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仗剑游》第五十八章:血洒垂拱殿,何来辨忠奸(1)

    萧思君、岳邦媛和玉苏蛟在真武山脚下的镇子里再次吃了一碗馄饨。彼此闲聊了几句,便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各自分手了。

    从萧思君把药方拿给玉苏蛟的那一刻,玉苏蛟和岳邦媛都明白了这表示他们已经可以下山了。毕竟玉苏蛟那么聪明,萧思君想留住他的这点心思早就被看透了。而玉苏蛟能这么安分地留到最后,说穿了也不过是为了照顾萧思君的心情罢了。然而萧思君一直到下了山才想明白了这一点,因此感到无比的懊恼。

    本来萧思君想请玉苏蛟陪自己前往白马寺,一来可以继续结伴而行,二来也可以多多照顾玉苏蛟。然而玉苏蛟却说自己离家日久,也该回去看看了,因而拒绝了萧思君的邀请。

    萧思君虽然有心跟玉苏蛟同行,但只怕会误了白马寺集会的时间,故此只能恋恋不舍地和玉苏蛟道别了。好在陈宁曾说陪萧思君一同前往白马寺,于是萧思君便和岳邦媛结伴前往东京,准备去邀请陈宁一同上路。

    真武山距离东京并不远,两人只用了两天一夜便进入了东京开封府境内。要说这开封府真不愧是一朝首府,二人从西门而入,途径西市时那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给萧思君留下了深刻印象。满街尽是宝马香车,弥身皆着绫罗绸缎,珠光宝玉随身,古玩字画满眼。在这眼花缭乱的荣华富贵之下,似乎就连眼前斑驳的青砖石瓦都掺了黄金一般亮眼。

    这也难怪前朝驸马柴宗庆曾发出过“曾观大海难为水,除去梁园总是村”的感慨了。据说就连当今驸马陈宁初来东京时也曾作过一首小令——“归画栋雕楼鲛泪衣。梁园驻,张口莫言辞。”足可见这京城的繁华是多么令人流连忘返。

    然而这一切在萧思君眼里,除了奢侈却再无其他。这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公子少爷们,只知道眼前的珍馐玩乐,只知道怀中的妙人美妇,又有谁知道魔教已经重出江湖,辽贼大军已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呢

    岳邦媛看着这一片华贵富丽的景象,嗤笑道:“这些人啊,没一个经历过战乱。”

    是啊,这些公子哥们没一个经历过战乱。自称纨绔子弟的陈宁能用十七名勇士退敌十万,但这些公子哥能干什么呢莫说是上阵杀敌,恐怕这军中的阵亡将士,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一串串数字而已,实在无关痛痒。

    再过数年或者十数年,这些公子哥里的一大部分都有可能是居于庙堂之上的人上人,然而他们真的能担负起这偌大的一个国家吗

    萧思君摇头长叹一声,跟在岳邦媛身后一路走过了西市。这西市的繁华如此刺眼,欢乐的叫嚣如此吵闹,让萧思君不想再回头多看一眼。

    一路走来,萧思君仍能看到各种修葺豪奢的亭台楼阁。因而到了豫王府,看见那气派非凡的豫王府大门的时候,也就见怪不怪了。岳邦媛下马走到门前,问守卫道:“野清在吗”那守卫向岳邦媛行礼后答道:“回郡主,驸马并未回府。”岳邦媛奇怪道:“没回府那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守卫回道:“小人不知。”

    岳邦媛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一句:“这死鬼哪去了……”然后便招呼萧思君向门内走。

    萧思君将马缰递到疾趋过来的下人手里,便跟在岳邦媛身后走进了豫王府中。

    进了王府,萧思君却因王府中的布置装饰而感到惊讶。原本萧思君见了这许多的奢华景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觉任是何等华丽也不至于让自己震惊,但这王府中却全然没有外面的奢华靡靡之风,反而俱是古拙质朴之象,比起外面那豪奢华丽之姿,多了几分说不尽的深幽典雅。

    想想之前在外面所见气势恢宏的府门,如今入了府中就如同在另一个世界般,那灯红酒绿都被挡在围墙之外,留在里面的只有这沁人心脾的清幽。

    岳邦媛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对萧思君讲起这府里的逸事:“这府中一直是这样的布置,父王是个崇尚节俭的人,从不收外人贺礼金银,也不准将这府中翻新重建。我小的时候,就连大门口那‘豫王府’三个字都是破旧不堪,连漆都已经磨掉了。后来先帝言道,‘这府门便是你豫王的脸面,你豫王又是朝廷的脸面,府门怎能如此破败。’然而父王依旧以劳民伤财为由不愿重修府门,直到先帝下了旨,这府门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萧思君听着点了点头,他早就听说过豫王为人恭谨节俭,今日到了豫王府一看,才知道这豫王远比自己想象得更令人佩服。若说这府中与寻常富足人家有多少不同,怕只是占地面积大了不少而已,所用器物、建材竟没一样和“名贵”二字沾边的,就连各个厅堂的牌匾都是在木板上直接写上的,连层大漆都未刷过。按照岳邦媛的说法,那些字都是豫王亲手所书,那字的凌厉更胜岳邦媛的真行,而凌厉之余更有一分沉稳恭谨之意。

    岳邦媛将萧思君带到会客堂,指着里面道:“这里面多少有点名贵的古董,珍稀的金玉器物什么的,都是母妃张罗着置办,她常指责父王身为王爷,会客之所却如此简陋,会怠慢了那些高官贵客。然而父王就是听不进去,于是母妃只能自作主张了。”

    萧思君听了,不禁会心一笑。有时候这男人太固执了,就需要个有主见的贤内助才是,只是据说豫王妃性情暴烈,怕是豫王那几年也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岳邦媛道:“母妃去世后,父王也想留个念想,便没有再动过母妃的布置,只不过他嘴硬得很,总说是懒得再动了。后来十多年前父王也跟着母妃走了,这十来年府中也从没人提过要翻新王府什么的。”

    萧思君能想到,必然是这王府的下人伴着老王爷久了,也沾染了老王爷那恭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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