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衣带了成箱医书回来的时候,看着眼前宫殿,只觉得走错了地方,这哪里像是皇宫内院,简直比战场还要一片狼藉。
宿衣见了他,眼巴巴扑了上来,如见救星。
“竞衣,快把这小东西带走……”
竞衣错愕,慌忙护着怀中医书,一把躲了开来,这可是方丈大师的孤本,绝对不能损坏。
“你,好自为之。”竞衣低咳两声,飞快的远离这是非之地,出了门欲将书归置到御书房。
一抬眼,便正好遇到了夜王与陛下乘夜色而归,披一身清寒,人也冷淡,压迫之感扑面而来。
竞衣俯首,“陛下,东西找来了,属下送往御书房去。”
他有些不自然的低咳,想到殿内的情形,简直不堪入目,默然替宿衣悲哀片刻,却识趣的只字未提,免得惹火上身。
叶宸枫一眼掠过他怀中,只是颔首未曾多留而去。
姑苏亦水偶然瞥到一眼,像是医书,蹙眉一顿,也未曾深思随着他脚步离开。
刚一迈步入了殿门,叶宸枫便凝眸顿住脚步,姑苏亦水一时未曾注意,便直直撞到他肩上。
他抬手扶她站好,二人看向再无落脚之地的殿内,俱是无奈拧眉。
宿衣自被扯坏的纱帘中抬起头来,哂哂干笑,眉头皱的苦大仇深,拔出被埋在下边的苏容,飞一般蹿了出去。
叶宸枫回眸睨她一眼,又掠过一脸无辜的苏容,对这二人真是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皇……夫夫……”苏容顶着不成形的纱帐爬了过来,扒她衣角。
姑苏亦水面无表情抱起他,“谁教你的这般糟蹋折腾”
苏容鼓起嘴巴,眨了眨眼,颇有些可怜的低头不敢再看她。
她目光掠过实在无法下脚的殿内,回眸望他,“你去睡别处吧。”
叶宸枫目光追随她,“朕不出紫宸殿留宿,既然正殿进不去,自然同你住去侧殿。”
姑苏亦水瞟了眼罪魁祸首的苏容,毕竟是她带来的,到底不曾出言反驳,“你自便。”
她望了眼沉沉夜色,当先抬步走向侧殿,白日小憩了片刻,她并不困,了不起将床让给他。
叶宸枫两步便追了上去,将苏容交给殿外亲信宫人,同她入了内殿。
姑苏亦水落座案前,随手翻了一本杂记,提笔批注。
“陛下早些歇息。”她就着一盏昏黄灯火,恬淡开口。
叶宸枫伸手夺了她手中的书,“你同朕一起,又不是第一次,紫宸殿中绝不会有人多嘴多舌。”
姑苏亦水手中细尖毛笔微顿,侧首抬眸,“我不困。”
叶宸枫一笑伸手又夺了她手中毛笔,转身束之高阁,“朕保证什么都不会做。”
姑苏亦水眉峰微抬,“你还想做些什么”
叶宸枫吹灭烛台,转身挑帘内间,声音隐笑传出,“想做的很多,却什么都不能做。”
纱帘上他身影颀长,绰约中宽去外衣,迤逦了一室风流。
姑苏亦水勾唇清魅,人依旧冷淡,起身而入,随手挑帘,脱了外衣靴子,赤脚落座镜前,取了银簪发冠,转身当先上了床。
叶宸枫惊鸿一瞥,含笑跟着落了纱帐,留了一盏灯火,映她容颜如玉,欺霜赛雪,一抹殷红双唇妖冶,长发隐了幽香撩拨人心。
“亦水,不生气了好吗”他与她共枕,凝视她覆了霜雪的清冷眉眼,温声开口。
姑苏亦水伸手推他一把,疏懒抬眼,“你转过去快些睡,我就不生气。”
叶宸枫笑意温软,散了这一夜所有冰寒,“当真”
“自然。”
姑苏亦水“嗯”了一声,尾音绵绵,闭了眼不再看他。
殿外铃兰悄绽,岁月静谧,叶宸枫握了她的手,闭眼便睡了过去。
翌日,姑苏亦水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他的影子,几声雀鸣,叫的颇是卖力愉悦。
她命人抱了苏容过来,用了按时送来的早膳,草草吩咐端了下去。
苏容一见她便笑的合不拢嘴,抓住她的衣角再不肯松手。
姑苏亦水蹙眉,微微用力,不同于寻常的纵容,挣脱开来,走远了些。
“抱……”苏容委委屈屈,不解为什么会被皇夫夫拒绝,大眼睛水光亮亮。
“自己走过来,不许用手。”姑苏亦水蹙眉,一岁半大的人,还不会走,确实愚钝了些。
苏容坐在地上半晌,见她当真没有走过来的意思,缓缓爬了起来,尝试着扶着椅子定住,胖乎乎的手抓了又半晌,可怜的吸鼻子,不敢迈步。
姑苏亦水自腰间解下他平日最喜欢玩的玉佩,放在脚下。
苏容目光顺着她的动作落在不远处的玉佩上,怯怯先迈了一步,在尝试着松开手,一个着急,又被自己的另一只脚绊倒了。
姑苏亦水面无表情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动摇的打算。
苏容舔了舔嘴巴,再次冲着玉佩站起身,踉跄的迈出一小步,然后又倒在了地上。
次数多了,他也找到了方法,走一步,倒一步,动作缓慢却也有效果,玩的不亦乐乎。
看他花了半刻钟才拿到了玉佩,姑苏亦水又将玉佩夺了回来,随手一扔,跑到了墙角。
苏容眼巴巴看着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的玉佩又跑的更远了,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眼泪哗啦啦而下,却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嚎啕出声来,忍得难受。
姑苏亦水不去理会他,翻出昨晚被叶宸枫藏起的杂记,自顾看了起来,想要学会走路,哪有那么容易,慢慢练着去。
苏容见半晌都没人理会他,瞄了眼玉佩的位置,只能再次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反复折腾起来。
时候长了,摔的多了,也不觉得委屈了,反而卯了劲走了起来,一个上午的功夫,竟也能勉勉强强自己走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像天上星子。
姑苏亦水再次抬眸时,便发现他已经能自己走几步路了,只是学会了走路反而忘记了为什么要学了,玉佩依旧孤零零的躺在墙角,被他抛到了脑后。
姑苏亦水摇头,迈步拾回玉佩,看了眼天色,竟有些阴沉,像要下雨。
……
御书房,叶宸枫难得在此批阅奏折,紫宸殿虽刚刚收拾好,他却命人将书籍古卷都搬来了这里。
大致处理完朝事,他起身找出了昨晚竞衣送来的医书,潜心览阅。
一杯茶水在手已凉,他却恍然不觉,一心都扑在书上药方秘术上,几番圈点摘要。
当年在师门之时,他只是一心要学最厉害的武功,足以独步天下,不曾想竟有一日,要在医术上恶补,世事无常,若他能预知今日之事,必然再如现在一般被动。
她的命,她自己不在意,他却提心吊胆,日日挂在心头,唯恐真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刻。
门外竞衣敲门,俯身一礼。
“何事”叶宸枫不曾抬眼,漫不经心开口。
“禾衣还在东安寺,昨日前去,她托属下来问,什么时候能回来。”竞衣上前一步,敛眸问道。
叶宸枫颔首,“知道了,这件事也该有了结了,本来也就是让她在东安寺出一出这些年的委屈,既然她怨气散的差不多,那就等柳崇一案了结,就命人传她回来吧。”
禾衣当年潜伏在云鸾殿,忍辱负重多年,活的委屈,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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