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云家的菜地就在后山,一个不算很陡的斜坡上。
几人翻过山脊,迎头就撞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
妇女应该不到四十岁,眼睛很大皮肤却比较黑,脸上也布满了皱纹,还有些驼背,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人。
杨小云蹦蹦跳跳迎了上去,接过了妇女手中的菜篮子。
“妈,这是我的同学,他们特意过来看爸爸的!”
母女俩五官有些神似,就是气质差别很大。
杨母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妇,看到女儿身后的几个孩子,神情竟然还有些拘谨。
“他们在这里吃饭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
杨小云点头,脆生生的回道。
“嗯,我正要带他们去摘点新鲜菜呢,你去太平爷爷家里借点腊肉吧!”
“好!”
杨母朝着张扬他们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抱着孩子翻过了山脊。
看着她略显蹒跚的背影,张扬心里突然沉甸甸的,对生活的感悟也更深了。
“杨小云,你父母都是种地为生吗”
“嗯,山上水田少,我们家就只有一亩二分田,还分成了五六块,平时连口粮都不够,就只有种地来补贴了,地和山倒是不少,就是不值钱!”
到山上后,杨小云仿佛恢复了活力,多了几分少女该有的样子,蹦蹦跳跳的,还侃侃而谈把交代得非常清楚。
小胖子和刘燕在身后嬉戏打闹。
张扬也没搭理他们,转而又问道。
“家里这么多孩子,靠种田种地是养不活的,你父母就没想过出去找别的活路吗”
“想过,但是……”
杨小云沉默了片刻,才苦笑道。
“弟弟妹妹们都太小了,我又要住校,没人照顾他们也是不行的,暂时也只能这样了,等他们再大一点,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爸和我妈才会出去打工。”
这时候已经兴起外出务工潮了,特别是这种山沟沟里。
张扬抿着嘴,又问道。
“对了,你家的怎么房子塌成了那样呢不是说你爸是下雨的时候,上去修屋顶掉下来的吗”
这又是一件伤心事了……
杨小云悠悠叹了口气。
“老房子就是这样,到处漏水,我爸那天上去修的时候还好,几根大梁都还在,他是踩断了一根大梁才摔下来的,一下就把屋顶带出了一个大窟窿。那场大雨一下就是几天,山上风也大,没两天就把整个屋顶给掀翻了,房子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啊……”
张扬砸吧着嘴,又问道。
“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这屋子怕是不能长住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杨小云尽管只有十三四岁,却早早的开始为家里的事操心了,当下又叹息道。
“唉,我也正在为这事犯愁呢!我爸的想法是想拖到他腿好了,再去山上砍几根合适的木料,把屋顶重新修一下,我就怕时间拖不了那么久……”
“是啊,那房子好像随时要塌掉一样,而且……现在天气热还不要紧,到了冬天就不好受啦!”
张扬想起那四处漏风的老房子,心里也有些默然,又皱着眉头问道。
“为什么非要等你爸腿好呢不能请人来修吗”
“要钱啊,大少爷!”
杨小云停下脚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爸这次摔伤,为了治好他这条腿,一下就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掏空了,还找亲戚借了钱,再修房子可就没那么好借了,请帮工买木料都是笔不小的开支,而且我们家毕竟不是没地方住,只是条件差了点,凑活凑活今年还是能熬过去的!”
只要是钱就好解决!
张扬顿时就松了口气,却也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跟着杨小云摘起了菜。
山上的蔬菜比下山熟得要晚一些,进了十月份竟然还有新鲜的青辣椒和秋葵,嫩绿嫩绿的,光看着就让人眼馋了。
中午是在杨小云家里吃的,在那间缺了一个角的耳房。
饭菜虽不丰盛,却别具一番匠心,几样新鲜菜都是山下吃不到的,小胖子硬是被张扬踩了几脚,才忍住了去添第四碗饭的冲动。
饭后杨母去洗碗了,张扬端着一杯热茶走出房间,指着眼前的残垣断壁问道。
“杨小云,你爸腿好之前,这里就这样放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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