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寰:逍遥一脉》七月癸酉 山腹

    火线的终点在一个山洞口,溪君操纵木鸢停在旁边。火线似有灵性,两人到后便化为火山灰飘落。溪君看了一眼同心元鱼,两个光点即将汇合。高兴地道:“就是这里。”说着就要往下跳,李云泽一把拉住她。洞内黑乎乎的,炙热的气息不停歇往外冒,天知道里面是什么。

    丢了一颗萤石进去,洞中是一个斜向下的斜坡,萤石顺着斜坡骨碌碌往下滚,光芒消失,还未到尽头。溪君张口欲言,李云泽抢先道:“我陪你下去。若是有危险,等在这里也逃不了。洞里这么黑,不知道有什么虫豸鼠蝠之类,两个人在一块,不至于太害怕。”溪君原本不愿李云泽跟着涉险,听了此言,看着黑乎乎的洞口,心里也很害怕。道:“那好吧。不过若是遇到危险,你记得要紧挨着我。”李云泽见她答应,很高兴,道:“跟在我后面。”擎了一颗萤石在手,当先入洞。洞壁内初时光滑,极不易行走。李云泽免不了时时回头搀扶溪君一二,有时手收不住,本想扶手臂,却扶到了别的地方。

    初时,溪君心中羞赧,甚至想,他非要陪我下来,是不是就为了占我便宜,便将两人距离拉开了些。后来,见李云泽为了扶她,摔了好几跤,又怪自己多心,人家尽心尽力,自己怎还做这样心思,不自觉与他靠近了些。后面怪石嶙峋,落足地方多,反而好走,只是怪石之间容易隐藏危险。李云泽改变策略,让溪君在原地等候,他先探出一段路,确认平安,再接溪君过来。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前面越来越红,越来越亮。李云泽有过进入火山内部的经历,知道快要看到岩浆了。

    果然,前面红光夺目,洞穴到了尽头。溪君看到同心元鱼上两个光点马上重合,欢呼一声“师姐”,提起裙角就跑了过去。李云泽大急,生怕有突然的危险,提剑紧跟着追上,早一步迈出洞口。目光随即被眼前的情景勾住,一个女子轻纱亵衣,曼妙身材若隐若现,如同一座没有任何瑕疵的玉雕,天工姿容,俏立在一块橙红色的岩石旁。

    李云泽心咚咚咚连着急跳,赶紧闭了眼睛,一双小手跟着覆在眼睛上。“不许看”,身后传来溪君娇嗔。李云泽忙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话出口暗骂自己笨,这不等于说什么都看见了。溪君一扳他肩膀:“你先背过去,不叫你别回头。”李云泽乖乖转身,听到溪君快步走向女郎,忍不住叮嘱:“千万小心。”

    溪君看到师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秀发湿成一绺一绺,额头上、玉颈上、香肩上,汗珠不断往外冒,像露珠在雪色花瓣上凝集成形后,又滴滴滑落。亵衣早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肌肤,衣尾也在往下滴水。溪君急切地道:“田田,你怎么了”拿出一件披风要给女郎披上。那女郎虚弱地道:“别动我。看到那个黑柱子怪物没有,快用天机灵珑打它。”溪君顺着女郎目光看过去,一根黑色的柱子矗立在岩浆湖中,顶端不断有黑水流下,在黑柱表面,形成一圈薄薄的瀑布。黑水与红浆相遇,水化为汽雾,岩浆渐渐变黑凝固。以黑柱为中心,已经有十几丈方圆的被黑化。外面的岩浆拼命涌动,似乎在竭力避免凝固的命运,但无济于事,凝固的区域在以肉眼可察速度往外扩展。

    溪君听师姐说的急切,不敢耽搁,取出一个白色的玉匣,上面刻着天机两个篆字。在两个篆字上分别按了一下,玉匣打开,一条尺许长的黄龙冲出来,一头撞在黑柱上。黑柱却非岩石,而是,直接被撞了个对穿。黑色的浓汁混杂着肉团落到岩浆里,嗤嗤化成雾气。伤口处继续有黑色浓汁流出,伤口却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变小愈合。

    在玉匣打开之时,那女郎想起旁边还有李云泽这个外人,急道:“小心,护住识海。”李云泽一直用耳朵关注身后动静,闻言照做。黄龙击中黑柱之时,女郎和溪君眉心各有一点亮光亮起,护住识海。李云泽则惨叫一声:“好痛。”这种痛,并非肉身肢体受伤的痛,也非气海灵元冲撞的痛,亦非识海灵识受创的痛,而是有一股灵念把一种痛感真真切切的传递过来,且这股灵念无比强大,它传递过来的信息盖住了本身的所有意念。此时此刻,李云泽的整个识海里,只有一个意念:痛。

    那女郎看李云泽倾倒在地,勉力跃到李云泽旁边。她与黑柱缠斗良久,已是筋疲力竭,这次勉力而为,却立足不稳,摔倒在李云泽旁边。看到李云泽肢体没有动弹,筋肉却在不停抽搐,忙俯身在李云泽头前,将额头贴在李云泽额头上。

    如果是常人,被这样的灵念冲击,本身的灵识恐怕已经消散一空了,人也会被灵念所含的痛感生生痛死。而李云泽的灵识与白光纠结在一起,白光对这股意念有天生的抗力,虽然那股意念一时充斥了识海,李云泽本身灵识却没有受损,仅被挤压在最底层,此时正一点一点驱逐这股灵念。灵念虽然强大,却是无根之物,一点一点被赶出识海。只是李云泽的灵识与这股灵念相比,犹如沧海一粟,凭自身之力将灵念全部驱赶出去,怕需千年万年。恰逢此时,另一股强大的灵念,如一股清流加入战斗,几个呼吸就将送来疼痛的灵念一股脑驱逐干净,还了李云泽一个清明。

    李云泽睁开眼睛,几绺秀发垂在他眼睑上,鼻端嗅到阵阵幽香。一个羞怯而又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别动,别睁眼。”李云泽闻言,乖乖闭上眼睛。女郎想站起身来,试了几次,都力尽而废。李云泽猜到了她的意图,道:“姑娘莫动。”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一套衣服,身体往一边挪动,在与女郎螓首错开时,将衣服快速垫在其额头下面。而后背对女郎坐好。

    溪君大为惊讶,黑柱竟然是活物。受到重创后,看起来很委顿,一点一点堕入岩浆里面。黄龙飞回,化作一枚龙纹黄玉,躺在玉匣中。回头看到李云泽与师姐一幕,不知为何,心头略生酸意。待将师姐扶起来,看她脸色苍白,气息不匀,疲累到了极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比自己受苦还要难过。泪簌簌地道:“田田,快吃点药。吃点药就好了。”从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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