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云诀》第三章 游城

    六月时节,杨柳绽绿,百花争放,醉香满城。

    长江南岸,苏州城内,一片秀丽风光。

    繁华热闹的长街之上,一群人围在茶楼前,却安安静静,原来是在听一人说书。说书的是一个清瘦中年,说道激昂处,当真是口沫横飞,拍案疾呼。

    “却说岳将军连破金兵精锐,打到风波亭,正待挥师北上,一举将金人赶出中原,却被皇帝连下十二道金牌催逼,召回朝廷,又被秦桧贯以莫须有的罪名,最后惨死狱中,连并忠良之后,副将家属,全都没有一个好一场,当真是:

    莫论将军征战勇,奈何奸佞递谗言。

    不是君主昏无用,哪容蛮夷挥长鞭!

    各位莫看眼前太平世界,北方却是一片焦土!今儿个就给诸位说说当朝北方战火,却说鞑子凶悍,攻入城中,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守城大将卢仕平未降,手下兵将却早已逃出城去,留下那手无寸铁的百姓惨遭迫害,卢仕平领着亲兵家属在城中左突右进,战的浑身是血,不多时,亲兵非死即伤,跟在卢仕平后面的就只有府中教头宋安一人,亏得宋安武艺了得,却也是多处挂彩,卢仕平一枪刺死一名鞑子,却被一箭射中胸口,单枪拄地,又见鞑子喊杀着冲了过来,心知今日难逃一死,转身对宋安喊道:“带夫人小姐先走,我暂且挡住他们!”

    宋安眼中热泪盈眶,看了卢仕平一眼,再不迟疑,硬拉着卢仕平的家眷,向窄巷跑去,可怜卢仕平的妻儿哭的泪人一样,不住回头哭喊。卢仕平本已强弩之末,不多时,已被那蒙古弯刀,乱刀砍死。可谓是:

    一腔报国血,恨洒强虏刃。

    将军身战死,百姓尽折磨。

    却说宋安拉着卢氏妻女一路狂奔,城中已是火光一片,耳中听到的尽是百姓的哭喊,宋安沿路砍翻几个鞑子,眼看就跑到了城门口,却突然冲出一队蒙古骑兵,将他主仆三人围了起来,那些鞑子却不攻击,骑着马在宋安周围一圈圈的转了起来,口中叽里咕噜,不用想也是些笑虐之词,只吓得卢氏妻女容颜失色,原地颤抖,宋安怒吼一声,腾起身来,一剑向那马上骑兵挥去,那鞑子知道其中利害,抽马躲开,后面的骑兵却冲了过去,一人一个将卢氏妻女抄了起来,抱在怀中,淫笑不止。宋安心中一急,挥剑向那骑兵砍去,那骑兵仰身一躲,宋安剑却不停,直直一剑砍在卢氏身上,卢氏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头死了,鞑子还没反应过来,宋安又是一个箭步,跃到另一个鞑子身前,将卢女也一剑刺死。

    原来他心知再难逃命,便不使卢氏妻女受鞑子糟蹋,抢先将她们杀了。鞑子口中嗷嗷大叫,扔了卢氏妻女尸首,一起挥着弯刀,向着宋安去了,宋安拼尽余力,又砍翻两个鞑子,怎奈鞑子仿佛怎么也杀不尽,宋安终于被乱刀砍死,鞑子似乎还不解恨,又勒着马,使那马蹄尽往宋安尸体上跺,只踏的血肉模糊方才心满意足,呼啸一声,抽马去了,此间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惨遭迫害。正是:

    花样双十女,血染乱世中。

    可怜忠良后,不得埋青冢。”

    醒木“啪”的一拍,便是讲完了,说书人说到激动处,眼圈径自红了。

    “各位听过且罢,有意的,可留些茶水钱。”说书人托出一只铁盘来,人们噼里啪啦的放进钱去,口中纷纷议论,似乎还沉浸在那凄惨壮烈的故事中,有怒者,想参军与鞑子血战,也有忧者,担心那残忍的鞑子打了过来。更有全当故事听得,夸赞这故事讲的有血有泪,回味的津津有味。

    “好!”一声激动的大吼,却是一个高瘦老头发出来的,身边还有三人,正是云中廷四人。这一日四人到达苏州城内,见城内风光无限,便游游走走,来到此处,见那说书的慷慨激昂,便驻足听了,却是越听越怒。而苏扬却趁机教导起云起来:“若那宋安本事强些,莫说逃出城去,便是千军阵中取敌将首级,也可全身而退。”

    云起却问赵杰:“这故事是真的么”

    “嗯,北方战火连绵,这样的故事不但有,只怕还发生了不止一次。”赵杰沉声道。

    云起不再说话,小小拳头却攥得很紧。

    “哀哉!可怜你们这些武功高强之人为什么不为朝廷出力呢”云中廷问道,赵杰大大的点头,深表同感。

    “当朝奸佞当道,难道前面岳将军的事迹你们没听么朝廷腐朽至此,气数已尽,不保也罢!”

