,马上就开始卖东西,显然是手里缺钱。容舜愿意给他送钱。

    “不问问价钱”谢茂笑了笑,“行吧,回国之后,我让小衣跟你谈。”

    容舜听声知意,笑容微僵,说:“您不必这样。容家的一切本来就属于老师,我也没……”

    “我赚一抔米,他分一杯羹。我打下一个帝国,他分半壁江山。他不需要别人所给的任何东西。”说着谢茂也不禁笑了笑,“当然,他自己也能打下一个帝国。”

    “可是……”

    “容舜,你和小衣都不是庸碌之人。离了容氏,你仍旧有能力过上光鲜从容的生活,小衣也一样。这种情况下,你目前所拥有、将来欲继承的,责任与负担多过享有的富足。”

    “但我不是妈妈的儿子。那些都不属于我。”

    “要不,你回家先问问你爷爷”谢茂举起橙汁,示意了一下,结束了这场对话。

    这列前往伦敦的欧洲之星列车,商务舱并未坐满。谢茂三人围在一个二对二的四人桌上,常燕飞和容舜坐在一起,谢茂独自一人。就在此时,火锅饺再度出现了。

    和在戴高乐机场一样,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谢茂的身边座位上。

    “我猜你们都看不见他”谢茂说。

    常燕飞停下在沙拉碗里乱戳的叉子,抬起头来,容舜安静地说:“看见了。”

    火锅饺肋下抵着一把形制怪异的手枪。——谢茂从女枪手手中夺来、一枪放倒章鱼怪的那一把。

    他有随身空间,过安检完全没问题。这会儿悄悄拿了出来,在桌面下抵着火锅饺的身体,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火锅饺仍旧不紧不慢,态度从容:“马上到圣潘克拉斯火车站了。”

    “听不懂。”常燕飞用眼神示意容舜,把戒指给我。

    “我的意思是,马上到伦敦了。所有巴黎前往伦敦的通道,都会有人堵截,那边很不安全。”火锅饺解释说。

    “你是来提醒我,前面不安全,做好战斗准备”谢茂很认真地打量火锅饺浑身上下。

    他是真的没看出火锅饺和正常人有什么两样。不是修者,不是妖怪,也没有任何变异。当然也不是鬼魂状态。——在戴高乐机场,他是怎么在容舜和常燕飞面前完美隐形的

    甚至谢茂也很惊讶于他突然出现的方式。

    两次他都能准确地、悄无声息地坐在谢茂的身边,一直到他开口说话,谢茂才发现他的存在。

    这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我们是一伙的。”火锅饺说。

    谢茂笑了笑:“既然我们一伙的,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隐身效果的”

    火锅饺也冲他笑一笑,倏地消失了。

    没有任何法术异动,没有能量转换,就是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种毫无头绪的消失方式让见多识广的谢茂都束手无策,哪怕有一丝法术异动,他都能根据风中残留的痕迹进行捕捉,哪怕是个地仙级别的遁术,谢茂也能知道大致去了哪个方向——这算什么

    简直干净到让谢茂怀疑人生。

    “没有痕迹。”常燕飞也没有找到任何异动。

    “您觉得,是敌是友”容舜对这种倏忽来去的变数很慎重。

    “敌友不好说。不过,他的‘奥秘’,应该和符号有关。”谢茂示意了一下手枪,收入了随身空间,“我手里没有那把枪的时候,他更从容些。刚才被我瞄准,他紧张了——”

    相比起在戴高乐机场喋喋不休的纠缠,这回火锅饺可谓来去匆匆,没说两句话就消失了。

    他害怕被那把镌刻着神秘符号的手枪瞄准。

    “我们只有一把枪。”容舜不得不提醒目前的困难。

    普通的枪械打打障碍物还行,对付怪物基本上没有用。常燕飞的符术在怪物面前也失效了。

    三人唯一的战力,就是那把从女枪手手中夺来的怪枪。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把枪被抢来时就没有子弹,谢茂照样用它开了两枪,一枪打断了女枪手的手腕,一枪干掉了章鱼怪。也就是说,它很可能是一种无限子弹的武器。

    “准确地说,我们还有一把刀。”谢茂把丁仪差人送来的小刀晃了一下。

    同样是绘画着神秘符号的凶器,曾经放倒不少华夏修士。为免节外生枝,谢茂都收在随身空间里,他表示:“过了安检给你。”

    容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建议:“老师拿着比我更有用处。”

    符术失效的常燕飞基本上是半个废物,多跑两圈他都要喘。如果在圣潘克拉斯围堵的怪物有戴高乐机场的警察那么多,容舜觉得他们很难脱困——伦敦的交通也很让人崩溃,那里可没有一个机场任凭他们驾车狂奔。

    根据容舜的经验判断,一旦开始缠斗,有衣飞石这样的体术大师镇场面,情况真的会截然不同。

    “你觉得,我为什么不给他办护照”谢茂不客气地拍了容舜脑袋一下。

    就算放倒宿贞之后来不及给衣飞石弄好护照签证,到了巴黎之后,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容舜授权欧洲分公司的人所伪造,完全可以选择把衣飞石放出来一起走。

    ——伪造三个还是四个假身份,在难度上能有多大差异

    丁仪明显让谢茂出来当靶子,吸引火力,目前他们也确实遇到了完全不可理解的事件,谢茂怎么可能再放衣飞石出来冒险不管是摄灵图册还是随身空间,都可以设置开启观赏通道——米粉都能通过观赏通道知道谢茂身边发生的一切,衣飞石完全不知情。

    衣飞石根本不知道随身空间还有观赏通道这回事。

    他正老实又充满好奇地,在谢茂的公寓里消磨时光,寻找公寓里谢茂遗留的生活痕迹。

    他没有调整时间流速。经历过死别之后,他的想法和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他既不想比谢茂多经历几个小时,也不想生命中比谢茂少了几个小时。

    把谢茂公寓里的书看了两本,用谢茂的杯子喝了茶,用谢茂的筷子吃了饭,坐在谢茂的沙发上发呆,还把沙发前的茶几拖到墙角,在谢茂的地毯上做了两次体术训练,这会儿衣飞石已经累了,他在谢茂的浴室里洗了澡,用了谢茂的浴巾,穿着谢茂的睡衣,睡在谢茂的床上微微打鼾。

    ——谢茂在巴黎经历章鱼怪的时候,衣飞石也在那间小公寓里开启了一段奇妙之旅。

    就好像走进了谢茂未知的生命之中,越陷越深。

    谢茂能窥见衣飞石在公寓里发生的一切,他偶尔偷看一眼,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尤其是他们在外边疯狂奔跑逃窜、意图摆脱警察的时候,随身空间里的衣飞石却懵然不知,依然岁月静好、沉浸在爱恋的小甜蜜中,谢茂就有一种把自己最心爱的人囚禁在见不得光的地方,隔断他与外界一切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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