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涵没有看他,“你回去吧,我还是想住在衙门。”
高潼听她这么说,笑了,“周大夫,如果没有耳疾的话应该也听清了吧。”
周神医注意到她身边的药炉,“这么晚,你给谁煎药”
“……”
她还在想怎么回答,高潼就先她一步道:“我有些不舒服,这药是我请林姑娘帮我煎的。”
林一涵本以为躲过一遭,可高潼说完之后,某人的周身气场立马转变。先前虽不满但多少有些压制,此时却是直白显露自己不悦,二话没说上前就拉着她离开。高潼见状想要阻止,周神医手一挥点了他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他将她拉出衙门不远处便松了手,林一涵皱眉,他方才的力道她半分都挣脱不了。
松开手后,她迅速掩紧袖口处,面上反而比较镇静,“你这是做什么”
他察觉她的动作,没说什么。既然她不想回医馆,他也没打算强求,只不过方才在院子里见她大晚上给那个高潼煎药,心里便生出怒意。那个高潼看她的眼神,他是男人,再清楚不过。她竟还给他煎药!
他的神情也从松开她后缓缓变得平静,陈述道:“我不喜欢你跟那个高潼太接近。”
“嗯”林一涵顿了顿。
“你执意住在衙门我不反对,但要答应我与那个高潼保持距离。”
“我跟他……”林一涵刚想解释,被他强硬的语气重复四个字:“保持距离!”
她无奈作罢,“行,保持距离。”
得到这个回答后,周神医面上神情并没有好转,目光在她面上看了看,低声道:“好好照顾自己。”
林一涵对他这句嘱咐有些定位不懂,稍有迟钝的点了点头。
他终于在今晚露出第一个微笑,抬手轻抚在她头顶发丝上。
直到他离开,林一涵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属于传染者!他方才碰过她的手,还有头发。想到这儿,她眉头紧锁,有些担心。不过现在是晚上,他回去睡觉应该也会先洗漱一番的吧。再者他是大夫,肯定在卫生上比旁人更加细致,这样传染的几率也定会小些……
林一涵坐回药炉前,一直用以上想法宽慰着自己度过煎药的漫漫时辰。
而那个高潼,从外面进来后,竟发现他穴道自动解了。不知是周神医隔空解穴,还是正好穴道的时辰到了。她答应过周神医与他保持距离,便好说歹说将他给说回去休息了。
周神医回到医馆,在那些药面前忙了彻夜……
时间一天天过去,宝昌县每天都有病逝之人。林一涵自己的病症也慢慢加重,前几日,周神医总会在医馆忙完以后过来看她。现在,她是越来越怕他来。有好几次,在他面前都忍不住咳出来,好在他没有询问,也没觉异常。可再这样下去,重病之时终是瞒不了多久。
吴、许两位大夫心里也越发焦急。眼看着小丫头的病况越来越严重,开了许多方子给她服用都没什么显著效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害怕……
林一涵察觉到自己状况不好,便将自己关在房间。毕竟在院子里,两位大夫跟衙役还会时常走动,她还是隔离比较好。
晚上她交代高潼,如若周大夫再过来,就言说她已经睡了。
“林姑娘”房门外是高潼的声音。
林一涵在屋内应声,并未开门。
“他过来了,我依你所说已将他打发回去。”
“多谢。”林一涵心里有一丝宽慰。
房门外,高潼的身影还在。
“有事”林一涵问。
“林姑娘本不是宝昌县人士,善心来此地却没想……”高潼后面的话没说,但语气皆是惋惜之意。
林一涵面容比正常时少了些许精神气,对他言的善心当之有愧,淡笑道:“其实我来宝昌县一开始是为了寻人。”
“寻人那林姑娘可寻到了”
她想到周神医,眼神黯了黯,“以前常听人将‘有缘无分’挂在嘴边,如今倒有点领会这个词的意思。”这疫病若真夺了她性命,她也没办法。
高潼只以为她话里的意思是没寻到人,安慰道:“你现在不要想这么多,疫病祸乱宝昌县许久,相信皇城也已经收到消息。到时派遣太医院的人过来,大家就都有救了!”
在林一涵心目中,周神医的医术要高于汴城太医署,他在这里许久都还没能有办法对付疫病,更别说那些太医了。但这些话不必跟高潼说,“嗯。”应了他一声。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想劝他不要再来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口影子便离开了。
林一涵的症状到了后面时常有神志不清,甚至于昏厥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选在床上休息,偶尔昏沉一整天。相比较醒着,她宁愿昏睡,没有身体的不适感,也不会加重剧咳。
这晚,服下药后,她在床上休息,迷糊中有人推门进来。
以为是许大夫,她没看也没管,直到那人走近,林一涵才看清……银色面具!
她眉头一皱,下意识想要躲。可连续几日的卧病在床让她没什么力气,动作稍显笨拙。后意识到现在躲也来不及了,便将脸别过一旁,垂眸道:“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是准备再也不见我了”周神医声音沉沉,像是故意撂出这般语气。可见她这些日子消瘦不少,终是叹了一口气,心疼不已。
林一涵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尽量把自己隔离在被子里,“我……我现在跟宝昌县大部分人一样染了疫病,你见我没有好处。”
“好处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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