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涵将碾出的草药汁送给屋内的许大夫。
他接过倒进药壶里熬制,“听说我们这宝昌县又外来一位新大夫给人医治疫症,要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林一涵这几日都没出去,听到这个消息也挺讶异,不过倒是好事。
“明天我们去看看,交流交流医理或许能对治疗病症有些帮助。”吴大夫提议道。
许大夫十分赞同,点了点头。
第二日。
吴、许两位大夫交代好林一涵要煎的药后,就一同出去见一见那位新来的大夫。听说那大夫医术不错,不少病人病症都缓了许多,县官老爷跟师爷也要去看看。
衙门就剩她与几个衙役看护。
一般都是将煎好的药送到门口,他们自己出来取。今日两位大夫不在,林一涵煎好药送过去的时候,里面的人也大着胆子与她说话。
“姐姐……”
一位看起来十四五岁的男孩唤她。这个男孩坐在椅子上,平日里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喝药都是与他一样得了疫病的小伙伴帮他。
听两位大夫提过,这疫病死亡率不低,他们每天熬的药只能拖住病情,并不能彻底医治。所以才不停研制试药,望早些制出对症的药来。
林一涵应他一声,“嗯”
那男孩微微一笑,没再说话,或许他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想唤她一声,心里便欢喜了。
“这孩子恐怕熬不过三天了……”
想起许大夫的话,林一涵将药交给他的小伙伴,轻声道:“乖乖喝药。”
男孩点了点头,眼底像是泛起微光,连带气色看着都有一瞬转好。
林一涵送完最后一碗药时,感到嗓口有一股气涌上,忍不住要咳。她用舌根抵住嗓口,手捂住口连忙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抑制不住咳起来。
莫不是她也染上了林一涵想到这儿给自己盛了一碗药服下。
喝完药之后,她继续整理草药,发现有一味桔梗药材没剩多少。他们这院子里患者有十几位,药量需求很大。好在县城南边的山上长了许多草药,吴、许大夫经常上山采药。
这桔梗需要提前晒干才能入药。余下的顶多还能用一两天。两位大夫许是给忙忘了备这份药材。
若等他们回来去采,恐要再耽误大半天时间。
反正她现在也无事,想了想对一衙役道:“缺一味药,我上山去采些回来。两位大夫回来,我还没回来的话你与他们交代一声。”
衙役中有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名叫高潼。样貌称得上俊秀,性格热心助人。听她说要上山,忙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姑娘家的走山路不安全。”
“不用……”
林一涵拒绝的话刚到嘴边,他已经背起她的草篓走到前面。
罢了,她转念想,有他帮忙倒能多采些回来,想着自己也背个草篓跟上去。
两人上山以后,林一涵教他认识桔梗,在采摘案例的时候,高潼眼神并未在她手中桔梗上,而是一直在看她。
林一涵意识到,双眸示意询问,扬了扬手中桔梗,“记住了吗”
他心虚的看了看桔梗,再看向她,犹豫一番开口“林姑娘……你整日在衙门带着面纱闷坏了吧,这山上空气不错,你把面纱摘了透透气。”
林一涵心了,感情自己说了半天他没听进去,刚才一直瞧着她看,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将桔梗直接放到他手里,“依照这个来采,八成不会错了。”余下两成是怕有些类似的花草掺和进去,而他现在显然听不进去,她也懒得浪费口舌。
他拿着桔梗花有些不知所措,“林,林姑娘……”
林一涵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高潼眼神依旧在她面纱上,这让她不禁想起周神医的面具。他从未在她面前拿下来过……
“面纱防疫病感染只是其一,实则因为面容丑陋,不敢示人。”林一涵张口就来这么一番说辞。
他愣了愣,先是不信,后面想想在衙门几日无论什么时候她好像都未摘下过面纱,便转为怀疑,信了几许。
林一涵不再理他,桔梗适宜生长在较疏松的土壤中,尤喜坡地和山地,以半阴半阳的地势为最佳。她循着地势继续采摘桔梗。
没一会儿,高潼追了上来,不再纠于她面纱之事,而是认真请教草药模样。半路碰上几个特别的花草也会喊来她问问需不需要。
两人逛了半片山地,还采了不少除桔梗以外的草药。
他们越采越多,不知不觉天阴下来都没察觉。雨势过来没能来得及下山,只有躲进山洞避雨。
这山洞很浅,好在能遮头上一片青天豪雨。林一涵怕药淋湿,将药篓往里面放,自己站在潲雨的外围。
高潼瞧见,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柔软,心想:就算长得丑又如何,心善之人才最美不是吗。
从她第一天来衙门,他就注意到她了。她一个女子顶着瘟疫都敢留下来,他当时就打心底里钦佩。也觉着她配得起大家唤她“仙女”这个称号。而她面带白纱的样子,也着实像个仙女一样神秘又好看……
高潼见她肩膀有些被雨水打湿,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林一涵没想到他的举动,脚下略有踉跄,他连忙扶住她两只胳膊帮助平衡。稳定之后,林一涵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眸流转动人,势不可挡的撞进他眼里,看的他一阵心动。
林一涵眼眸向下,觉着两人靠的太近,有些不妥。正准备隔开距离,突如其来的一道力将她拽出了山洞。
她心一惊,毕竟山洞外面大雨倾盆的,她能不受惊吗不对,此时她更应该担心的是什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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