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锦衣行》第二十五章 自由

    再回过神来是,他用余光瞥见了考官站在他的身后侧,似乎在看那许成灰的卷子,也可能在看他的卷子,许折也不以为意。

    他的身后,许成灰的卷子一片雪白。他盯着眼前画着淡淡山水的屏风,双目无神,就像一个木头傀儡。

    许折整理思路,在稿纸上开始试作采桑子,片刻后放弃了,再试做菩萨蛮。

    ……

    自此,第一天的考核便差不多算结束了。

    又过了不到两刻钟,钟声三响,所有人都停笔等待考官收卷,最后待考官核对无误后,考生依次在花名册上签了名,才被准许离开。

    乐安镇,“药言”老医馆。

    年轻的郎中手里拿着一根稻草杆,脸色平静地逗弄着一只灰色的小老鼠。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他回过头,若有所思。

    角落里那滴沥青终于是落了。

    灰色老鼠叽叽地逃开了,黑色的眼珠子满是惶恐。

    年轻郎中将稻草杆放在许成灰躺过的病床上,走到墙角,探出头。

    碗里人形沥青块,安静蜷缩着,后背抵在碗口的小孔上。

    年轻郎中走开了,面无表情。

    陈小青在候考区域扒望着,见了许折出门,急忙挥手:“少爷!这儿!”

    日头已过中午,阳光正好,秋意不凉人。

    许折走过去,随口问了声:“早上在做些什么”

    “在等你考完呀。”

    “哦。”

    许折应了一声,临走前回头看了许成灰一眼。

    他嘴唇乌青,神色有些挣扎之意,额头汗水密布,似乎在承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

    许折微微皱眉,不再管他,带着陈小青去吃了一些东西,而后淘了些志异怪谈类旧书,回旅社消磨了半日光阴。

    亥时,夜星璀璨,万家灯火息了九成,陈小青早早地便回房睡下了。

    许折站在窗边,极目远眺,远处高高耸立的青楼暖光旖旎,像指向深渊的灯塔,他想。

    干笑几下,关上纸窗自温了一壶酒,半壶暖身,半壶润刀。

    将短刀收进袖子,许折步履从容地下了楼,而后隐入莽莽黑暗。

    第二日,白天,无事发生,略。

    晚,戌时三刻,月明星稀,东风摇影。许折整理一下衣衫,藏着短刀推开门打算离开。

    陈小青忽然也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站着问道:“少爷是要去逛晚市吗小青也想去……”

    “回房去睡。”

    “可还没到睡觉的时辰呢。”

    “你是在反驳我吗”

    陈小青后退一步,忙道:“啊,不……不敢,我这就去睡……”说完,幽怨地看了许折一眼,然后关了门。

    自从亲手将她的奴仆契书烧掉,她的心态就在一天天变化着。

    现在的她从律例来讲,已经不再是谁家的小侍女了,许折已经没权利从律法的层面来要求她做些什么事了。

    潮湿的陈年秸秆自小巷最深处铺到了阡陌之上,苍白的月亮照着许折身上,直到他遥遥地消失在幽深的小巷中。

    许折的布鞋底层很快便有些湿了,边缘也沾上了污秽的泥渍,脚下的秸秆想来已铺有数日之久。

    巷子尽头再往西一里地,便是这方圆八十里规格最大的青楼,其内有妓无娼,提供药散、酒饮。

    一想到青楼里那些服食寒石散的自诩风流的公子哥,许折便止不住的生出厌恶。风流二字,实在是被这群只知狎妓、服散的瘾君子糟蹋了。

    许折一边朝青楼走去,一边这般想着。

    前方小屋漏出的迷离暧昧的烛光下,走出一个娇弱的身影。

    待许折近了,她前后张望一番,倚门作娇羞状,道:“更深露重,不知公子何所往”

    许折不答,也不去看她,只是走着自己的路。这条小巷昨夜他走过一次,早已破败清空,两侧偶有几座废弃的老房子,只有前方这一户人家尚有烟火气,偷偷摸摸做些不可言的生意。

    杀人的好地方,他想。

    官府允许开办的青楼其内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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