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良是个清官,太清了。石小凡以为这种人只会出现在小说里,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官员。
离开了晋州,欧阳修便和他们一行人一起回京。
路上,欧阳修问他:“驸马爷,白子良这种清官亘古难闻,你我理应联名上书,这种官员应该提拔一下。”
石小凡只是笑了笑:“怎么提拔,让白子良做个一路转运使”
“这有何不可,我看那卢汉心术不正,难堪大任。回京我定会弹劾他一本,隆环镇的事他难辞其咎。”
石小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你们这些文官啊,我不喜欢和你们打交道。”
欧阳修一愣:“为何”
“凡事想的太简单,包括范仲淹富弼甚至包拯他们。你们几个算得上朝廷的中流砥柱了吧,可你们把是非黑白分的太清。就像是你们实施的新政,新政本来是好的,可你们为何步履维艰,处处碰壁”
欧阳修一惊,新政实施并非一帆风顺,守旧势力疯狂反扑。有时候就连官家,都身心疲惫不得不做出让步。
“愿闻其详!”欧阳修深深的施了一礼。
石小凡太嚣张,太猖狂。能和他尿到一个壶里的朋友比不多,像是范仲淹、韩琦、欧阳修、富弼、包拯……这些璀璨的名臣,他们和石小凡关系都不错,然而都算不上真正的至交好友。
若在普天之下列一个同类,大概只有赵祯了。并不是赵祯也嚣张猖狂,而是作为一个皇帝,从小就被规划好了的人生使得他有些叛逆的心理。
直到石小凡的出现,一个敢向这个时代礼仪规矩开炮的家伙,使赵祯叛逆的内心得到了宣泄。这个败家子可以带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旁人见了自己都是毕恭毕敬,所以哪怕石小凡屡屡作死,甚至还绑票过赵祯,都一直平安无事。
欧阳修想不通,为何天下大治的新政,屡屡遭受到别人的激烈评判。甚至许多自诩为清流的老臣也疯狂攻击新政实施,不止是他想不通,范仲淹他们每当言及此事也往往长叹一声。
石小凡微微一笑:“就是你们实施新政的时候有些急功近利,还有就是把是非黑白分的太清楚。你觉得白子良是个清官,清如水廉如镜。这种人我也和你一样敬佩,可他做不了一个好官。”
“什么!”欧阳修大吃一惊:“晋州百姓拥戴,他的治下百姓安居,这还不叫好官”
石小凡摇了摇头:“不是说这个,白子良做得好一个县令,做得好一个知州,可他做不好一个一路最高行政长官的指挥使。因为他太清了,水至清则无鱼。把整个河东路交在他手里,会出大事!”
欧阳修若有所思:“这么说,物尽其用,一个清官好官并非是官做的越大越好。官做的越大,他治下的琐事就越多。真正深入到底层百姓的事反而有心无力,是这意思不”
石小凡笑着点了点头:“对头,所以说,河东路转运使这个位置,卢汉比白子良强。还有,你们的新政不可太过急功近利,否则必遭反噬。要一步一步,遵循着社会发展趋势,一口吃个大胖子的事,行不通的。”
石小凡的一席话,对欧阳修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后来范仲淹他们的新政在政策上重新调整,终于那些抨击新政的官员得到了一定的遏制,新政也得以缓慢顺利的实施。
回到东京城,石小凡被赵祯提到宫中一顿臭骂。好在虱子多了不痒,他已经习惯了。
一个堂堂使辽正旦使,归国途中开小差。赵祯差点没气背过气去:“这么大的事,你的心还真是够大!去了会州石小凡,你说吧,你想怎么死!”
在赵祯面前,石小凡一直是很弱鸡的,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臣不想死。”
“好,你不想死,朕就不让你死,陈琳。”
旁边陈琳慌忙躬身:“奴婢在。”
“天牢房间给准备好了么,他既然不想死,那就进去多住几天。”
陈琳狗仗人势的看了石小凡一眼,然后说道:“准备好了,房间已经打扫干净。驸马爷可以放心入住,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味道,里面还有热水洗澡泡脚,舒服的很。”
“我说陈琳,没你这么落井下石的吧。”石小凡不乐意了。
陈琳悄悄冲他使了个眼色,赵祯却怒道:“热水,哪有这么好的事,不许给他热水!”
“奴婢遵旨,只是陛下,出兵女真的事,神卫军展云鹏来过好几次来,他们想听听驸马爷的意见。还有这个,公主殿下那边……”
“别拿嫕儿吓唬朕,使辽这么大的事,关乎咱们的十六州。他竟然敢半路开小差,朕没要他脑袋已经算是不错了,关进去!”
回家了,这个家是指天牢。没错,石小凡又进去了。
为防止闹事,赵祯也学聪明了,通知赵嫕和曹小梅去探监。
原本震惊的赵嫕和暴怒的曹小梅到了天牢以后,瞬间没了脾气。
天牢石小凡待过的那个牢房被重新装修过了,房间居然改成了两室一厅。里面装修豪华,实木桌椅,马桶放在宇一个单独的房间。
正如陈琳所言,这里面还有热水桶泡澡,书架的书琳琅满目。这哪儿是天牢,分明他娘的豪华两居室。
收回燕云十六州的使辽归国途中,石小凡开小差去了会州。换成别人杀头重罪,怎么也得堵一下百官的嘴巴。
甚至,两室一厅的卧房里,还有一个暗格。通过这个暗格的小门可以离开天牢,仅限于晚上。
也就是说,白天石小凡的关在天牢内受罚。晚上他可以悄无声息的摸出去,外面有轿子悄悄接他回府。
当然这一切,都得在保密情况下进行。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妹夫,赵祯可谓操碎了心。
实际上,自从石小凡被押入天牢第一天,他就从小门偷偷溜回了家。自此,他一天也没住进去。
时间久了,众人有些担心。狗腿子大牛献上一计:“小公爷,官家意思是您白天得留在天牢,你这天天在家待着,被人发现了不好吧。”
“嗯,然后呢”石小凡看着他。
“小的觉得天牢内您应该找个替身,找个身材和您差不多的,穿上您的衣服住在里面。这样即便是有人去天牢,也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说的有道理,”石小凡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打量着大牛:“你个王八蛋长得就跟老子个头差不多,来福,找件老子的衣服给他套上,扔进天牢里去。”
瞬间石化了的大牛愣了两秒,然后拼命挣扎起来:“我不去,我不去,小公爷我不去!救命,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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