    苏扬不屑道。

    “不努力,总是没救的。”云起轻声道。

    “走!”苏扬不耐道。

    “去哪”赵杰问道。

    “找间客栈先住了,再去买座大宅。”苏扬见云起还握拳不走,又道:“过两天我就带你去北方那战乱之地,那时候,你的小拳头要握的也像这般紧才好!”苏扬冷哼一声,先跨步去了。

    云起眼睛一亮,跑着跟上。

    “英雄出少年啊!”赵杰看着云起的背影赞道。

    “屁!屁!屁!”云中廷大喊三声,又道:“他一个刀都拿不起来的小孩儿,要带他去打仗,岂不可笑的很要打,也要等他长大了才好。”

    “鞑子可不等啊。”赵杰叹了一声,迈步跟上。

    云中廷此刻终于觉得,少年天才,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走到说书人旁边,掏尽所有铜钱,放在他盘子里,正待离开,只见大街远处一队兵马,疾驰而来,叫喝声中,已来到眼前,停了下来,马上武官向二人扫视一眼,指着那个说书的道:“带走!”两个兵卫下马踢翻说书案子,拽上说书人就走,说书人不明所以,问道:“大人,小人可犯了什么罪么”

    “犯了什么罪你妖言惑众,污蔑朝廷,犯得罪可还小么带走!”武官喝到。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凭什么抓人!凭什么!”说书人挣扎喊道。

    “凭什么就凭这个!”武官抽出刀来,一刀砍在了说书人的身上,血都溅在了云中廷身上。说书人痛苦的跌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武官吆喝一声,一队兵马又去的远了,云中廷未料到有此变故,怔怔的呆在原地,看着说书人的血淌了一地,虽是正午,艳阳当空,云中廷心中却满是寒意,口中喃喃的道:“这样的朝廷,真的该救么”

    “爹!爹,你怎么了!你起来啊!”这时从街上奔过来一个小女孩儿,伏在说书人身上痛哭。

    “爹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让我自己怎么办啊”小女孩儿哭的嗓子都哑了,路人只是围观,无人去管,云中廷看的心下不忍,过去拉起小女孩儿道:“别哭了,先把你爹埋了吧。”

    城外,一块荒土,云中廷帮着小女孩儿把说书人埋了,立了新坟,拜了两拜,道:“只因你谈论朝廷,得这无妄之灾,来世就做这荒土吧,只是埋别人。”

    那小女孩儿却停下来不哭了,问道:“是官兵杀的我爹么”

    “嗯,只因他......”

    “我要给我爹报仇!”小女孩儿本应天真无邪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仇恨。

    “先不说报仇,你还有亲人吗”云中廷问道。

    “我从小就和我爹相依为命。”小女孩儿说到这里,眼睛又红了。

    云中廷叹了口气,道:“罢了,老天让我这样遇见你,也是一种缘分,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你可以叫我云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商萝。”小女孩儿低声道。

    倘若时光倒转,云中廷只怕会将这小女孩儿一同埋在了土里,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残阳晚照,将蒙古草原映的血般鲜红。

    白色大耄,百里军帐。

    金边主帐中,秦琪已穿回蒙古装束,银佩叮咚,艳光照人。

    “沁其速,中原可好玩吗”白色狼皮大椅之上,斜坐一衣着华丽的瘦削青年,看年纪,是比秦琪大了一些,嘴边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好不好玩,你去了,自会知道的。”秦琪也笑吟吟的道。

    “可汗阿爸在准备全力攻宋了。”青年突然严肃起来。

    “是么。”秦琪低低的道。

    “嗯,那件事,你办的是怎么样了,说起来,已经五年了吧。”青年问道。

    秦琪摇了摇头,道:“他师父早已把他逐出师门,想挑起中原武林与朝廷的争端本是奢望,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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