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十二章 解毒夜

    兰若先背着手,眼睛从左扫描到右,又从右扫描到左,一双眼睛像机关枪一样的突突扫射。

    “怎么样”王昭礼巴巴的问。

    兰若先摇摇头,“不怎么样,你拿这些个货色跟那五个比,简直就是歪瓜裂枣啊!”

    他指着最左边的那个,“你瞧他,皮肤那么粗糙,还没我好呢!”

    又指着最右边的一个,“还有你看他那手,又粗又大,能弹得了琴吗”

    王昭礼为难,“这已经是王家利用自己的势力,从各地搜来的最美的美人了。更美的,短时间内咱们搜不到啊!”

    “公孙展呢。你跟他说了吗他家势力大,眼线多,他那边找得怎么样了”

    王昭礼摇摇头,“没有消息,而且人家公孙大人也没答应要找什么美男。”

    他瞟了兰若先一眼,犹豫再三,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自己的感觉道出:“哎,我总觉得咱们这样做不妥,要不然就别折腾了吧!你说这办法要是正确的还好,要是错误的,岂不是更加添乱。”

    “可咱们也不能什么事都丢给君悦啊!不然要我们这些臣子来做什么。”

    道理是这样,可王昭礼总觉得这么做,左看右看都是不靠谱。

    兰若先大手一挥,道:“哎行了,你就利用你的势力物色人,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君悦回来要是追究,也是我去受罚,没你什么事。”

    王昭礼觉得眼前这个向来不靠谱的娃娃脸突然间竟有几分英雄气概、高贵霸气来。“这可是你说的啊!”

    “嘿你...”

    “哎好了好了,说正事。”王昭礼正色道,“我收到消息,美人呢倒是有一个,只是人家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的世外高人,不入世的,而且弹得一手好琴。

    据说当地有一个富豪,花了重金亲自去请他出山,让他到府上去做乐师。可是人去了之后,只听人家弹了半首曲子,就哭得泪流满面。

    这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每次想起那首曲子,就会哭泣不止,怎么治都治不好。”

    兰若先讶异,“这么邪门的。”

    王昭礼道:“只能说那人的琴音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吧!”

    “那那人生得美吗”

    琴弹得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得美不美。要不然外貌上就比不过人家。

    王昭礼道:“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只是听那个哭了一个月的富豪说,他见他的时候,人家是穿着一身黑,戴着一个黑纱帷帽。

    当时他正在听那人的曲子,忽而一阵风吹来,吹起了那人的半边黑纱,他就看到了那人的半张脸,还是侧脸。

    不过虽然只是侧脸,却已经足以用神魂颠倒四个字来形容了。”

    “神魂颠倒”兰若先摸了摸下巴,“该不会人家是个女的吧!”

    王昭礼一怔,“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兰若先切了声,搞来搞去连人家是雌是雄都没搞清楚。

    王昭礼紧紧抓着这根救命稻草,道:“先不管他是雌是雄,咱们先见到人家再说。要是雌的,咱也不损失什么。可要是雄的,他可就是咱们的希望了。”

    “你说得倒也是。那赶紧的,把人找来啊!”

    “我都说了,人家不入世。”

    兰若先指了指自己,“难不成还要我们亲自去请啊!”

    王昭礼想,就算他们亲自去请,人家也不一定出山。

    像他们那样的隐世高人,自有傲气,怎么可能会答应接王爷的男宠这种活不把他们打下山就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

    三月的西北夜晚,依旧冷风呼啸,冷如冬季寒冰。

    客栈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夜风吹动了廊下一盏盏的风灯,摇曳摇摆,地上的暗影也跟着左右前后移动。

    夜凉如冰,自然也没有什么夜虫出动,四周安静得出奇。

    只街上传来一阵吆喝的喊声,两棒子一锣声,是更声。更夫粗犷的嗓音透过客栈的门缝钻进来,隐隐约约好像说的是“子时。”

    待更夫走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君悦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往西厢房而去。

    准备跨入廊下时,她突然的停下脚步,转身抬头,看着头顶高挂的圆月。

    圆月不是很清晰,一会被云层遮住,一会暗淡无光,隐隐现现。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眼看到这圆月了。”

    啟麟站在廊下,背手道:“祸害遗千年,我打赌,你没那么容易死。”

    君悦笑了笑,回过头来看向他。

    明黄的烛火之下,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白日里的硬朗和霸气,多了丝亲近的柔情。只一双如鹰的眼睛,在灯光之下更显锋锐、犀利,好像正在盯着到嘴的猎物。

    “但愿你能赌赢了吧!不过,赢了也没钱,我穷得很。”

    “切。”啟麟嘴角一个邪笑,侧身一步,给她让出路来。

    君悦提步过去,看向敞开的房门,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布景。困兽的铁笼子,粗壮的麻绳,带着锁的木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刑讯室。

    扑鼻的药味从里面散发出来,呛得人连呼吸都是苦的,熏得眼泪都差点忍不住流下来。

    霓裳站在门口,换了一身更利于行动的窄袖短裤装,头发也全部盘了起来,恭敬候着,等着主人进去。

    “要本王陪你进去吗”

    “不用。”君悦深吸了口气道,“这是你见过我的最狼狈的样子。更狼狈的,我不想让你看到。”

    啟麟挑眉,表示理解,每个人有他自己的骄傲。换做是他,他也不希望他看到。不是怕他会痛心,而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无能为力的软弱。

    “那本王就在外面等你。”

    “啟麟。”君悦转头看他,真诚的、带着恳求道,“如果我挺不过去,请你不要为难我的人。他们对你构不成威胁,放他们离开。”

    啟麟凝视着他灯光下苍白的小脸,深邃的黑眸中竟多了层哀求,微微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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